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原來這些小童是被那笛聲所控制的傀儡,而突如其來的琴聲定是破壞了笛聲的波長,以致于這些小童不知所蹤。 我細細聽著,心中不由地激動了起來,我認得這琴音! 是長相守,正是非白親自彈奏的長相守,那首聞名天下的長相守??! 那首委婉纏綿的長相守,從來沒有被他彈得如此急切悲哀,仿佛是鴛鴦失偶而苦尋伴侶,孤雁單飛狂覓雁群。 ☆、第四十五章 孔雀東南飛(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大聲喊了起來:“非白救我,我在這里啊?!?/br> 琴音激越起來,如驚雷劃破長空,照亮陰森的黑夜,那琴音仿佛回應著我的呼救,完全壓過了那笛聲,滿含哀傷的甜蜜,失而復得的狂喜,又似切切地安慰,密密地承諾,悄然駐進我的心窩。 我的淚水洶涌而出,非白在附近,可是齊放明明說大哥的援軍要等天明之際進城,難道是非白偷偷進紫園來了嗎? 我正欲再喊,笛聲卻尖銳起來,似乎發怒了,抬我肩膀的小童一點我的啞xue,不聲不響地繼續走。 我小腿的鮮血灑下,聽著長相守越離越遠,笛聲越加乖張清越,卻是口不能言,焦急萬分,這兩個活死人般的小童要帶我去哪里呢? 月輪清灑,我們的眼前無聲無息地飄下一個撐著白傘的女子,她幽怨地站在那里,白衣,白裙,打著白傘,慢慢轉過來,她額上一抹白色抹額,頭上簪著白花,一張俏臉卻如花旦一樣,敷著極白的粉,黛眉深勾,雙目如桃花飛艷,那雙唇紅得似要滴出血來,夜晚下,竟比那可怕的小童還要令人膽寒。 她飛過我們身側,白傘輕輕一轉,那兩個小童還沒來得及出手,已四分五裂。 我眼看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烏黑的指甲一伸,輕輕托住了我,單手扶我起來,但她沒有解開我四肢的xue道,卻解開了我的啞xue,把我往腋下一夾,往前飛去,我疼得呲牙裂嘴一番,看著她妖媚的側臉,竟然嚇得開不了口呼救命,許久鼓起勇氣:“請,請問您是誰?!?/br> 她頭上的白紗在夜空中長長的飛舞,滑過長空,飄過清月,她微側頭,水漾的目光瞥向我,冷咧得我不敢再多言,她的娥眉憂愁地輕蹙,朱唇輕啟:“未亡人?!?/br> 她的聲音很慢很輕,卻在半空中引起悲傷的回響,此情此景讓我感到倩女幽魂中的小倩也不過如此,我的汗毛前所未有的生長著,于是我就在那里哆嗦著閉了口。 笛聲傳來,我們的周圍又有小童的身影飄至,非白的琴聲也隱隱地傳來,好像是在搜尋我,那未亡人在空中嗚咽了幾聲,如鬼低泣,漫聲唱道:“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她所唱得正是卓文君的白頭吟,那聲音明明清幽婉轉,卻如金剛利箭穿破夜空,瞬時那笛聲不見了蹤影,小童的身影在西林之中躑躅不前,非白的琴聲嘎然斷裂,尾音變調著隱在夜空之中。 我聽得耳膜疼了起來,頭暈暈地,喉間血腥漫出,恍惚間,那未亡人帶我來到一座熟悉的宅院門前,她停住了吟唱,解了我的xue道,將我推入門內,我幽幽清醒過來,然后詫異地發現她竟然將我帶入了西楓苑。 西楓苑的宅子沒有被焚毀,月光下的梅花森森立在那里,幽冷地看著我們,庭院中大雪積了很厚的一層,以往非白總要韋虎和素輝把雪掃得干干凈凈的,去年我還和素輝在雪地上堆了個雪人,謝三娘為哄我們高興,在自己的箱子里給那個雪人找了件紅衣服,謝三娘身材胖,那件紅衣服就正合適大雪人,素輝那時還瞎起哄,說這件紅衣服一定是三娘嫁給他爹的喜服,三娘掄著肥巴掌要打他,他躲到非白的輪椅后面,非白還是冷著臉,淡淡地訓了素輝幾句,可是他漂亮的鳳目卻盯著紅梅雨中的雪人,我知道,他其實也喜歡這個雪人。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我的腦海,我在那里癡癡地想著,未亡人把我拖進賞心閣,她附在我耳邊:“告訴我進入暗宮的門口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冷冷道,退一步,離這個未亡人遠一些,此人是敵非友尚不可知,先不可輕信,不料她如鬼魅欺近,雙手緊扼我的脖子提了起來:“你既然作原非煙的替身,帶著一千子弟兵從暗莊里沖出來,怎會不知道如何進入暗宮?” “你也知道我是從暗莊里沖出來的,哪里知道什么暗宮?”我拼命地呼吸。 未亡人的手收緊了一些,幽幽道:“暗宮地入口也就是暗莊的入口,須知如果你再不說,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你那個彈長相守的人了?!?/br> 我的眼前開始模糊,恨恨道:“我見不到他是我的福氣?!?/br> 她猛地放下了我,艷紅的雙目殺氣微消,迷茫地看了我一陣,輕輕地反復重復著我的話:“我見不到他是我的福氣?!?/br> “可是我卻還是要見他,”她毫無焦距地瞪著前方:“我為了找他在西域晃了多少年啊.....這世上有些人你總要見,有些事你總面對?!?/br> 她忽地收了迷惑,詭異地笑了,另一只手卻猛地一擰我受傷的小腿,我立時聽到我小腿骨頭斷裂的聲音,那傷口原本只是被那幾個鬼小童的銀絲勒出血珠,如今卻扯裂了大口子,血流如注,痛如專心,離地的小腿肚子上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賞心閣的琉璃地板上。 她終于重重摔下了我,我跌坐在我的血泊中,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大罵:“你這瘋婦,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害我?” “你莫要怪我,亦不能怪我,”她幽幽道:“誰叫你被原家男人看上了,原家的男人都是魔,旦凡是被魔看上的女人便是攤上了這世上最悲慘的命運,所以原家的男人要死,原家的女人更要死?!?/br> 她的目光閃爍著殘忍地興奮:“因為只有他們最寵愛的女人死了,原家的男人才會更痛苦?!?/br>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冷冷道,“我只是個小侍女,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原家的寵愛的女人?!?/br> “你若只是個小侍女,那小孽障怎么會拼著振斷心脈的危險來擋我的魔音功呢?!?/br> 小孽障?那她與原家,還有非白是敵非友了,我的命真苦,剛出虎xue,又入狼窩??! 她站起來,美目緩緩掃視一周,最后目光落到謝夫人的畫像神龕處,正是機關所在,她的目光對我一閃,扭轉了畫軸。 謝夫人的畫像收了上去,露出暗門,她詭異地一笑,拖著我的傷腿閃進暗門,我痛叫著進入了黑暗的世界。 呲地一聲輕響,一團火光由一只烏色指甲的玉手中散發了開來,微微照亮了暗道里的世界,展現在我們眼前竟然有兩條巨大的通道,她的美目又轉向了我,我喘著氣道:“我是跟隨別人逃命,黑燈瞎火的,根本不知道是那條?!?/br> 她輕輕一笑,盈盈扭著腰肢,吟唱道:“夢里夢外俱是夢,路明路暗皆是路兮?!?/br> 她一拂長長的水袖,拖著我走了右邊那個通道。我暗暗叫苦,其實我隱略記得以前韋虎帶著我和素輝走得是左邊的通道進的暗莊。 她咯咯嬌笑了起來:“西楓苑歷來都是原家暗宮的入口,能住在西楓苑的人,也就是暗宮未來的主人,二哥既然把西楓苑賞給你家主子,他當然知道這暗宮的秘密?!?/br> 這個女人對此處如此熟悉?莫非她也是原家的人,既是原家人為何又對原家的男人恨之入骨呢? 我的主子是非白,她口中的這個二哥既然把西楓苑賞給非白,莫非她口中的二哥是原青江? 我冷冷道:“你說是未亡人,聽你這口氣,你莫非是原家未亡人?” 她停住了瘋笑,眼中一片神往:“以前,這里叫西泉苑,因是這里有治病的溫泉??墒谴蟾缦舆@個名字不好聽,就改名叫西楓苑了,二哥總是偷偷帶我一起溜進來找大哥玩,后來這個西楓苑歸二哥了,那時的二哥還愿意同我分享一切秘密,于是我和明郎便搬進來陪他一起住?!?/br> 她突然打開了話閘子,扯出一大堆人事,聽得我暈頭轉向,不由問道:“那你的大哥呢?” 她轉向我,一燈幽燭下,她涂滿油彩的臉湊近我,勾畫地過份鮮艷的雙眸顯得妖魅萬分,看著我好像有點奇怪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她朱唇輕輕道:“他......死了?!?/br> 我打了一個寒噤,她卻繼續神經質地說道:“他太弱了,誤入這個地宮,碰到了一個暗煞,就再也走不出來了,”她伸出一根纖長蒼白的手指,指著我:“他就死在你現在坐的地方?!?/br> 我駭然地單腿一蹦老高,踉蹌地換了一個地方。 “他太弱了,在原家可以為仆為奴,可以無情無義,可以狼心狗肺,卑鄙無恥,可以癡可以瘋,但就是不可以弱,”她一臉鄙夷,仿佛說得不是他的親哥哥,“在原家的弱者就意味著死亡,他連暗宮一個小小的暗煞也對付不了,怎么可能接替爹爹的大業和明宮?暗宮的規矩,除了明宮主人可以來去自如,任何人不得擅闖暗宮。按理說,大哥是原家世子,原家的繼承人,暗宮應該放他回到上面,可是那時的暗神太囂張了,他認為大哥連家族也不能統領,更諻論是原家最厲害的暗宮了,于是他就由著那個暗煞將大哥活活打死了?!?/br> ☆、第四十六 章 孔雀東南飛(二) 作者有話要說: “何,何,何謂暗神,暗煞?” “暗神是暗宮的管家,暗煞是暗宮的奴仆,當無論是暗神還是暗煞都是暗宮的守宮人,而暗宮是原家的暗宮,原家的主人便也是他們的主人,若是一個主人不能收服這個管家,又如何掌管一個家呢?!?/br> “可是我的二哥不一樣,他進入這西楓苑的第一晚,就帶著我和明郞不動聲色地闖入暗宮,把那個殺了二哥的暗煞殺了,還將那暗神的武功廢了,將他扔進莫愁湖里,選了新的暗神,他讓所有的暗煞和暗神都知道,原家的人仍然是這暗宮的主人,他們想造反,自立門戶的時候還早得很?!彼p揚額頭,說得無限驕傲。 “那時的歲月是多么美好,二哥寵我,明郎愛我,我喜歡唱戲,爹爹大怒,把我鎖起來不讓我出去學習,可是明郎總是偷偷放我出去,有時爹爹發現了,明郎總為我求情,二哥也護著我,甘愿為我受庭杖之刑。我嫁給明郎那天,天氣是極好的,太陽也好溫暖,奶娘說那天是少見的吉日,我還記得那天外面好生熱鬧,二哥在外頭招呼客人,洞房里是這樣的安靜,明郎掀開了我的紅蓋頭,他一直癡癡地看著我,他對我說,青舞你是那樣美麗,天上繁星在你面前也要羞得躲起來......?!?/br> 那燭火一明一暗,照著她笑顏如花:“恩從天上濃,緣向生前種,燭花紅,只見弄盞傳杯,傳杯處,驀自里話兒唧噥。匆匆,不容宛轉,把人央入帳中,帳中歡如夢。綢繆處,兩心同?!?/br> 她愉悅地在那里吟唱著,疾舞如飛,水袖似霞光爛漫,眼神早已穿越到了生命最歡樂的歲月。 我的耳膜又開始疼了起來,不由得捂著耳朵煩燥地說道:“那你為何不和你的明郎好好過日子,跑到這里來呢?” 該死,她既稱自己是未亡人,她的丈夫明郎定是死了,我這么說,豈不是要激怒她? 果然水袖在空中無力地垂下來,她驀地飄近我,冰冷的臉上了無笑意:“你告訴我,男人的諾言有幾分可靠?” ???! 我想起長安,想告訴她有些男人的諾言,一錢不值。 我想起宋明磊,于飛燕,戴冰海,又想告訴她,真漢子血性一諾,便是一生一世。 我不知如何開口,她卻早已眼神一片艾怨:“男人的諾言都是一場空?!?/br> 她的手指漸漸用力,掐進我的雙肩:“我想了這么多年,卻還是想不通,明郎如何能忘了那甜言蜜語,五年的恩愛夫妻,卻一朝判若兩人,將你忘個干干凈凈,轉眼愛上了別的女人?” 我喑嘆一聲,原來是一個因愛而瘋的可憐女子,定是她的明郎移情別戀,傷了她的心。 我口氣不由稍稍軟了一點道:“你唱得這么好聽,長得又美,那么年青,你的路還很長,你還有個這么好的哥哥,更何況,你那負心的明郎已經去了,你應該忘記他,想辦法讓自己快活起來,好好活......?!?/br> 她的手間更加用力,眼中一片迷亂:“誰說明郎死了,誰說明郎是負心人,他只是迷路了,找不著回家的路了,所以我才出來找他的?!?/br> 她語無倫次地重復著明郎沒有死,沒有負心,只是迷路了。 “明郎他被那個賤人迷惑住了,他被賤人給迷惑住了,我要殺了那賤人,救他,救他........我要把他救回來?!?/br> 忽然她的眼神一片驚痛絕望,甩了水袖卷住我往前拖,這回這個女人帶我去那里?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帶我去的絕對不是我應該去觸及的可怕秘密。 然而她的側影卻化作一種瘋狂地執著,拼命地往前走。 我大聲驚叫:“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我根本不認識你,還有什么二哥和明郎,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要抓我?” 她不理我,只是扣著我的肩,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我一急之下,咬上她的皓腕,她卻像毫無知道覺,依然前行。 我害怕地掙扎著,血流了一地,有我的,也有她的,逶迤成行,我漸漸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旋暈,最后軟軟地放棄了掙扎,只能恍惚地感知眼前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不知過了多久,小腿的疼痛近乎麻木,她停了下來,發出一聲:“咦?” “二哥果然改動了這里的機關?”她放下了我,不停地扭轉著怎似破舊的燈臺,東敲西打,四處察看:“我記得以前這里便是暗宮的入口,為何現在沒有了呢?!?/br> 她又喃喃了幾句,可是我的意識有些模糊,我好冷,好想睡啊...... 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碧瑩病入膏盲,深冬的寒夜,她整夜整夜的咳,我又驚又怕,流著眼淚連著好幾宿眼也不敢合地照顧她,將近天明之際,她才昏昏欲睡,可是我得起來去周大娘那里領浣洗的衣服了,我站在溪水旁,睡意nongnong,那冰冷地水也凍不醒我的睡意,好冷啊,那年的冬天多冷啊,冷得很多老婆子洗著洗著就掉進水里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也好想睡......周大娘,不要打木槿了,讓木槿睡一會兒吧...... 可是周大娘不停地在那里罵,不停地踢著我的腿,我努力睜開眼睛,四周錯黃暗淡,身邊一個白影在狠狠地踢我,原來是那個未亡人! 我搖搖晃晃爬將起來,靠在墻上拼命喘著氣,她才停了下來,冷冷看了看我,眉眼間卻有些焦急,“二哥到底把門石放在那里了,為什么連個暗煞也不見蹤影?!?/br> 她的眼中閃著殺氣,怨毒地看著我,我抹去嘴角的血跡,冷冷道:“今天你將我傷成這樣,我的兄弟姐妹一定會為我報仇的?!?/br> 她忽地狂笑起來:“你以為有親生兄妹,感情就真得如此好,你死在這里,永世不得見天日,十年二十年之后你那好哥哥好meimei的,可還會記得你嗎?” “會的,我的哥哥是世上最有情義的哥哥,我的jiejie忠貞剛烈,我的meimei是世上美麗多情?!蔽野寥淮鸬?,看著她的媚眼:“你盡管殺了我,他們一定會為我報仇的?!?/br> 她凝著我的眼,火光暗了下來,我更看不清眼前,她許是累了,也挨著我坐在墻邊,一片久久的沉默后,只聽得她低低地說道:“我的哥哥們雖然同我不是一個娘親生的,可是小時候對我也是極好,有什么好東西一定同我分享,我同明郎成婚那天,二哥還不顧爹爹的反對,專門學著民間的風俗,背我坐到花轎里,他說,就算我嫁出原家了,我還是原家的女兒,他心里最愛的meimei,只要我開口,他愿意為我做任何事情?!?/br> 她柔柔地說著:“明郎是個武癡,又是獨子,我成婚后,雖然對我也是百般愛護,可多半都在練功房里,二哥怕我寂寞,總是接我到府中玩,等明郎練完武功,讓他到娘家來接我,爹爹卻不樂意,說是兄妹感情再好,嫁出去的女兒,總是潑出去的水,沒有道理總回娘家,說是明家雖是世交,可早晚也是要說閑話的,二哥后來又取了那個厲害的女人,便不能常接我回娘家,他便時常差人送來好些我愛吃愛玩的東西到明府,明郎還有一陣子吃味,說我的二哥倒比他這個夫君還要心疼我?!彼Τ雎晛?,那笑聲低低地卻極是愉悅,融化了她的冰冷,沖淡了她的鬼氣:“我生下陽兒不久,有一日明郎興沖沖地拿著一本秘笈來找我,他是那樣高興,抱著我轉了好幾圈,說他終于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秘笈,我翻開看了,果真是天下罕見的精妙神功,任何一個練武者只要翻開第一頁,就無法挪開他的目光,我也被吸引住了,可是這種武功練得時候好生危險,我本不想同意,可是他卻軟磨硬泡,有時稱我睡著了,偷偷拿出來看,我怕他這么偷著練亦會走火入魔,便同意他,一起瞞著公公婆婆來練,我在外面為他護陣,他則入關修練,明郎的質資比我高得多,于是我倆總是等他學會了,再來教于我?!?/br> “我們夫妻倆一心只練那神功,好不容易練過了第三重,明郎終于出關了,可是,可是......”她的聲音猛然尖稅萬分,眼神慌亂起來,像是看到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他出關了,武功大進,人卻變得瘋瘋傻傻,人事不清,就連我,他最愛的青舞也不認識了?!?/br> “一向對我和善的公公很是震怒,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發怒,他大聲責罵我身為明家的妻子,卻不守婦道,欺瞞公婆,由著明郎去練那種明家禁練的武功,分明是想敗亂明家,便想由著此事要將我休了,幸虧小姑在一旁求情,我直把頭都磕破了,血流了一地,公公才拂袖而去,婆婆冷著臉說此后我再不能見明郎,我只能回娘家求救,爹爹是老好人,知道我闖了禍,只得老淚縱橫地帶著我到明府陪罪,明家雖不曾因此事休了我,卻是鐵了心不讓我見明郎。爹爹安慰我不用怛心,主張將明郎送到我們原家的寒煙島上,慢慢地散功,可是寒煙島上奇寒無比,二哥心疼我產后身子一直不好,受不得風寒,便為我將明郎眶出明府,讓我和明郎住進了偏僻的西楓苑,說是那里有治病的溫泉,對我和明郎都好,也能讓我倆早日散了那神功?!?/br> 我不由得脫口而出:“那到底是什么神功,會讓你的明郎變得瘋瘋顛顛了呢?” 她的眼神閃發出異樣的神彩,四下看看,仿佛是確定沒有人聽到,這才湊近我,那桃紅濃影的眼中分明有著極痛的絕望,可是口中卻萬般興奮地對著我壓低嗓子,一字一字地說道:“無淚經?!?/br> ☆、第四十七章 孔雀東南飛(三) 作者有話要說: 有位讀者問我是不是西安人,很遺憾我是上海人,從未去過西安,但是我在新西蘭的朋友楊夢晨小姐祖籍西安,在西安的人文、民居、風俗方面給了我很大幫助,在未來和段月容相遇的場景也是她建議設計的,在此特地感謝她,是她讓我最后將原家總部和前半部故事的發生地都放在了西安,從她自豪細致的描述中,我感到了西安人民純樸善良的民風和帝王之都特有的豪情,也使西安成為這個世界上我最想去的城市,祝愿我的朋友楊夢晨,她在未來的日子里前程似錦,萬事如意。 也感謝那些一直支持我和木槿的朋友們,謝謝大家對我這個菜鳥的寬容和鼓勵,明天我同有事出門一次,所以不會更新,請大家周一再來看吧。祝大家周末愉快!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僵在那里,無淚經,無淚經,是非玨練得無淚經! 我正想發問,那未亡人卻如中了邪似得轉開頭,緊緊盯著火光咯咯笑著:“當我翻開無淚經的第一頁,我清清楚楚得記得上面寫著:莫道功成無淚下,淚如泉滴終須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