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對準遲少的俊臉就是一記狠拳。 血花紛紛從遲睿紫青的嘴角劃落,一滴又一滴流淌到他白色新郎禮服上。 “說不說,在那兒,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br> “遲睿,你信不信,我會在讓你苦心創下的海天大廈在旦昔間化為烏有?!?/br> 此刻的湯榮的理智盡失,遲睿不告訴他真相的這一刻,他徹底抓狂,再也難保持一再的緘默,當看到這份檢驗報告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毀滅了全世界,因為,女兒是他的心頭rou,是他湯榮一生的寶,就算是用滔天的權勢與富貴與他交換,他都一百個不愿意,而這對狗男女居然害得他的女兒下落不明。 “她……死了?!?/br> 見湯榮這樣咄咄逼人,遲睿的牙縫艱難地擠出三個字,如果不告訴他,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不告訴他,他一定會派人去查,他終究會是要知道的,所以,他沉愣了半秒,選擇了說出真相。 湯愉,對不起,我不能不說,如果我不說,你的父親會殺了我與雪幽,所以……請原諒我,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都史料未及,他一直都以為,雪幽已經變成了湯愉的樣子,那么,她就會一直頂著湯唯愉的身份走下去,替湯愉把未了人生走下去,誰曾想,紙終究是難包住火的。 “你說什么?” 轟隆隆仿若一聲響雷劈過頭頂,湯榮感到一時間墻摧瓦傾,一片無邊的黑暗向自己蔓延過來,他努力地把手撐在墻壁上才能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一向是一個剛強冷血的男人,可是,他的軟肋處就是他唯一的女人湯愉,然而,他說死了,不會的,他絕不相信,她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從小到大,他的女兒最喜歡的就是給自己開玩笑,從來,她都不會聽自己的話。這一刻,肯定也是。 “不會的,不會的?!彼麩o法接受地喃喃囈語,臉色成了蠟黃一片。 “湯愉得了肝癌晚期,所以……” 遲睿見到湯榮如此深受打擊,可是,現在的他,不能不說出實情,說他自私也好,他無法承受湯榮驚天而來的報復,所以,他想在那之前,讓他了解整個事情的真相。 “你怎么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我是她的父親,她卻告訴你,說……到底,你們有什么陰謀?害死了湯愉?!?/br> 湯榮的冷人心扉的眸子讓人,人心發憷。 他象一只瘋了的巨獸,不再是一個明世理的股市至尊,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痛失愛女,而內心承受不了發狂的長輩。 他的拳頭象雨點般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堅硬如鐵的胸壁上。 “不?!币姕珮s瘋了似的捶打著遲睿,而遲卻一聲也不啃,咬緊牙關,堅強地承受下湯榮給的重創。 象是打累了,湯先生終于住了手,然后,他喘著粗氣,長指按下了一連串的號碼。 “你們,一個一個誰都跑不掉?!?/br> 他報了警,他要把這對男女統統都送進監獄去,他抬手一揮,對著身側的保鏢森冷地下令。 “調查一下我女兒在世的日子所有資料?!?/br> “是”保鏢開門而去,不多時折返,以驚人的辦事效率取回來了一份報告。 報告上顯示,湯唯愉死了,死在了普羅旺斯的一個幢別墅里,這樣的事實,震憾著他的內心,他壓根兒不相信女兒是生病去世,所以,他要遲睿一生都必須在牢獄里度過,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是我做的,伯父,這件事與雪幽無關?!?/br> 即然,湯榮鐵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命,那么,就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吧,也算是對湯唯愉的一份補償,因為,他至始至終背叛了對她的愛,對她那份深濃的情。 “是我做的,我沒有即時的通知你們她的最后的日子,我有罪?!?/br> 他亮麗的眼瞳倏然失去了光彩,因為,他心里曾曾深深地內疚。 “不……遲少,你向湯先生說清楚?!?/br> 見他承認了所有的罪,莫須有的罪,雪幽驚若寒蟬不斷地搖晃著遲少,要他清醒一點,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如果湯榮發怒,她們還在如何在這個世間存活下去,她相當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勢力。 就連香港政府也懼他三分,更何況遲睿呢? 傍晚的時分,警車劃破長空,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湯榮甩給為首的警察一疊資料,揮手要警察帶著遲少離開。 清脆的手銬聲響落下,遲睿的手腕已被明晃晃的鐵鐐銬上。 “不,遲……” 雪幽奔上前,想阻止他們離去的步伐,然而,卻死死被保鏢攔在了屋子里。 聽聞著身后那破碎的喊聲,聲嘶力息的呼喚聲,遲睿的心五味雜陳,心里并不好受,但是,他沒有辦法,即然湯愉的債要他來還,湯愉欠下的債的要他來還,他會一聲不啃地扛,把所有的罪孽都扛下,那樣的話,他才不會怪罪自己大半年前,因將就了湯愉而錯過了彼此的一生。 遲少沒有說話,他只是回頭短短一瞥,輕輕地對著她吐出幾個字。 “好好照顧孩子?!?/br> 然后,他沒有再留只字片語,邁著沉穩的步伐離去。 雪幽眼看著他冷昂高在的身形消失在長長的醫院通道里,險些暈了過去。 “湯先生,好歹我也喊了你無數聲爹地,請放過遲,湯小姐真的是生病去死的,湯先生?!?/br> 她跪倒在湯榮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拉扯著湯榮的褲管,卑微可憐地乞求道。 然而,湯榮早已老淚縱橫,因為,他的心也在撕心裂肺的痛,畢竟,這在半年來,都是她在自己年前承歡膝下,他還在尋思,為什么湯愉這段時間變乖了?原來,不是一個替身,一個昌牌貨而已,為什么以前他都沒有發現?這女人的聲音跟自己的女兒根本不是完全相似,難道女兒死了,當父親的沒有一點責任嗎? 低下頭,望著跪在自己的面前,這張與女兒如出一轍的粉嫩嬌顏。 終是狠下心腸,一把甩開她。 “傷害我女兒的人,我一個也沒會放過,包括你?!?/br> “我會請香港最有名望的律師,我要讓遲睿,死……在……牢房里?!?/br> 他的話語似冰珠,一字一句似要穿透雪幽的胸膛而過。 “現在,至于你,那兒來就回那兒去?!?/br> 冰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情感,說完,湯榮彈指一揮手,抬腿緩緩走出病房,那群保鏢跟隨著她跨腿而出。 “不,不?!?/br> 雪幽撐起身子,攀著墻壁一點一點地撐起身,抬腿瘋了似地跑出醫院,當她跑到醫院門口時,就看到遲睿已經被那些警察押上了警車。 警車呼哨而去,她只得拼命地直直追了過去,湯榮的話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回旋,她不能讓遲坐牢,不能呀,遲,我愛你呀,為什么我們會是這樣的結局? 遲,等等我,遲……見車子已經快消失在轉角處,她迅速地蹲身脫下鞋子,扔向了馬路邊,雙手撩著長裙的裙擺,然后,馬路上,隱晦的陽光下,路人就會看到一個穿著美麗純白婚紗的女人,光著腳丫在馬路上瘋狂地追逐著一輛拉響警報的警車。 潔白發婚紗已經沾染了太多的泥土與塵灰,而頭上的輕薄白紗也不斷地隨風翻卷,呈現的是一幅多么美麗的畫卷,然而,女人臉上絕然凄楚的表情,那絕望無助的眼神是那么冷徹人心。 “遲,遲……” 她口里不斷地呼喚著同一個字,她怕,怕遲少離去后此生再也難相見,遲呵,她瘋狂地拼了命似的奔跑,終于,追趕上了那輛藍色的警車。 “遲,遲?!彼龘]動著手臂,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眼神無比的焦灼,顧不得腳下小石子劃痛腳趾的疼痛,她象瘋了似地奔跑上前,她不會讓遲從她的生命里走掉,她剛剛迎來的第二春,幸福為什么總是與她摩肩而過。 然而,警車回大的油門,一不會兒,已把她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她的力氣用完了,喉嚨喊破了,遲也沒有回來,那些死警察也絲毫不會為她的舉動而動容。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想沉淀心中那份酸楚,晶瑩的淚滴從她白玉指縫間滑出,涼風拂開了長長海藻絲,讓她全身上下身籠罩著幽傷的氣息。 “遲”她呼出的聲音隨風飄散在冷冷的空氣里,來來往往的車輛司機都向她投來輕蔑的眼光,真是一個癡情的新娘,看那紅紅的腳趾,總是得了失心瘋。 警車上挨著警察坐著的遲睿,深鷙難測的黑瞳直直地凝望著前方的后視鏡,鏡子里,那抹白色的小圓點緩緩地倒了下去,他心猛地一陣抽緊,可是,他沒有辦法,雪幽,你不能倒下,一定不能。 你還懷著孩子,我們愛的結晶,一滴幽傷的淚從他大理石般的俊顏上徐徐滑落。 雪幽脆弱的身體筆直地倒了下去。 “雪幽?!?/br> 意識模糊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聲焦灼的呼喚,低沉迷人的男人聲線,不斷地在耳邊繚繞,一雙大掌緊緊地扣住她的纖細的腰身,是誰?是遲嗎?絕對不會,他絕對不可能是他?她努力地努力地掀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里,有一張憂郁的男性臉孔,近在咫尺,那是她初戀男友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