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3;ǒ1㈧.#269;ǒ 18.
周卿洋聽到頓了頓神,擦眼鏡的動作停下來,“是有點突然哈……我爸媽也是搬家前幾天才通知我的?!?/br> 又想多解釋幾句,“我其實不想走啊,可是人微言輕。我還說想跟爺爺奶奶一起住在清溪,但我媽說,他們之后也會搬到姑姑家去?!?/br> “是沒辦法,”周林風有幾秒的釋然,摸了下鼻頭,輕松地說:“你走之前應該跟我通個氣,還能去送送你?!?/br> 送她? 周卿洋只當他是客氣。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說。 “前一天晚自習我們還在……”他止了話頭,沒立場說這些,“你轉學我還是從劉博遠那兒聽到?!?/br>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周卿洋找了下他和自己的關聯,“應該是梁雪告訴他的,他們不是同桌嗎?” 周林風回憶著,好像還真是…… 謎題解決。 那天早晨的大課間,他和幾個男生去小賣部買可樂,有個人問了一句“周林風,你學霸同桌請假了?” 他嘴上說“一直沒來,可能生病了”,心里納悶,昨天晚自習她精神好得很,做了兩張物理卷子,推理小說也翻了一半,難道是睡覺踢被子著涼了? 然后劉博遠來了一句“你們不知道嗎,學霸轉學了?!?/br> 他那天足足灌了叁瓶冰可樂。 也是有她QQ號的,但故意沒去聯系,后來這事被他慢慢淡忘了。一個同學的離開只會引起短暫討論,在忙碌的高中生活中激不起任何漣漪。χ?yù?んùЩù.?ǒм(xsyushuwu.) 吃完了簡易早午餐,周卿洋主動收盤子。 “你坐著就好,”周林風率先一步端起盤子走進廚房,連同昨天的兩個碗一起洗了。然后找出一把新牙刷和一張新毛巾,上次他去超市買多了備用的。 “洗漱的話用這個就行,都是新的?!彼f給周卿洋。 “好?!?/br> 周卿洋進了洗手間,鏡子里的自己已經看不出淡妝痕跡,但皮膚好像更好了,臉頰泛出自然的粉紅,大概這就是性的魔力。 就著周林風的男士潔面洗了臉,再一絲不茍地刷牙,窗外雨停了,真是個艷陽高照美不勝收的星期天。 但他的家,她似乎還沒待夠。 他打開電視,畫面還停留在昨晚的干柴烈火,周林風牽動嘴角,笑著看她。 問出來的話非常煞風景。 “你的車準備什么時候修?” 周卿洋的好心情指數驟跌一半,想到她屁股歪掉的車就頭大,她現在不愿意說這個。 “就先放著吧,之后再說?!?/br> “我開去修,你告訴我4S店在哪兒就行?!?/br> “……現在?” “嗯,上班了再去修很麻煩?,F在修的話,等你腳好了,可以到時候直接開回來?!?/br> 她發現周林風想幫忙時,總是理由充分又必要,會使用確定的詞匯,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想了想還是接受了,她給4S店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然后翻出駕照和車鑰匙給周林風。 “那謝謝了,我……等你?!?/br> “嗯,我去去就回?!彼鲩T前還撈起她的大衣,“送樓下干洗店加個急?!?/br> 周卿洋:“……” 美劇是完全看不下去,她關了電視在室內踱步,電吉他要接音箱,周林風只有一把裸琴,她掃了幾個靜默的大七和弦又放回去。 看了一眼衣柜,掛都都是暗色系,夾了幾件亮色衛衣,估計是跳舞穿的。拉開窗簾,陽光和煦,窗邊的口紅吊蘭,白掌,綠蘿,都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品種。 再加上廚房簡單又完備的鍋碗瓢盆,周林風的生活過得比她還好。 最終還是爬回了床上。 周林風剛才提到高中轉學的事,她其實是有心不想告訴他。 存了一點故意,更多的是覺得沒必要。 那天午飯,餐桌上有奶奶燉的黨參雞湯,又香又鮮,但因為爸媽突然告知她要搬家,還有那么一點苦。 清溪是周卿洋的家鄉,她在這座小城學會了放風箏騎單車,她舍不得從小帶她長大的爺爺奶奶,街心拐角的那家豆腐腦,和學校對面的一毛錢租書店。 她是個慢熱的人,交朋友需要付出時間和真心,也舍不得自己的兩個好朋友。 還有周林風。 早上英語課,老師留了十分鐘背單詞,她學文章的時候邊做筆記邊記單詞,已經滾瓜爛熟,所以悄悄拿了本小說放膝蓋上翻。 被周林風發現了,他靠過來問書講的什么。她說“武俠”,周林風笑了一下,鼻梁有個弧度,很好看。 他說:“我幫你打掩護?!?/br> 唉…… 她有一點舍不得周林風……好吧,比一點還多一點點。 可能是因為憋屈煩躁而急火攻心,她以四十天為周期的大姨媽提前光臨,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痛經,那周的體育課也沒去上,在教室里干趴著。 倒是有意外收獲,從窗口望出去剛好能看到籃球場,周林風在打球,場外站了幾個女生,應該是趙心玥她們。 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傳球,過人,投籃,蓋帽,能看到動作卻聽不到聲音,像一幕幕默片電影。 轉過頭埋在胳膊里笑了老半天,然后莫名其妙生出一點難過,她走了,他會想她嗎? 她的性格注定此類問題得不到解答,李子文體育課前拿了熱水過來,喝完了,她決定再去接一杯,照顧一下眼前能照顧到的東西。 飲水機的桶空了,平時負責換水的男生現在都在cao場打球,教室里坐著幾個同病相憐的女同胞。想到二樓的大熱水器,她打起精神走出教室。 然后一步一步挪下樓梯,在快到二樓時聽到了周林風的聲音。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她下意識地沖進二樓樓梯口,貼在墻上大喘氣,動作快幅度大,都快要血崩了。 可能是剛打了球,也不急著上課,幾個男生步子邁得緩,也帶慢了語速,聽起來格外清晰。 “渴死爸爸了,不像風哥有人送水……趙心玥真虎,你進個球她嗓子都快喊破了?!甭曇艏渍f。 “那畢竟是玥姐,”聲音乙插進來:“但我看風哥還是跟學霸配,今天李四眼讓你答題,你們眉來眼去那樣……哈哈哈哈” 聲音甲:“周卿洋是不是對風哥有意思?” 對話凝固了片刻,周林風低啞的聲音傳過來。 “……別他媽亂說話?!?/br> “媽的,”聲音甲笑罵了一句,男生八卦起來真的沒有女生的份,“聊聊又不會死人,說真的周林風,你覺得學霸怎么樣?” 空氣再次凝固了,周卿洋的心像被圈養的鳥,扒著籠子想要飛出來。 “她啊,”周林風似乎是笑了一聲,“是個呆子……” 對話進行到這兒就結束了,因為他們已經上了叁樓,在周卿洋的位置,只有順風耳才能捕捉到更微弱的分貝。 當然她也不想聽到后續,緊張和期盼在聽到那句“呆子”后,已經迅速冷卻掉。 她知道自己有點古怪,不大合群,熱愛關注旁人不在意的事實理論和玄幻傳說,但由于學習成績好又不會被當成大肆討論的靶子。 然而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接受不了。 不被理解,不被贊同,甚至覺得錯付了一絲真心。 所以默認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學。他們認識了那么久,她就像一面墻紙,一直在那兒,卻又不會被多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