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出口的話雖然是問句,可是,明顯地是一個自問自答的釋問句,答案已經在自己的話里了。 “煜飛剛剛來香港發展,他的事業正剛剛起步?!?/br> 雪幽垂下眼簾,不想面對遲少咄咄逼人的兇狠模樣。 “你他媽的還真是寬宏大量呀,就這么體貼你的男人?!?/br> 他的眼睛因她面上展現的柔情而迅速充血,棕色的瞳仁里染成了腥紅的一片。 “我聽瞳瞳說,你甚至還在上班?” “這不關你的事?” 見鬼了,這男人管這么多干嘛?她與他已經沒有關系了,為什么她們老是糾纏不清了? “是不關我的事?!?/br> 他的眸光停駐在了雪幽纖細有腰身上,這女人瘦得已經不成人樣了,并且,臉蛋也沒有往日豐叟了不說,連下巴也變尖了,雖然,這樣讓她的臉部輪廓更漂亮更耐看,可是,這樣弱不禁風的樣子,他就是看她不順眼。 “你知道不知道?你死了都與我無關?!?/br> 他抬指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的冰冷的視線深深地對視,似乎還想與她的瑩瑩水眸碰撞出絕世的火花,可是,出口的話卻與自己的行為背道而馳,他一向是一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是?!?/br> 聞言,雪幽的心窩處有絲絲縷縷的疼痛正在蔓延。 “不過,我會好好地活著,不會如你所愿的?!?/br> “那就好?!?/br> 遲少牽唇低笑,那笑中摻雜著一股凄涼的味道。 是一股對某人無奈絕望的蒼涼感覺吧。 她知不知道,他是在心疼她,他心疼剛剛流產后不注意調養身子的她,即使是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了,他也希望她能夠好好地與涼煜飛過日子,他也想過要退出她們之間,可是…… “你走吧?!?/br> “待會兒,煜飛回來,我可說不清了?!?/br> 她別開臉蛋,讓他的手指僵在了空氣里,他只能感覺到那冰涼的風兒從他指尖滑過,那種空空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說不清楚,為什么要說清楚?” 他感受到了她對自己強烈的排拒,明明知道,她已經不是他的菜了?可是,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就尤如墜入冰窖,連一絲溫度都感覺不到了。 “你還真是可笑,遲睿,我已經結婚了?!?/br> 她霧蒙蒙的美眸投射向窗外,窗外的野火花樹又開始了蔓延的趁勢,那瑰麗的紅色早已印在了她的心底,靈魂深處,所以,她由于近視的關系,能看到的視野雖然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縷又一縷的火紅蔓延至天際,在暗黑萬里蒼穹之下,正在獨自散發出它誘人妖冶的野性之美。 “你是意思是說,我是第三者?!?/br> 他狠狠地捏緊著拳頭,身體里的血液痛苦地不斷叫囂著。 “難道不是嗎?” 這樣的關系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不會不清楚吧,如果煜飛回來碰到她們如此親昵地站在一起,呆在瞳瞳的這間房里,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第三者啊,但是,到底在她們這斷糾葛的婚姻三角關系里,誰才是真正第三者,誰才是真正插足別人婚姻的人。 現在的他們,誰也不想去追究了。 “好,我是第三者,冷雪幽,好好地照顧瞳瞳?!?/br> 遲少深深地望了不遠處,那張小床上躺著小小身影,先前他給她蓋的薄絲被,居然被他裹成了一團…… 癡癡了看了半響,他終于神情疲憊地移開眼瞳,直直地凝視著站在面前的雪幽,她的臉很白很白,在燈光的映襯下,甚至于,讓他感覺比冬天飄降的雪花還要白晰。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瞳瞳有半點閃失,我將帶他離開香港?!?/br> 他一字一句清晰出口的話,讓雪幽驚若寒蟬。 “你什么意思?” 心驚之余,雪幽激動地問出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堂堂大律師不會不懂我的意思,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br> 深刻出斷腕般絕烈的割舍,遲少眼光灼烈地看了眼神情呆滯的女人,想用腦海努力地記住她的嬌美的容顏,然后,他抬腿舉給維艱地離開了瞳瞳的房間,他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把瞳瞳從她身邊帶走,難怪今天他莫名其妙地去學校接瞳瞳,原來,他是想把瞳瞳奪去,不……這樣的想法讓雪幽的心非常的不好受,瞳瞳已經給了她四年,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她無法活下去,可是,他有錢又有地位,她是律師,她深刻地知道,如果遲少以瞳瞳親生你癇的身份,硬是要給她爭奪兒子的撫養權,她是真的無能為力,因為,法律總是會保護兒童的合法權益,她與遲睿兩個人的身份與地位,很明顯地遲少要占優勢。 她雖然成了香港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師,這幾年也存了不少的積蓄,可是,由于她一向公正廉明,對于客戶回扣的除了正常的手續費用以外,她全都一一謝絕,所以,這幾年下來,她也沒有多少的存款,而遲少不同,他有著上千億的身家,那可是一個商業帝國,法院一定會把兒子宣判給他撫養。 不……遲睿,你不能,她抬腿疾步追跑出,可是,當她心急火燎地跑下樓的時候,她只看到了他那抹落寞瀟瑟的身形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幽傷,在蒼茫的夜色中漸行漸遠,在她的視里迅速地縮成了一個小黑點,找開車門上車,黑色的那團車影退開數步,調轉車頭,疾馳而去,身后揚起一縷又一縷污濁的塵埃,迷惘了她的眼中所能看到的世界。 遲睿,他不會的,不會奪走兒子,他不會這么殘忍,可是,現在的雪幽心里卻沒有了底,“我只給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把好好地照顧瞳瞳……” 遲少的話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雪幽耳邊繚繞,雪幽的心口猛地一緊,是啊,她還有一次機會,她會好好地照顧瞳瞳,不會讓兒子有一丁點的閃失,那樣的話,遲就會放棄爭奪兒子的撫養權了,不是嗎?她深吸了一口氣,硬是驅散了美麗的眼瞳里那即將泛濫成災的水意。 有些事情不想如此,可它偏偏就會發生了。 第二天,遲睿遵守了承諾準時開著車去幼兒園接了瞳瞳,去大嶼山玩耍,他帶著兒子玩遍了大嶼山所有的風景區,在香港著名的旅游勝地,幾乎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親子的親密身影,看著兒子快樂無比的神情,他多想永久地擁有這份遲來天倫之樂,他知道,他與雪幽是無法再回到從前,他傷雪幽傷得很深,他后悔當時的決定了,可是,世上畢竟沒有后悔藥可吃,這世上他真正愛過的女人不多,恐怕是除了冷雪幽,誰都不愛,當自己發現自己心中那痛人骨髓的情愫時,已經太遲了,嶓然醒悟時,你我之間已經是有著十萬八里的距離了。 不是說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嗎?如果,雪幽跟著涼煜飛能夠幸福,那么,他會成全他們,只是,一想到雪幽,瞳瞳還有涼煜飛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在一起的幸福面畫,他心里就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凌遲著心口。 他的愛,他喚不回,她對他的情意已經被他毀滅在了她心尖,沉落在了那永遠冰涼的角落。 只她們能幸福,他可以離開,悄無聲息地,遠遠地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靜靜地看著她們就好,呵呵,這一生,失去了雪幽,失去了兒子,他打算從此孤寂到老。 幡然醒悟的他,決定帶著一顆孤寂的心回到y市去,終老終生,失去了瞳瞳與雪幽,他的心空為無底洞,他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他做出的犧牲是值得的,因為,只有雪幽與孩子能夠的幸福,呆滯的視線看著兒子白凈的五官,這一刻,他知道,原來,他是多么喜歡這個孩子,多么希冀著與他一起朝夕相處,可是,他并不忍心從雪幽身邊奪走瞳瞳,那樣的話,雪幽會生不如死,他知道那種感受,就象是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切割著身上的血rou,那種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因為,此刻,他就有這樣的感受。 “記得,以后到y市來看望爹地,好嗎?” 他的眼神浮現出濃烈的傷痛,那抹悲傷瞳瞳象是感受到了。 瞳瞳小小的身體從旋轉木馬上跑了下來,象小白兔一樣奔過來,牽著遲睿的手。 “你要走嗎?我好不舍不得你,你不是我的爹地嗎?為什么不能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別人的mama都與爸爸生活在一起的?!?/br> 大人復雜的世界,小瞳瞳那顆不染塵埃的心是怎么也無法理解? 畢竟,他才只有四歲,瞳瞳小手掌上熾熱的溫度慢慢地經肌膚傳達到了遲少的手心里,他慢慢地蹲下高大的身體,視線與兒子齊平。 “我不是說過嗎?你是一個特殊的孩子,還有,有你的假爹地照顧你們,爹地很放心?!?/br> 是的,他一直在告訴自己,即然雪幽選擇了涼煜飛,并且,涼煜飛也是深愛著雪幽的,那么,他一定會好好地對待瞳瞳,他尊重雪幽的選擇,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他并不能左右雪幽的意志,如果得到一具沒有心的軀殼,他還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