第122節
“蒙詔且退下歇息吧,”段月容揉了揉太陽xue,閉目重重呼了一口氣:“顧看著夕顏,別讓他再靠近那個傻孩子,無論這個孩子是不是真正的宋重陽,明月閣的暗人皆會來此,你多派人小心公主。此處有這人伺候便夠了?!?/br> 蒙詔看著我慢慢道:“這是個生人,要不我讓小玉或是翠花過來吧?!?/br> 段月容一記眼刀又狠發了過來,蒙詔便閉了嘴,走時殷殷叮囑我如何小心,眼中的狐疑卻是越來越深,我諾諾稱是,心中卻焦急不已,后悔不該一時心軟,剛才留下來照看段月容了。 屋中只剩下我與他二人,他把臉深深埋在雙掌中,這種肢體語言一般表明他陷在很深重的迷茫之中,他這個樣子我也只看到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我們逃難時其父下落不明,英雄末路的他面色慘淡,只差學楚霸王烏江刎勁而亡了。 第二次就是當下,然而那時的我無論如何都能冷靜以對,可是如今,我卻是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總之莫名地有些六神無主。 我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先下船,見了蘭生再做道理,正要找借口慢慢向外挪出去,那廂里他忽然抬起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一嘆讓我的心肝重重地毛上一毛。 “今夕......是何夕?”他托著茶盞,布滿血絲的紫瞳,望著空中明亮柔潤的月嬋娟,淡淡地出聲問道。 我只得也向窗欞頭探了探,心神卻不由一黯,再開口時不禁含著一絲悲涼:回貴人爺,今夜乃是七夕。 這個日子是我和錦繡的生辰,也是我和他的,偏偏這樣一個多情的日子,卻好像是受過詛咒一般,更是我和他一切交集的開始。 他的劍眉微平,嘴角噙著一絲諷意,低頭咕噥了一句,我使勁聽才明白,他好像是在說:“果然是這個日子?!?/br> 這時船身微震,聽到蒙詔的聲音在房外道:“主人,燕口已到?!?/br> 我便低頭,殷勤道:“茶涼了,小人前去取些熱水來?!?/br> 我加快腳步走向門口。 “急什么,我看這茶水正好?!眳s聽背后段月容淡淡道:“外邊一大幫子人,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br> 感謝為我指出錯別字和情節不合理之處的朋友們,歡迎下周同一時間觀賞戰國童話木槿花西月錦繡終卷之168章只為難相見(一)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之際, 海飄雪的包子火熱出爐了,爭取每天一籠包子或蛋糕!爭取,爭取 中央氣象臺天氣預報:明天從早到晚人民幣象雪花一樣飄下,局部有金條,午間傾盆美元轉歐元,夜間或有零星支票;氣象部門提醒大家:戴好頭盔,拿好麻袋,準備發財!新年提錢(前)過! 恭祝各位花西戰國童話里的所有讀者在牛年大吉大利, 平平安安,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新年年事事順! 好運運常常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只為難相見(一) “急什么,我看這茶水正好?!眳s聽背后段月容淡淡道:“外邊一大幫子人,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我的手剛剛碰到門栓,身后便驚覺有人飄然而至,驚回頭正對著一雙滿是冰冷恨意的紫瞳, “想去哪兒?” 他對我冷笑著:”原非白哪里嗎?” 我的心臟一瞬間停跳了,他果然認出來了,是什么時候,吹笛的時候嗎,還是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然而不容我多想,我的肩脛上一陣巨痛, 段月容的笑容猖獗地在我眼前放大,我慢慢倒了下去,感到臉貼到冰冷而華麗的地板上,我微弱地睜開眼,卻見他也蹲在地上,一雙奪目的紫晶琉璃瞳正冷冷地平視著我,充滿了狠戾乖張,嗜血殘暴,他猛然伸手死死地扣著我的前襟,那樣緊,那樣牢,連青筋都暴了出來,甚至打著顫,簡直就是想把我給勒死了。 那是我八年來從未見識過的驚天的怨憤和暴怒! 他好像在我耳邊咆哮什么,可惜我饑餓多時,加上又泡了泡冷水,經歷殺機一刻,早已是力量耗盡,再加上他老人家剛才那手刀砍得太狠了,所以我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么,那聲音就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對我厲聲咆哮,如泣似訴:“你這個沒有心的,果然沒有死?!?/br> 這原本是我最最不想面對,最最害怕的一刻,而真正到來時卻又有了一絲莫名的心安,心想著若是真給他勒死了,倒也可以問心無愧,一身輕松地去了。 于是我又極端地走向反面,試圖對他綻放一絲不合時誼的友好的微笑,以宏觀地表達我對于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那種神奇重逢的復雜的思想感情,可是他老人家實在勒得太緊了,搖得太狠了,我一口氣沒接上來,頭一歪,暈死過去了。 我又看到了撒魯爾可怕的臉在血河中不停向我飄近,無數的鬼魂圍在我的身邊哭泣,向我訴說著他們的不幸和怨憤,可最后全化作奇怪的吟唱: 奎木沉碧,紫殤南歸; 北落危燕,日月將熄; 雪摧斗木,猿涕元昌, 雙生子誕,龍主九天。 紫殤在我的胸前一片灼熱,黑色的霧氣漸漸被那紫光驅離,我漸漸地恢復了知覺。耳邊傳來一曲的北地名樂. 我發現我身處一個黑暗的空間,上方有兩個淡淡的亮光,我想移到亮光處, 方才艱難地爬起,奈何所在之地恁是滑,我摔了下,這是什么地方? 耳邊一陣歡快的音樂,頗有些北地之風了,有一主要歌者,似有二個歌童相和,所秦樂器亦不似中原或是大理,有橫笛,拍板和拍鼓,而那歌聲節秦甚是急速歡快。 眾人拍手之聲甚眾,有個濃重契丹人口音的人說道:“真想不到,洛洛小姐的雁回曲真是塞過我北地最有名的樂人了?!?/br> 那個迷人的聲音說道:“妾之拙技能得太子殿下及妥大人欣賞,不勝榮幸?!?/br> 我仔細地想了想,是那個洛洛,果然只聽那個契丹人殷勤贊道:“洛洛對殿下的深情真如白翎雀一般忠貞不二啊?!?/br> 那白翎雀乃是北地一種常見鳥類,因無論寒署皆不遷移,常被北地人用來形容品性堅貞。 屋內安靜了下來,我只好支著耳朵聽他們在說什么,只聽到那個契丹人不停地用大理方言說著,那人大理話倒也流利,可見是個使官,最后總結下來,他的意思就是兩國聯手,焉有不勝之理。 雙方又談了幾句,接下去談到一個實質性問題,關于結盟的誠意. 段月容沒有出聲,那契丹人似是說道:“我主年紀尚輕,未有子嗣,唯有一妹,疼若珠寶,貌賽星辰,實為我契丹之花,堪為太子多多生養大理皇子?!?/br> 我打賭,就算這個賽星辰不能為他段月容生養,段月容亦肯定喜歡。 不過沒想到這回段月容倒在屋里沒有支聲,只聽到蒙詔的聲音道:“吾主愿以宗室女香檳公主嫁貴國狼主,以修永世合好?!?/br> “大理美人聞名天下,狼主早有耳聞,奈何吾主不愛美色,”那遼人淡笑出聲:“吾主聽說吐蕃第一美女卓朗朵姆為段王誕下小世孫,吾主陛下萬分期待小世子前往契丹賞玩,以助二國共破突厥豺國?!?/br> 果然是為了擊破撒魯爾的突厥,我暗忖道,那么撒魯爾當如何御敵呢? “貴國狼主有妥彥你這樣的人才,實乃契丹之幸啊,” 卻聽段月容出聲笑道,嘆聲道:“世子前往遼地學習,倒也未嘗不可,只是世子尚在襁褓之中,弗能行路兮,安能前往契丹?” “那不如請夕顏公主……,”遼人又待開口. 段月容哈哈一笑,誠懇道:”妥彥果然是大遼第一名臣,只是吾女頑戾異常,不堪貽笑大方啊,不如此先結為兄弟親家,等世子長大成人,或許貴國狼主亦喜得貴子,彼兩國世子再作打算如何?” 那個叫妥彥的遼人似是沉思片刻,猶豫道:“太子所思極是?!?/br> 我暗自恍然,大理因與契丹距離甚遠,素無往來,而大理國內的保守派亦不主張同契丹相交,那樣說來,這段月容名為出來花天酒地,實為掩住各國間諜的耳目,甚至很有可能不想讓保守老臣知道。 卻不知道大理同契丹的合作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報撒魯爾之仇么?莫非也是為了南北夾擊漢家三國么? 他們又說了一會,不過是些風花雪月了,我的肚子好像咕咕叫了一聲,就聽段月容笑道:“今日也乏了,妥卿等我明日再議如何?” 一陣眾人散去的聲音,我努力爬起,透過那兩個亮光,果然富麗的房間內,幾個高大的男人正客套地走出房門,走在段月容后面的是那個細腰豐臀的洛洛,她換了一身石榴百折紅裙, 薄綃裙飄曳于地,她似是不愿意走,杏目含情,在夜明珠下甚是嫵媚性感,勾魂攝魄, 段月容揮了一揮袖,微微推了她一下.立時她的秋波堆滿悠愁. “宮里皆傳殿下自弓月宮回來之后,傷重難治,更是沉睡了七日,自那以后, 便不再親近女色了,這可是當真?”俯在段月容的胸前撅著櫻桃小嘴怨著, “是故陛下親自選了洛洛來陪伴殿下,奈何殿下對洛洛恁地無情,可是…….可是明明洛洛知道殿下昨夜甚是盡興的……..不如今夜.“ 段月容有意無意地往我這里看了一眼,我一愣,只聽他軟聲細語道: 今日孤要好好想想如何答復遼使,你且回去.” 洛洛委屈地點點頭:”那容妾再拜一拜觀音娘娘,求其保佑殿下做個好夢,好夢見洛洛.” 然后我看著她向我走來,滿面虔誠,盈盈而拜,走時深深看了我兩眼.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段月容將我放在正對著房門的汝窯觀音像里,天下皆知段月容喜愛瓷物,猶以汝窯為甚,這一番出來,即便為人所知,大抵眾人也只以為他出來是游山玩水,搜集名瓷而來,這尊大佛像便可作證明, 斷想不到他前來秘會遼使,還可借這個大佛私扣人質. 段月容像沒事人似地舉起一只美酒夜光杯,然后帶著一絲冷笑極高雅地用手動了動桃木椅上的雋著的揆龍把手,立時啟動機關,我的腳下一空,一下子滑了出來. 我天旋地轉間, 伏在觀音像前,捂著腦袋轉過頭,不想段月容正高高在上地拿著酒杯低頭看我,看到我睜大我的紫色蜈蚣眼,似乎一怔,沒想到我已經醒了過來,明顯地微微嗆了一下,便有紅色的美酒沿著他的嘴角無措地流了下來,酒香悄然在奢華的房間內彌散開來. 他的紫瞳卻冷了下來,森冷得如同臘月里的冰窟窿,看著我好一會兒,我也微微打著顫,卻無法移開我的目光,一眨不眨,我胸前的紫殤卻隱隱地發熱起來,我潤了潤唇,決定不再裝了, 便啞著嗓子啟口:“月容”。 我原本想問,你好嗎? 然而不等我發問,下一刻,我被他拎起來然后扔在遠處。 他并沒有用很大力,只是把我像塊破布似的輕輕拂在地上。然而我實在身子有點小弱,只覺頭暈眼花,金磚把我的骨頭擱得森疼。 “你給我跪下?!彼谏戏桨寥欢?,語聲中充滿了令我感到陌生的威嚴和冷意。 我的腦中分明有一時片刻的空白,怔怔地仰視著他那森冷的俊顏。 一瞬間,那種久違多年的感覺又回到了心田。 他其實一直是大理最有勢力的太子! 他是一個強有力的男人! 他的手中掌握著對于無數人的生殺大權! 他可以輕易地傷害我,他就是那個西安屠城時奪去我所有尊嚴的小段王爺! 而那過去七年刁鉆刻薄但對我情意綿綿的朝珠只是一個幻影,那個為曾我吹奏長相守,柔聲哄我睡覺的段月容也只是一個表象。 也許,我本就是在做夢,那記憶中溫馴的紫瞳佳人根本從來都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我的心平靜了下來,強撐著規規距距地跪了下來,對他伏地道:“花木槿見過段太子?!?/br> “你說什么?”他的紫瞳對我倏然迷來,如利刃一般犀利地看了過來。 我淡笑一聲:“民女花木槿?!?/br> 他不怒反笑,有些怪異地柔聲道:“你再說一遍?!?/br> 眼見那琉璃般的紫瞳越來越冷厲,那血色從他臉上一點點褪去,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先兆。 然而我仰起那沉重的頭顱,依然一字一句清晰地朗聲道:“花木槿拜見太子殿下?!?/br> “好?!彼麖难婪昀锉懦鲆粋€好字,然后上前一把抓住我的前襟,提了起來狠狠甩了我一把掌。 古羅馬元老院議員塔西佗曾經說過: 人類更愿意報復傷害而不愿意報答好意,是因為感恩好比重擔, 而報復則快感重重. 我想這心胸狹隘,錙銖必較的段月容同學正在嚴格驗證著這一理論! 他段月容還是一個自私,小氣,愛記仇的小朋友! 很顯然他完全忘記了當年我是如何救他于水火之中! 于是我表示理解地并積極地配合著他驗證這一理論,捂著臉,頭一次沒有對段月容的暴怒還手!誰教我上一次的確欠他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要說還手了。 下周同一時間請觀賞戰國童話,《只為難想見》之二! 作者有話要說: 冬季保暖常識: 膝蓋或是腿以前受過傷的jmxd帶一個護膝吧,這個時節容易疼, 海包子正驗格驗證這一說法,滑膜炎發作了,本周已經請了兩天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只為難相見(二) 很顯然他完全忘記了當年我是如何救他于水火之中,于是表示理解地并積極地配合著他驗證這一理論,捂著臉,頭一次沒有對段月容的暴怒還手!誰教我上一次的確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