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山寨昆侖鏡一個立正:“得令!” 說罷,往外飛了出去。一屋子人繼續看視頻。 視頻非常清晰,整個展廳里尊主與秦菜說的話、做的事,一清二楚。黃瓜首先鼓掌:“那個展廳有攝像頭!” 秦菜點頭:“法術波動肯定逃不過他的靈覺,但是一旦他發覺,他就會覺得識破了我的用意,就會得意。一得意,就會想不到那么多?!?/br> 直到看完視頻,眾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所謂的尊主,他果然是個大反派。整個玄門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所謂的秩序,原來不過是只可笑的猴子。這時候,黃瓜立刻上前,親熱地握住秦菜的手:“感謝你為玄門作出的貢獻,以后一動不動快遞公司和植物聯盟將對你的一切業務打七折?!鼻夭诉€來不及說話,他又靠近秦菜,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果以后你掌握了秩序,所有業務找植物聯盟給你兩成回扣?!?/br> 對此,秦菜只有一個字想說——草??! 秦菜命沙鷹把監控視頻拷出來,白河接過移動硬盤,半晌才下定決心:“我會廣邀玄門同道,公開此事?!?/br> 秦菜握住他的小臂:“涼薄那邊……我跟他鬧了點不愉快,恐怕這事還得師父跟他說。另外……安置好月莧母女?!?/br> 白河點頭:“來之前已經妥善安置?!?/br> 淡淡的一句話,已足以令秦菜動容——他這次來,已是生死度外。就算秦菜拿不到證據,就算秩序再也回不去。 “師父……”師徒二人所走的路早就不同,但是他們之間的信任從未動搖過。秦菜把頭抵在白河頸窩,白河憐愛地拍拍她的頭:“師父有兩個女兒,兩個都是心頭rou??偛荒苡辛诵〉木筒活櫞蟮陌??!?/br> 作者有話要說: mua~~~ ☆、得與失之間會明白所有 第二百一十九章:得與失之間會明白所有 尊主的視頻被廣發于玄門,白河出面,影響力比秦菜強得多。這一行雖然騙子無數,但是心術不正者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玄術師,是真正擁護著天道的。一段視頻曝光之后,尊主的公信力驟然下降。被蒙騙了無數年月的玄術師們倒戈相向。白河迅速把這批力量集中起來,而呂涼薄義無反顧地加入到白河這邊。呂裂石迫于無奈,終于也站到了白河的陣營。 秩序還有一半的力量仍處于觀望狀態,但是這位尊主,又怎肯相信這些人是真的忠于他,還是等待時機呢? 人間的尊主突然狂躁起來,第一時間攻擊了人間新的總部——天廬灣行天雅閣。秦菜命所有玄術師遠程施法抵抗,力竭后由她斷后,全部撤退。行天雅閣的法陣只堅持了兩天就被徹底攻破。但由秦菜斷后,撤離及時,并沒有多大傷亡。大家撤到了老爺子隱居避世的山谷,在見識了尊主的強悍之后,說實話樂觀不起來。 以現有的力量和他硬碰硬,即使有勝算,最后活下來的人也絕對不多。 現在眾人的據點變成了這座山谷,秦菜和呂涼薄見面的機會也大大增多。呂涼薄始終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她每次遇見他,也總是止步——他看不見,只要秦菜不發出聲音,他很難感覺?,F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秦菜把高明的玄術師約有五十余人全部集中起來,分批帶到陰面,快速提升其實力。 這也是她上次下地府取孟婆湯時發現的東西,便宜這些家伙了。 秩序,尊主沒有了植物聯盟作眼線,一時之間發現不了秦菜等人的隱藏地點。撕破了尊主這層面具,他開始不擇手段——失了秩序和功德和人間的能量供應,玄門對他的信任也跌至谷底。他沒有能量來源,是真的耗不起。于是他抓住了所有沒來得及隱藏的玄術師,一天殺十個,逼秦菜現身。 白河所率的都是正義之士,實在不忍看同門遭此大劫。多次商議之后,他們一致要求直接與尊主對抗。此提議一經提出,秦菜就予以否決:“尊主現在的實力,我們如若硬拼,傷亡必定慘重?!?/br> 此話一出,有人就不樂意了。開口的是玄門四君子之一的周濟昌,他濃眉大眼,生相嚴肅:“依你的意思,就是眼看著我玄門同道遭戮了?” 現在的秦菜,已經完全沒有當年的耐性。如果不是礙于白河,她恐怕早就要氣得這個姓周的吐血三升了。但是畢竟中間隔著白河,所以她還算忍耐:“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我們決戰。而這樣也恰恰證明,我們目前的戰術是對的。等得越久,他越衰弱,但我們會越強大。屆時要不戰而勝也是可能的。如果現在出擊,我們能救回多少是個未知,要搭進去多少性命卻是擺在臺面上的。何必以命換命?” 周濟昌聲音緩和了一些,態度還是堅決:“你考慮得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坐看同門遭劫,只是為了什么時機,那么我們與那個人面獸心的尊主又有何差別?” 秦菜看向白河,而這時候人間的高管陳科已經開口了:“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正人君子的嘴臉,你要不躲你就去送死??!” 這話一出,原秩序的玄術師俱都面色一變,頓時有人吵嚷起來,秦菜輕喝了一聲:“閉嘴!” 她一說話,陳科還是不敢造次,當下就悻悻地扭過頭去。白河輕咳了一聲,等眾人都安靜下來,他方開口:“菜菜,等畢竟是被動之策。如果我們主動出擊,或許能對他造成一定消耗。在盡力保存我方實力的情況之下與之周旋救人,不管能救多少,總算也是盡人事吧?!?/br> 秦菜低頭把玩著右腕上金色的彎月手鏈,許久才道:“既然師父都開口了,就這樣決定吧?!?/br> 從那以后,秦菜一改以往的低調,三天兩頭就去挑尊主。她雖然有老爺子的全部術法記憶,又有五行逆轉之術作后盾,但畢竟修為尚淺,打是肯定打不過這位尊主的。所以她安排了一百個高階玄術師,由白河帶領,一旦她力竭,立刻施法助她逃脫。 她拖住尊主,其余人則由呂裂石和呂涼薄率領去救人。原秩序還有一些人崇拜尊主的力量,一直跟隨。但比起呂裂石父子來說,已完全不堪一擊——秩序本來就是個標榜天道正義的組織,絕大多數人都是心存正氣??狭粝聛淼膶嵲谑巧贁盗?。 被抓的玄術師陸陸續續救了一些,秦菜契而不舍,等到法力一恢復就出去刷尊主,刷完回來就睡覺補充靈力。補完再刷。 后來不需要救人了,她依舊天天去刷尊主。山谷的小茅屋里,呂裂石就表示非常地不理解:“先知,你不會這時候吸取經驗對付他吧?等你攢足了經驗,只怕要等到天荒地老了?!?/br> 其他人雖不至于這樣明著反對,但也大都不解。秦菜本是不屑解釋,但想著都是白河凝聚起來的人,方才開口:“諸位,五行逆轉對靈力和能量的消耗,我比大家更清楚。請大家試想一下,他已經是秩序的尊主,玄門的天行者,為什么還要暗中cao持人間?因為秩序所得的功德,不足以支持他施展五行逆轉之術。他只有悖逆天道,從人間非法獲取能量。而現在,人間不在他手里,玄門他無法再獲得功德。他的能量供應被切斷,我們不斷地挑他,增加他的消耗,他早晚會不支?!?/br> 諸人這才大悟,只有白河微微蹙眉秦菜,也修習的五行逆轉之術啊。如果尊主無數年月的功德都不足以支持此術的能量消耗,她又憑什么支持? 秦菜確實也不足以支撐,她暗中把整個人間所有部門都去除,只留下一個資源部不斷地發展壯大。她的消耗比尊主多,只有用更多的能量予以支撐。而人間斂驟的能量,就像黑錢一樣,永遠比秩序那種正常所得的功德多得多。而植物聯盟這位慧眼識英雄的“黃總”,這時候大方提出愿意支援秦菜靈力的供應。 植物是天地之間儲存靈力的一大介質,他愿意低價向秦菜出售靈力。而秦菜不缺少真金白銀。這筆交易二人一拍即合,但是也都是私下進行這時候白河凝聚起來的,都是玄門正義之士。而點石成金之術乃是邪術,他們不會同意以這種方式謀利。如果這樣,和尊主又有什么區別? 那條黃瓜真的是一條又狡詐又勢利的瓜,它迅速和秦菜建立了親密的戰友關系因為秦菜是目前它覺得最有前途的玄術師,且很有可能會是玄門新的領袖。而且更重要的是,維持一個植物聯盟,每天的開支用度非常龐大,它又走的是高端路線,哪怕一個小弟出門都開卡宴它需要錢。但是秦菜有! 而秦菜也愿意與它保持這種關系它有最牛逼的情報網。想象一下,全天下所有的植物都是你的眼睛,會有多么的可怕。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第二年夏天。人間的尊主已近瘋狂,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能量的流逝——秦菜,已經可以跟上他的消耗了。秩序中原本崇拜他力量的玄術師也慢慢反水——尊主由之前壓倒性的優勢,慢慢轉為劣勢了。依周濟昌和白河的意思,就是絕不接受這種出爾反爾之輩??墒乔夭私邮芰?,非但接受,還給予了不錯的待遇。 雙方再起爭執,他們這種君子是看不起這些墻頭草的。秦菜依然耐著性子解釋:“他們是墻頭草不錯,但是這時候如果拒絕他們,豈不是逼他們與我們死戰嗎?有容乃大,這時候的寬容退讓,不過是為了我們能有更多的人活著,和家人團聚。說到底人非圣賢,墻頭草不還有一種說法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嗎?” “你!”周世昌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白河趕緊攔下他:“周前輩息怒。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更需團結對外,不要自亂陣角?!?/br> 周濟昌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話。其實秦菜的話,意思他還是不反對的,關鍵就是秦菜是白河的徒弟,論輩份比他少了去了。被一個小輩如此教訓,他下不來臺。再者,他是個光明磊落、嫉惡如仇慣了的,秦菜這些小心思,在他看來,未免上不得臺面。 這一天,白河諸人都覺得時機成熟了——秦菜這時候已差不多能和尊主平手了。諸人擬定了計劃,于第二天向不羈閣發起總攻。當天晚上,秦菜又去了那個小山村。土路兩邊桃樹掛了果,沉掂掂地果實藏在綠葉之間,隱隱發出一股清香。安城已經兩歲了,這時候推著嬰兒車,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他母親正在給他喂飯。他不肯吃,女人舉著勺子,一邊追一邊哄。 笑哥,待一切平息,你仍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新月從云層中嬌羞地探出半邊臉,秦菜站在桃樹下,身后有腳步聲漸漸靠近,一雙手搭在秦菜肩頭。秦菜回過頭就看見沙鷹,他也在看院子里的母子。夜風撫過桃枝,清香四溢。沙鷹一用力將秦菜帶入懷里,聲音沉靜:“其實人生,不過無數場得失??撮_一點?!?/br> 是啊,人生就是無數場得失,用手中擁有的,去換取自己沒有的。然后再懷念曾經擁有的。多少迷惘多少眷戀,結痂在得失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江葦竹 第二百一十九章:江葦竹 這一夜,秦菜一夜未眠。她把先前攢下的符咒全部拿出來,給了白河、白芨、沙鷹、陳科等許多人,明日過后,這里多少人都將再也不見了。山谷里有的玄術師帶了家屬過來,笑聲和嘆息聲盈耳。月莧也過來了,帶著她三歲的女兒。白芨與她一照面,目光從她懷中小女孩的臉上,移到她臉上。那美麗光潔的臉龐比之從前,似乎多了三j□j為人母的慈愛。這光輝沒有減弱她的風情,反倒令她顯得更為圣潔。 這時候遇見白芨,月莧明顯有些尷尬。白芨倒是從容:“過得好嗎?” 其實這話不用問,白河對她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何況那樣一個男人,既然決定為人夫、為人父,肯定比他稱職得多。只是還是問一句吧,如果明日一戰未能歸來,起碼也曾看過她一個笑,又多說過一句話。 月莧粉面低垂,聲音輕細:“我很好?!?/br> 白芨點點頭,月莧已經看見了白河,她沖白芨略一點頭,抱著女兒向白河走過去。白芨默然轉身,背影依舊從容,只是有那么一瞬間,竟然覺得酸楚。 那時候秦菜和沙鷹圍著火堆坐在一起,沙鷹這個名字,真是起得人如其名。他似乎天生就不會憂慮,這時候借著火堆還給秦菜烤了個大腰子。燕重歡沒有投向白河,依舊在秩序為尊主效力。但是他也沒有撤回燕小飛,師父還在敵人那里,當然沒有人理會燕小飛。他現在也跟秦菜、沙鷹坐在一起。白芨過來湊個角,四個人默默地望著火堆,各自想著心事,只有沙鷹想著腰子。 雖然大家都同仇敵愷,但是人間和曾經秩序的人卻不約而同地隔開了一條線。秩序的人圍坐在白河、周濟昌身邊,人間的人自然是以秦菜、謝天安為圓心。兩個組織斗了這么多年,其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 烈酒和烤rou的香 氣在山谷中彌漫開來,這是一場狂歡。飲至中途,謝天安和周濟昌各作了戰前動員,秦菜與沙鷹碰了下碗,干了半碗酒,轉而又與白芨碰碗。迎著白河的目光,白芨喝了秦菜碗里的酒,然后把自己碗里的倒了一半給她。秦菜也懶得跟他計較,自飲了這半碗。白河的目光如同著了火,白芨大爽,這才與沙鷹痛飲。 謝天安的戰前動員作得不錯,這一戰雖然艱險,但是大伙俱都是抱定了必勝的信心。秦菜再度與白度碰杯,話說得小聲,但白芨聽得一清二楚:“明日之后,不希望再聽見這聲音?!?/br> 白芨一笑,啃了一口她手里的腰子:“這有何難?但是師叔想再聽聽你的聲音?!?/br> 他第一次在秦菜面前以師叔自居,秦菜卻又哪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她笑得語不成句:“明日之后,此時此地,我與師叔同樂?!?/br> 陸續有人過來敬酒,雖然秦菜是人間的先知,并且和秩序積怨甚深,但是她如今是對付尊主的主力。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秦菜倒也不拿喬,來者不拒,一一全飲了。最后燕小飛開始擋酒,燕重歡留在尊主身邊,秩序眾人難免看不起他。這時候借著三分酒意,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算什么東西,我與先知喝一碗酒,容得你這個賣身求榮的下作之人說話?” 燕小飛雙拳幾握,最后還是白芨沉聲道:“我們先知大人何等尊貴,是由得你們說敬就敬的嗎?滾!” 他一開口,幾個雖然悻悻,卻還是不敢正面沖突——都打不過他,真要動手,當場就要吃虧。最后只得一臉鐵青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秦菜淡笑著握住燕小飛的手,喂了他一塊烤腰子:“討厭他們嗎?” 燕小飛咬著牙,沒有說話。秦菜拍拍他的手背,只是笑。 天色漸漸亮了,玄術師們開始陸續將自己的家眷送走。山谷里漸漸恢復了大戰前應有的凝重氛圍。謝天安與周濟昌開始安排,尊主自然主要由秦菜正面對抗,其他人協助,白河帶一隊人對付尚且站在尊主一邊的余黨。白芨帶著原人間的人支援秦菜,周濟昌帶一隊玄術師控制不羈閣的法陣,以防尊主脫逃。謝天安帶一隊人負責機動。 總指揮因為雙方各自不服,就由謝天安與周濟昌共同擔任。 早上,所有人整裝出發。臨走之時,白河握住秦菜的手,許久才道:“保重?!?/br> 秦菜承諾般地點頭:“師父放心?!?/br> 言罷,她轉向呂涼薄,終究是沒再說話,帶著白芨和沙鷹等人轉頭離開。 三畫職業中學,依舊是老樣子。校牌上的油漆都脫落了。當玄術師包圍住整所學校的時候,八號教學樓的不羈閣終于移動了。月光照射的范圍漸漸擴大,月光滲出磚墻,光芒耀目。秦菜看了一眼白芨:“我去了?!?/br> 白芨點頭,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一切小心?!?/br> 秦菜抬起手,指尖輕輕碰觸他的臉。白芨頓時有一種被調戲了的不悅,但也許是念及時候特殊,沒有斥責。秦菜語帶笑意:“師叔也是?!?/br> 秦菜輕身躍上磚墻,四周沒有人說話,只有風吹過三畫職中的楓枝梧葉。圓月中的尊主風姿依舊,面對秦菜,他平靜得如同無風時的湖泊:“你我本無仇怨,何必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