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婆婆既然這么開明,田蘭也就不推辭?;氐綎|窯,坐在炕上寫信,先是說了說家里的近況,又把發生的趣事挑幾件說了,然后告訴張家棟東西收到了,家里人都很開心,最后自然是家里一切都好讓他也好好保重身體。一封像八股文一樣的信,不消一刻就寫好了。 把信通讀一遍,確認既沒有錯別字也沒有語句不通后,田蘭突然想到上輩子的矮丈夫。第一代脖子粗,第二代個子矮,這是碘缺乏癥的表現,她們這里是缺典地區,現在加碘鹽又還沒有出現,為了家里人特別是貓蛋狗蛋的健康成長,田蘭決定讓張家棟多給家里寄點海產品。拿出信紙又重新寫了一封,重點是以后不用往家里匯錢,多買點方便運送的海貨寄回來就行。 第二天吃過午飯,田蘭正準備去郵局寄信,姐夫攔下她,“蘭子,你現在有空嗎?有點事跟你商量?!?/br> “姐夫,有什么事?我正準備去郵局寄信呢,不是特別要緊的事回頭再說?!?/br> 姐夫知道這信八成是寄給小舅子的,笑笑地說:“不忙不忙,你先給柱子寄信去吧,順便跟柱子說一聲,謝謝他那些稀罕物了?;仡^你到家里找我,我和我爹都在中窯里等你?!?/br> 田蘭一聽張有堂父子要在中窯里等她,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要商量,到郵局寄了信就趕快往回趕。 ☆、39試探 進了張有堂家專門議事、待客的中窯,父子倆正坐在桌邊說著什么,田蘭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潤生和他爹在窯里扯著閑話,很明顯是在等田蘭,看見田蘭進窯找了個位置坐下。張有堂先是咳嗽一聲,而后開口說:“蘭子,今天叫你來呢,是想說說你借給我們家開磚廠的那筆錢。當初你說錢先借給我們使,等我們掙著錢再幫你把醋廠建上,是這回事吧?” 田蘭不清楚張有堂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哩!” “我們的意思呢,你回去和親家商量一下,明天一塊來家里再商量商量。要是愿意我們幫著建個釀醋作坊,那就用磚廠的磚,趁著地還沒上凍,先開工造廠房,爭取過年前能讓你們釀出一批醋,趁過年來個開門紅?!睆堄刑美^續說。 田蘭覺得這正是打瞌睡就來枕頭,自己正想著怎么減輕婆婆的負擔,姐夫他們就準備幫著蓋廠房,田蘭歡歡喜喜的把事情應下了。 晚上回到家和婆婆一說,婆婆沉默了一陣,直呼親家的名字,說:“張有堂那意思是不準備把錢還給咱家啦!” 田蘭聽著一愣,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遍,支書好像確實沒提還錢的事,只說拿廠里的磚幫著建廠房??墒寝D念一想,自己出去買磚頭蓋房一樣要花錢,讓jiejie家拿磚頭抵一部分的欠款也是可以的。 田蘭想通了,勸有些生氣的婆婆:“娘,親家那也不是想賴賬,他恐怕是想拿自家的磚抵一部分欠咱的錢,具體的咱明天去了再商量?!?/br> “我知道你是為你姐好,從你提出兩家一起合開小吃店,我就知道你是個心里裝著你姐的好孩子??赡镞@輩子就是受不得被人欺負,早年間誰要是敢拔我地里一根蔥,我就敢拔他一晌蘿卜。這人只有豁得出去,才能不被人欺負,張有堂這回是擺明了要欺負咱??!”柱子娘還是有些氣不平。 田蘭終于明白張家棟當初為什么難娶媳婦了,她這婆婆早年間怕也是個惹不起的母老虎。話說回來,一個寡婦家拉扯倆孩子,不厲害點日子也確實沒發過。 田蘭轉換思路勸道:“這正二八經的開個工廠釀醋,可不比咱們在家里小打小鬧,這個執照那個證的,跟政府打交道的事多著呢,咱們兩個女人家也不懂這些,以后還得仰仗姐夫、親家、甚至是狗蛋他二爺爺?!?/br> 柱子娘也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田蘭這么再接再厲地三勸兩勸,倒也把她擰著的那股勁勸回來了一點。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走在村里的土路上,田蘭還繼續勸婆婆:“娘,到那有什么事我來說,你千萬忍著點,不為別的就為jiejie,也不興跟親家吵嚷?!?/br>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都說一天了?!敝幽锊荒蜔┑臄[手。 到了張桂香家,談起正事,柱子娘雖然有些不高興,倒還是沒有撕破臉。商量的差不多后,張有堂父子倆把她們送到門口,站在窯檐下,張潤生問他爹:“咱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br> 張有堂瞪了一眼兒子,掀簾子回窯,“你就這么不了解你爹我?我是那種占這點小便宜的人嗎?我這么做就是要試試你丈母娘,看他們家到底現在誰說了算,那說了算的人到底明不明事理?!?/br> 潤生給他爹倒了一碗茶水,一副洗耳恭聽準備受教的架勢。 “今天看來,雖然錢把在你丈母娘手上,可家里真正能做大主的還是娃娃他舅娘。這田蘭瞧著應該是個聰明的?!焙攘艘豢诓杷?,鄉村老政治家張有堂同志繼續說“你現在經常在外面跑,也知道這開個廠不僅要把廠子管好,外頭的事情也很重要。她們兩個女人家開廠,以后你這做女婿、做姐夫的免不了要幫著請客送禮,這一回兩回的貼不要緊,十回二十回呢。她們要是不曉事,你遲早吃虧落埋怨,咱就是花了燈油錢還站在黑地方?!?/br> 潤生聽了這話,點頭不已,“爹這是想告訴我,再好的交情也是‘同患難易同富貴難’,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咱更得睜大眼睛看人心。田蘭她們要是能明白吃虧是福、和氣生財,咱以后就多幫襯,要是不明白咱以后也少摻和她們的事,別沒事惹得一身腥?!?/br> “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就好,你那會小,不知道,你丈母娘這個人是丁點的虧都不肯吃,這哪是做大事的料。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娃他舅娘識趣,咱也不能真的占人便宜。這辦醋廠大大小小的花銷,凡是經你手的都要有個明細賬,以后拿給娃他舅娘看,懂不!” 潤生點頭稱諾。 在姐夫一家的幫助下,田蘭家的醋廠也在公路邊的一塊地上破土動工,考慮到磚廠燒磚總是黑煙彌漫,醋廠的位置和磚廠隔著好一大段距離,還特地選在了上風方向。 因為是正經八百開的廠,相關的手續都很齊備,都是姐夫幫著辦的。既然開了廠就得有個名字,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決定就叫張氏釀醋廠,廠里新做的那些醋壇子都刻著“老張家”三個字,權當是商標了。這倒是讓田蘭想起了“宅男女神老干媽”。 趕在過年前,醋廠的第一批醋分銷了出去,放寒假的潤葉在家無事邀田蘭一起去縣城逛逛,家里人都讓她們出去玩玩,jiejie甚至還列了份單子,讓她們去縣里買回來。 ☆、40煎餅 開了小一年的店,除了掙著不少錢,最大的收獲算是把過路的司機混了個臉熟,早上田蘭和潤葉收拾好,搭相熟司機的車去縣城。 縣城就是縣城,街上買東西的人海了去了,熱鬧程度直甩老街好幾條街。潤葉在縣城多年,是慣熟的,她像個蚯蚓一般拉著田蘭在人群中左跳右竄。兩個人先是照著單子把jiejie要的東西都買好,又挑著公社供銷社沒有的新鮮花樣給家里人扯了布、給貓蛋狗蛋買水果糖,等她們大包小包肩扛手提的突出重圍,太陽都已經升上中天。 “哎呀,累死我了,這一個個跟不要錢似得?!睗櫲~把東西放在地上,擦著汗說“你看看,我都擠出一身汗了?!?/br> “出汗算啥,這吃的用的咱可買了不少好東西,回頭拿今天買的料子,我給你做身好看的西裝,像畫報上的那樣?!?/br> “你說真的!蘭子你怎么這么好呢,我要是個男人我一定娶你?!睗櫲~歡呼著,她知道田蘭說的是上回在一本上海出的畫報上看到的那身衣服,上海人的衣食住行幾乎是這個時代的時尚標桿。 “行了,別叫了,都這點了,你不餓???咱先找個地方弄點吃的,然后搭車回家,我都餓死了?!碧锾m嘟著嘴,學著平時潤葉撒嬌的樣子。 “行行行,我也餓了,咱快走吧?!睗櫲~拾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一馬當先的找飯吃去。 臘月里,過年的氣氛已經很濃,可縣城的街道上賣吃食的攤子卻不像下面逢集時那么多,兩個人來買東西什么票都帶了就是沒有帶糧票,也不好去國營食堂吃飯。潤葉和田蘭轉悠了好久才在鬧市區的外圍發現幾個攤子,估計是周邊城郊的農民趁農閑來搞的副業。 一直走在前面的潤葉忽然停了下來,拽著田蘭的胳膊小小聲的說:“蘭子,你看前面那個人,就是‘山東煎餅果子’那牌牌后面的那個,是不是上回去店里的那個‘戰友’??!” 田蘭順著潤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個埋頭做煎餅的人看起來還真像許向前。 拉著潤葉走上前去,田蘭裝做不經意的說:“這街逛得餓死了,老板,來兩個煎餅果子?!?/br> 許向前自打退伍回來,就整天在家無所事事,他家的條件很好,父親是商業局的局長,母親是縣醫院的大夫,家中就這么一個獨子,父母什么都緊著他,他就是天天在家吃喝玩樂也沒什么??稍S向前從小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不然也不會跑去當兵,他把附近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之后,實在沒事干,他爸就把他安排進了縣里的某個機關看大門。每天坐在小小的門房里,喝茶、看報紙、登記出入人員偶爾和機關那些退二線的老頭老太聊聊天,這樣的日子沒到一個禮拜他就受不了了。家里沒辦法,又托關系給他張羅新工作,可找來找去都是和看大門差不多的工作,他實在是不愿意干。 他們部隊的山東人不少,某天他在家,突然想起以前去炊事班幫廚,炊事班的一個山東戰士烙過一次煎餅,他還上手學了學。他進了廚房,照著記憶里的步驟和面烙餅,試了幾次,別說還真給他搗鼓成了。 從那以后好一段日子,他們家的飯桌就是煎餅當道,父母雖然吃著怨,可想著兒子好不容易有點想干的事,也就忍了。 經過長期練習,許向前覺得自己的煎餅技術上來了,就向父母提出他要去街上擺攤子賣煎餅。父親吼叫、母親流淚,自然都是不答應,可向前還是倔著性子趁臘月人多上街擺攤,今天已經是他擺攤的第四天,一開始有人看著新鮮,買過嘗嘗,今天不知怎么的,到現在連張都還沒開。 正當他百無聊賴東磨磨西摸摸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口要兩個煎餅,他一聲:“好嘞!”就準備上手,不經意間抬頭一看,發現來人盡然是張家棟的老婆田蘭。 “嫂子,你咋來這了?”許向前笑得有些不自然。 拎高手里的東西,田蘭答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嘛,上城里來備點好年貨,這是你開的攤子?” “嗯,在家閑著沒事,想起以前跟炊事班的戰友學過做煎餅,就支了這么個攤子?!?/br> “嗨,你們部隊的炊事班不會是山東人的天下吧,上次家棟回來也說他們連有個山東的炊事員?!碧锾m驚奇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吧。來,嫂子,我給你做煎餅吃?!痹S向前手腳麻利的攤餅、抹醬、放油條,一個煎餅一分鐘不到就做好了。 田蘭拿過煎餅先咬了一口,然后遞給潤葉,“潤葉,你也嘗嘗?!?/br> 嫂子一個人在家,憑著自己的好手藝開起了一家大飯店,許向前想讓她給自己提點建議:“嫂子,你覺得這煎餅還中吃不?” “你想讓嫂子說實話???”看了一眼面前忐忑的小伙子,見他點頭,田蘭繼續說“說實話一點也不好吃,難怪你這沒什么生意?!?/br> 田蘭直白的批評讓許向前有些不好意思,潤葉悄悄地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這么讓人下不來臺。 田蘭拍拍潤葉的手,然后對許向前說:“你這面餅裹醬最多加一根油條的肯定不好吃,而且你這醬除了咸啥滋味都沒有。我要是你啊,就好好琢磨琢磨這醬,烙餅的時候呢,抹點香油,再打上雞蛋,加點蔥花和芝麻。這聞起來香,吃起來好,客人自然就有了?!?/br> “嫂子不愧是開店的,就是有經驗的,回頭我按您說的試試?!痹S向前又麻利的做了個煎餅,遞給田蘭“我這手藝雖然不行,可歪好能填肚子?!?/br> 反正也沒生意,許向前索性拿了凳子給田蘭和潤葉,還給兩人倒了水,讓她們歇歇腳,順便聊聊天。 在許向前的攤子前沒待多久,田蘭和潤葉就忙著搭順風車去了。 因為和司機師傅相熟,順風車一路開到潤葉家門口,兩個人跳下駕駛座,揮別司機師傅,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 狗蛋早就在院子里一邊玩泥巴一邊等她們,看見她們回來,揮著臟臟的小胖手,就要上去拿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的 ☆、41電話 因為磚廠、醋廠、飯店三頭的忙,家里過年的物什不像別人家那樣早就備下了。最后的那兩天,全家人一齊動手忙乎吃食,考慮到她們家就只有田蘭和柱子娘兩個人,張有堂拍板,兩家把年和在一起過。 打從縣城買回來料子,田蘭就開始起早貪黑的用jiejie那臺縫紉機給大家做衣服,家里的女人但凡有一點時間也都來搭把手,人多力量大,衣服竟然真的趕在過年前做好了。只是潤葉的那身毛料西裝因為太費事,沒有來得及,不過那衣服是春天穿的,潤葉也不在意,只是要求田蘭一有空就給她做,她好穿上去學校教書。 大年初一,大家都穿上新衣服,躲在暖呼呼的窯洞里,嗑著瓜子聊著天,貓蛋狗蛋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四處拾鞭炮屁股,空氣中彌漫著各家各戶的吃食香氣。 今年收成不錯,地里的糧食交夠國家的、留夠集體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農民再也不用為來年的肚子問題發愁。再加上冬閑的時候公社組織各村各隊,干脆了當的把地按人頭分給了各家各戶,大家都覺得只要愿意下力氣,來年的光景也是艷陽高照的。有了奔頭,這年過的自然是熱熱鬧鬧,甚至年前幾個大隊的書記就一塊商量好要搞社火。 田蘭和潤葉讓姐夫把縫紉機搬到了潤葉屋里,大年初一兩個人就悶在屋里搗鼓她們的時髦衣裳。 柱子娘跟女兒、女婿還有兩個親家干脆抹起了牌,也不賭錢就圖個樂呵。打牌的間隙突然聽見有人敲門,旁邊觀戰的jiejie去開門,發現竟然是公社郵局的人。 “快去接電話吧,你弟弟從部隊打電話回來啦!”郵局的人急急地對jiejie喊道。 看到柱子娘也在窯里,他繼續道:“看來我到這還真是來對了,柱子娘也在啊??靹e摸牌了,你兒子從部隊打電話回來了,還在線上沒掛呢,快去接吧?!?/br> 過年郵電局也放假,只留了他一個人值班,說完話郵局的人就趕忙回去了。柱子來電話可是大事,大家撂下牌,穿上出門的厚衣服,敲了潤葉那孔窯的門,叫上潤葉和田蘭,一家子浩浩蕩蕩的往郵局跑。 張家棟正在線上等著,一大幫子人,你說兩句我說兩句,時間就過去了,因為后面還有排著隊準備往家打電話的戰友,張家棟沒說一會兒就不得不把電話掛了。 張家棟已經提干了,按照規矩他的年都得是在部隊陪著手下的戰士們度過,這樣的年已經過了好幾個,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特別的想家,大年初一不自覺的就跑到營區外面的郵電所往家打電話,到了郵電所才發現和他一個想法的人還真不少,大家都是等了好久才跟家人講上幾句話。 打完電話,張家棟揣著一顆火熱的心,走在因過年而顯得清冷的街面上,雖然和家人只講了幾句話,還都是沒什么營養的問候語,可是能聽到大家的聲音,他就覺得很幸福。 接完電話個個都笑嘻嘻的,大家一路談著笑著慢悠悠的從郵局往家走,沒有來時的匆忙紛亂?;氐郊以撃ㄅ频睦^續抹牌,該做衣服的繼續做衣服。 一回到窯里潤葉就笑倒在炕上,田蘭站在地上一邊脫大衣裳一邊調侃道:“你這是剛才西北喝多了,抽抽啊,笑什么呢?” 潤葉一個翻身,趴在炕沿上說:“你不覺得好笑嗎?張家棟大年初一、千里迢迢的打個電話回來,就這么你寒暄一下,我寒暄一下就沒了,什么有用的話也沒說上,你說他現在心里怎么想?!?/br> 潤葉對田蘭眨了眨眼睛繼續說:“哎,你男人打電話回來,說不定是想跟你說什么悄悄話呢,這下可好,除了一句‘你好嗎?我很好?!兑矝]說成。你心里是不是有點想法??!” 田蘭被潤葉說的臉紅,轉過身坐到縫紉機前,不理她。 “哎呀哎呀,知道你臉皮薄,我不說了還不行,咱繼續做衣服,啊?!睗櫲~見田蘭不說話只得自己放□段,討好的說。 晚上回到家,獨自躺在東窯的炕上,田蘭思索著白天的事情,尤其是潤葉的話。她自問對張家棟確實沒有什么可以稱為“愛情”的感情,他們到現在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個星期,讓她愛上一個只相處了不到一個星期的男人,這顯然不現實。真要談感情,她對他最多也就是親人之間的感情,甚至這份親情還沒有她和婆婆之間的深,畢竟她們才是朝夕相處的人。 可自己為什么對涉及到他的事情會臉紅呢?田蘭躺在炕上翻來覆去、輾轉無眠,最后她只想到了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那就是,現在是1980年,她的生理年齡不過20歲,二十歲的姑娘臉皮薄是很正常的。 另一方面,重生以來她受到了婆婆及jiejie一家的呵護,他們像對待一個20歲的年輕小媳婦那樣對她,讓她無形中產生了一些少女才有的心理認同。 想通了這些,田蘭不再因為潤葉白天的話而困擾,反而有一種幸福感,一種事業蒸蒸日上、家庭甜美圓滿的幸福感,帶著甜蜜的幸福感,她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