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我的心上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疼得讓我開不了口。 遠遠地看著段月容:“你能走了么,快站起來吧?!?/br> 段月容的紫眼睛也冷了下來,從地上一躍而起,鼻子里哧了一聲:“你就怕他怕成那樣?!?/br> 有心想去看看段月容,又怕原非白冷臉子,想去跟原非白解釋,又不想激段月容,幾度心酸的眼淚欲落,我低下頭,抹著眼睛跟在原非白的身后。 原非白根本沒有再回頭,甚至連看也不看我們,只是大步走在前面,我疾步跟上去,他似乎也不想讓我趕上他的步伐,我只得放緩腳步走在中間,段月容慢慢悠悠地在最后踱著步,有時還吹兩句口哨,三個人之間的平圴距離大得可以容納一臺四人轎子。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到我身邊,吊兒郎當地搭著我的肩,我一甩,他掉了下去,過了一會又笑嘻嘻地搭了上來,我甩不開,只覺他在我耳邊吹著氣:“看看,原家的男人就這德行,知道我的好了吧,跟著他讓你一輩子看他的臉色?!?/br> 我使勁推開段月容,可能用力過大了,他摔在地上,卻抱著我的腳不放,我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使勁地踢著他,可是他卻左躲右閃,哈哈大笑著,好像以為跟我鬧著玩似的:“打是情罵是愛,再狠點,木槿,本宮就喜歡你這烈性子?!?/br> 前面的原非白轉過臉來,面色冷得可怕,他不屑地看著我:“看來你同段太子相處甚歡啊?!?/br> 說罷冷笑數聲,段月容爬了起來,掛著笑意:“真是抱歉,原三公子,你也是男人,也當理解所謂小別勝新婚!” 我大吼道:“別再玩了,段月容?!?/br> 段月容斂了笑容,恨恨地哼了一聲,倚到一處石壁陰陰地看著我和原非白。 非白一指前方:“若是我沒有弄錯,前面乃是斷魂橋,過了斷魂橋,便是地宮的出口:禁龍石,鎖著禁龍石的是音律鎖,紫月公子既能同我一起用琴簫合奏打開境壁的音律鎖,想必這也易如反掌?!?/br> 他轉向我,冷冷道:“此處乃是我與家臣的暗號,非白似是不勞段太子相送了?!?/br> 我皺眉道:“非白,小放他們同悠悠在一處,司馬遽從小在暗宮長大,亦通曉音律鎖,小放又善奇門遁甲,你無須擔心的,我剛剛在‘鏡壁’看到他們一切安好……可能已經都出去了,現在我們還是一起走出這活地獄要緊?!?/br> “王妃好意?非白心領了,只是在下實在不愿意擾人好事?!狈前讌s猛地將我推向段月容,他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骯臟的蟑螂。 我著急起來,這個原非白怎么忽然在此范起病來。 他的力道極大,我站立不住,段月容及時地接住了我,不由地淚水奪眶而出,澀澀道:“非白,求你別這樣叫我,我和段月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br> “別這樣叫你?又該怎么樣叫你?”原非白淡淡笑了起來,又恢復了踏雪公子的驕傲,卻讓人感到他發自內心的絕望和鄙夷,“我這一生都是為你所累,你在同他快活時,我在地宮里受盡折磨,心心念念全是你的安全,可是你……花木槿早已賣身投靠……阿遽說得對,你同錦繡都是禍水?!?/br> “西安原氏向來有仇必報,西安屠城這一筆債,大理段氏最好早作準備,我原家遲早是要還的,花木槿,從今往后,你最好拉緊這個妖孽的手,我們再見面時,便是敵人,我必殺你同這個妖孽?!彼f完,便將高貴的頭顱別了過去,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話給強烈地震住了,我這一生最不想聽到原非白嫌棄我,可是今天還是聽到了,段月容卻哈哈大笑,攬住我的腰,欣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原三公子的成全,我自然會好好對待木槿和我們的孩子,哦,原三公子也知道,她叫夕顏,”段月容直起了身子,摟著我充滿帝王威嚴地正色道:“將來……若有幸沒有被西安原氏所傷,她……必會替本宮滅了西安原氏?!?/br> 說罷,強拉著我的手走了,空氣漸漸悶熱起來,跑了一陣,卻見一座狹窄的石橋,可能前面接近地心熔巖,一路之上,我的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就是他嫌惡的語氣,嫌惡的表性,嫌惡地將我一推,一路淚水落到地上,很快地就蒸發了,段月容看了看我,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抓著我向前跑著。 花木槿,從今往后,你最好拉緊這個妖孽的手,我們再見面時,便是敵人,我必殺你同這個妖孽。 記得上一次他放我走的時候,是讓暗神帶話說,只要他一有機會,定會將生生不離的解藥雙手捧上,渾蛋!你還欠我生生不離的解藥。 不對!像他這樣驕傲的人,如果真的放我走,必然言出必行,會給我生生不離的解藥,即使事出突然,沒有給我,他剛才的面色好像也不太對??!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我心中徹悟,我又被原非白騙了。 段月容停了下來,原來最后一道門就在眼前,那門前卻是一幅飛天笛舞,雖然主角還是畢咄魯可汗和軒轅紫彌,但畫中的人物造型與姿勢,卻同原家紫陵宮門前的飛天笛舞圖案一模一樣,原家的地宮與這碎心城的地宮建筑人必是同一人。 我回頭,段月容的紫瞳透著對生的喜悅,對我柔情而笑,他舉起竹笛,吹起那首廣陵散。 石門緩緩地動了起來,段月容的紫瞳充滿了生的喜悅。他正要回頭,我猛然點了他的xue道,然后把他使勁推出門外,段月容摔在地上,長笛掉在旁邊,曲調一停,石門又開始往下墜,我對段月容艱難說道:“對不起,段月容,我不能就這樣放下他,我若是有去無回,勞煩你幫著照看夕顏和大伙了?!?/br> 紫瞳滿是不信和憤恨,我逼著自己回過頭,向原路跑了幾步,可終是忍不住回過頭,段月容似乎沖開了自己的xue道,向著石門以龜速掙扎著爬過來,眼看夠得著那根長笛。我趴在地上,淚水劃過鼻梁,滴向另一側臉頰,這一刻我忽然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因為我終于作出了我的選擇,這個我一直想作的選擇,即使以死作為代價,我也不后悔,我也再不能后悔,我對著極度驚痛憤恨的紫瞳笑了:“月容,你說得對,月容,這八年來我的心里確實有你,有你,可是我……” 我想對段月容說,如果沒有原非白,早在八年前我就向你投降,甚至會像卓朗朵瑪一樣,老老實實地做了你的第幾十房姬妾也沒有準,可是那石門卻遮住了我們彼此的視線,我只能聽到他難聽的嗚咽。 我想對段月容說,這幾年你對我很好,我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讓我做我想做的事,從來沒有逼我,也許對天下人,你是一代梟雄,冷酷殘暴,殺人放火,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魔??墒沁@八年卻從未這樣對待我,你對我的寵溺我不是不知,月容,月容,我早已不再恨你,然而我對你的感情卻也不是愛情那么簡單…… 然而……然而我依然分不清我更恨你,還是更愛你…… 無論是恨也好,是愛也罷,就像你說的,我為自己的臉上帶著昆侖奴面具,在心中一直拒絕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你狡猾地利用這八年時間,終是堂而皇之地進入了我的內心深處…… 月容,月容…… 也許你會永遠地容忍我帶著這個面具,長長久久地縱容著我對于感情逃避,可是我終是有面對自己感情的那一天,像我這樣的駝鳥,不到最后一秒是不會被逼出來的…… 對不起,月容,當我早年負了非玨,移情愛上了非白時,就注定了我這一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這個錯誤如果無法彌補,我這一生也無法再去面對心中真實的情感。 月容,我的左手寫上一個你,右手卻早已有一個他,他在感情上同我一樣,也是一個驕傲的傻子。 不,也許更傻,白白頂著踏雪公子的名號,受萬人景仰,千軍萬馬,嚴刀霜箭前可以面不改色,但是于情之一字,受了傷只會悶在肚子里爛掉,腐掉,然后帶上厚厚的面具,縮在殼里,再不會去接受別人的感情,卻見不得對方受一點點罪,月容,你亦是我這一生的知己,你明白我就是不能這樣看著他一個人驕傲地去死…… 我張口欲言,卻只是顫抖地反復喊著他的名字,淚水噴涌,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對不起,月容,我對不起你,月容。 我使勁地對他揮著手,明明知道他已經看不到我了,可是我還是對著石壁綻出自以為最美麗的笑容,我所看到的最后景像是段月容顫抖的手剛剛夠到長笛,卻隨著石壁轟隆巨響,立刻消失在視線之內。 眼前唯有一片斑駁腐舊的石門,畢咄魯和阿彌靜默森冷地看著我,仿佛在惡魔獰笑地看著獵物,我隱約聽得石門的另一側傳來撕心咧肺的大喊:“木槿,你騙我,你說好要跟我走的,木槿,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沒有心,沒有心的騙子……?!?/br> 就在原非白同段月容相博時,我為了能讓他們停止自相殘殺,便附耳對段月容說,如果我們三個一起活著走出去,我便跟你走。 喊聲最后混著哽咽的哭泣,我咬著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崩潰,努力定了一定神,向原路跑回那個血腥的石洞。 也罷,月容,就當我花木槿是個狠心的騙子吧,再不要為我留戀,帶著卓朗朵瑪和你的長子回到大理,成為大理最偉大的君王,忘了我這個不祥的女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開花落時(四) 我本想掏出紫殤,不想酬情華麗的刀柄上細小的夜明珠為我照亮了前方道路,我回到那間密室,卻見一個白影孤孤單單地躺在那里,佝僂著身體,蜷曲成一團,緊抱著他的右腿,他果然是傷口發作了。 我沖上前去,拿出懷中他給我的最后一粒靈芝丸,掰開他的口,硬塞了進去,然后在他背后替他運氣推拿,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正常了些,慢慢恢復了呼吸。我便為他按摩那只傷腿,過了半個時辰,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有些迷惑,我大喜道:“非白,你好些了嗎?” 他似乎意識過來怎么回事,瀲滟的鳳目先是激動了一陣,然后冷了下來,冷冷道:“你以為你回來救了我,我就會接受你,你這個不貞的女人,根本不要想進我原家的門,我不想看到你,快滾……” 他那個滾字還未出口,我早已一個巴掌甩出去,話說至今未止,原非白同學賞過我三個巴掌。 第一掌因為他羞憤于自己這個天人,卻失貞于我這個紫園里姿色平庸的女色魔丫頭,那一雙整日刷糞洗衣的蘿卜手中。 第二掌我發現了他與錦繡的私情,口不擇言地觸痛他心中的傷處,那時少年氣盛的他氣極甩了我一巴掌。 第三掌是不久前,他扮作又臭又臟的張老頭,為了救已近昏迷的我甩出的一巴掌。 回顧我的復仇史,這是第二巴掌,說起來,五局三勝,我花木槿還是稍遜一籌,我揚起手,正準備再打一掌,可是看著他蒼白的臉,五道掌印分明,驚訝悲傷的臉,傷心到晦澀的眼神,卻是再也下不去手來。 我一下子xiele氣,跪坐在他面前,又是委屈,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哆嗦著嘴唇難受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淚如泉涌,悲幸地幾乎不能言,只是雙手撫向他的臉,口里含著我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話,“對不起,非白,我剛才留下你一個人了,非白,對不起?!?/br> 他的眼神滿是心痛地震驚,張了張口,似乎還要再倔犟地再說什么,卻是化作無語淚千行,緊緊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他的懷中,顫聲道:“你……這個傻瓜,為什么不跟著段月容走呢?我的流光散過效了,這條腿怕是再也動不了,只會成為你的負擔?!?/br> 這一刻,我的心仿佛要化成水,我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他,大哭道:“原非白你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這樣傷人嗎?” “當初是你把我帶到西楓苑的,你既然拆散了我和非玨,又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開?既然把我推開了,為什么又不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玩你那爭霸天下的游戲,總是讓我為你牽腸掛肚,為你痛斷肝腸呢?你這人怎么這樣折騰人哪?” 這幾年來,我一直以為花木槿所有的痛苦,傷心,委屈都已經沉淀,甚至腐爛,永遠地不會再愿意提起和面對,然而直到這一刻,卻全都爆發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聽清了我的說話,因為連我自己也聽不清我的話:“你說過,你再也不同我分開了,為何還要這樣騙我,這樣騙我。你為什么總要這樣騙我呢?” 我緊緊地抱著他,而他也緊緊地抱著我,兩個人渾身都在戰抖,卻再也不愿意放開彼此,我聽著他激烈堅實的心跳,哪怕此時面對刀山火海,我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平靜和安寧。 原來女人的心真的這樣小,原來女人的幸福竟是這般容易。 我的淚水沾滿他的前襟,他哽咽著:“傻丫頭,這個傻丫頭?!?/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平靜了下來,我埋在他的懷里,柔聲道:“非白,我們真的出不出去了嗎?” “我身邊沒有帶古琴和竹笛,所以我是想讓你同他在一處,可保安全?!彼L聲一嘆,“更何況,流光散的反效用太過劇烈,我亦不知能陪你多久?!?/br> 我抬起頭來,撫上他憔悴的容顏,柔柔笑道:“只要有你在身邊,哪怕只有一刻,便是一生一世了?!?/br> 一抹絕顏而無奈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邊,他的鳳目似也跟著笑了起來,眉間的愁云不知不覺地消散開來,他俯下身吻著我的額頭,吻上我的唇,輾轉反側仿佛在品嘗一生的思念,完全不似我認出他時那種有些霸道侵略的吻。 我熏熏然地想著,這才是我記憶中的踏雪公子??! 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赧然,我扶著他站起來,低聲說:“還能走嗎?!?/br> 他臉色如常地點點頭,額頭卻滲著汗水,我心疼地拭著他的額頭:“忍一忍,非白,我扶你走?!?/br> “木槿,這個禁龍石沒有音律,斷不能打開,我的長簫在阿遽那里,既然這個出口已經行不通,我們只能往回走了?!?/br> 我點了一下頭,讓原非白持著火把,我則扶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七年已過,原非白的身材比之以前更是猿臂蜂腰,強壯健美,我幾乎扶不住他,他身上的男性氣息飄入我的鼻間,我一陣口干舌燥。 我甚至有點胡思亂想,他是不是故意往我身上蹭,來誘惑我。 我咽了口唾沫:“非白?!?/br>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然后傲藏的身軀猛地全部壓在我的身上。 我大驚,喚著他的名字,非白氣息微弱:“你莫要管我,快走吧!” 原非白的頭一偏,我的心臟停跳了一刻,顫著手探去,他的脈搏還在,可是人已陷入暈厥。 我流淚喚道:“非白,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我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不能這樣對待我?!闭f到后來已是泣不成聲,可是原非白卻依然沒有醒過來,我看了看周圍,努力定了下心,便從非白身上取下真武候,將非白綁在我的身上,重又燃起火把,在墻上摸索了一陣,卻再沒有錘子記號。 我的心仿佛沉入了絕望的大海,死亡的恐懼緊緊圍繞著我,胸前的傷口也隱隱地如針刺一般疼痛起來。 明鳳城死時可是這般絕望? 非玨一個人被扔在這地宮中伴這一堆尸骨可是這般痛苦? “誰來救救我們,”我流著淚在心中祈求著,“神啊,我只是錯入這個時空的一縷幽魂,您要讓我今日死去,我沒有怨言,可是非白,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br> 行了一陣,通道愈見黑暗,不見出口,流水之聲慢慢傳來,鼻間傳來一陣刺鼻的腥臭。 身邊漂來綠色點點,原來我們又回到了非玨練功的地點。 心中猛然驚懼地了悟,既然這里是非玨的練功場,亦是他進食的地方,自然會設計成迷魂陣,絕不會讓他的“食物”走遠,那些不懂機關的“食物”,逃來逃去,最終都會回到這里來。 我渾身已被汗水浸透了,胸口疼得像裂開似的,一下子倒了下來,我解開非白,艱難地趴在非白身上,忍痛又喚了聲非白,卻毫無反應。 萬念俱灰,看著這成堆成堆的尸骨山上那盛開的西番蓮花,心想,當真要同原非白死在一起,索性一把火把這罪惡之地連同這西番蓮一起燒,反倒干凈。 我主意已定,便將身上纏上引線,一頭放到一旁的原油溪中,然后拉著原非白坐到一端,含笑說道:“非白,我能同你死在這里,是我花木槿的福氣?!?/br> 摟緊了原非白,正要點燃引線,看著火光下原非白昏迷中絕美而痛苦的容顏,又忍不住淚如泉涌,心上還是舍不得看著原非白死在這里,不由放下了火折子,抱著原非白絕望地痛哭了起來。 一陣鳥叫傳來,我抬頭一看,卻見一只五彩的鳥兒,飛到西番蓮的大花盤上對著我咕咕叫著。 竟然是那只我放在外面的鸚鵡,我開心地叫著“小雅”,它飛到我的手臂上,蹭著我的袖子,我大喜過望,人類貪新,動物念舊,小雅一定是飛回自己的窩中,只是它怎么會飛到這里來呢? 無論如何,既然這只鸚鵡有辦法飛進來,自然會想辦法飛出去,那我們只要跟著鸚鵡出去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開花落時(五) 第四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海:寫這一卷尾聲時當初太過倉促,編輯們催得緊,是故寫得并不明了,是我心中一憾, 前幾日加了一小段,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耐心一觀! 偶可耐又可憐滴灰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