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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鄧夫人提高音量喚道已失神的我。 鄧jiejie,以后還是稱我為雪meimei吧。將手中的金鎖小心放回錦盒,鄧jiejie可知朝中發生了什么大事? 鄧夫人的目光微微閃爍,明太妃溺水身亡,朝廷中屬于晉南王勢力的三位領頭人物皆被暗殺。 我用一聲輕笑來掩飾我內心的震驚,一夜間,祈佑竟能如此迅速的將明太妃的勢力掃dàng,實在太可怕了。更不得不佩服他的政治手段,確實是一位qiáng勢的皇帝。 鄧夫人輕輕拂過額前的流蘇,再把玩著案側的茶水良久,如今雪meimei已是寵冠后宮,下一步做何打算? 太后的意思是?我試探xing的問道。 太后說,杜鵑花開的太艷,不是一件好事。煩meimei想辦法蓋其鋒芒,由其凋零。 很快鄧夫人便已拜別昭鳳宮,一日下來接見了近二十位嬪妃,我早已累的疲憊不堪,軟軟的埋進貴妃椅中閉目小憩。心婉則是為我撫揉太陽xué,力道恰好。我舒服的輕嘆一聲,心中默默念著杜莞,溫靜若這兩個名字。 原來,太后一直想對付的是杜家。這也難怪,如今杜家的權勢已快威脅到皇上的地位,以祈佑的xing子,是絕不會容許有人影響到他的皇權。但是如今的我根本無法與如此qiáng大的杜家抗衡,這個事還是丟給祈佑去煩吧。相信他早有諸杜家之心,試問有哪個皇帝會容許一個臣子的權力盛于皇權,祈佑現在也很憂心吧。如今的溫靜若更是身懷六甲,從她身上下手似乎不太明智,那現在的我該做的就是培植自己的勢力,那才能與她們對抗。 突然間額頭上的揉撫突然沒了,我一時不適應,低喚道,心婉?良久卻沒人理會我,我迷茫的睜開雙眼,惺忪的望著空空如也的寢宮,人呢? 皇妃,讓奴才伺候您吧。一陣笑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立刻由貴妃椅上彈起,卻被他給按了回去。今天很累了? 恩。我對上他的眼眸,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他將我蓋在身上劃落的紫貂毛披風重新為我蓋好,然后為我揉著太陽xué,動作很輕柔,想你了。 我呆呆的望了他好久都不說話,他奇怪的問道,怎么了,這樣看著我? 我想我猶豫著該不該開口,想了許久,鼓足勇氣道,祈星下葬那日,我想同去。 他手中的動作一僵,笑容也漸漸斂去,一口回道,不行! 我放低聲音懇求道,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理,但是真的很想去。 連日來你一直替他說話,在朕面前提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祈星在你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竟比朕還要重要?口氣很是惱怒,最重要的是他已經開始自稱朕了,我明白他生氣,很生氣。 他一拂袖,就朝寢宮外走去,我一驚,忙從椅上翻身躍起。緊緊拉住他的衣袖,祈佑,是我的錯。以后我不再提他了,你別生氣了好嗎。 他背對著我,筆直挺立,也不看我。怒火還是未熄滅,我又繼續道,你知道,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他更有恩于我。我不但未報答他,反而還害了他?,F在他不在了,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些,你若不喜歡,我以后再不提他了,你別生氣。 漸漸地,他僵硬的雙肩松弛而下,緩緩轉身擁我入懷,你總是為他人著想,你可知祈星曾經如何對你?他灌醉你由你口中套出云珠的身份,他在民間秘密尋訪為你換臉的神醫,就連死前都要你記恨于我。他頓了頓,長嘆一聲,你與他的事我全都一清二楚,所以很在乎。 我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一聲輕笑,原來你也會吃醋。其實我與他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在yīn山,他曾賣了我一個人qíng,對于這個恩qíng我一直銘記在心。 yīn山?他有些奇怪的想了想,是四年前父皇派我與他出兵助夏國那次?怎么你也在? 是呀,曾經我就躲在軍帳中。我傻傻的笑了幾聲,腦海中再次浮現連城臨走前那yīn狠的目光,我立刻道,連城,你一定要當心他。 他點點頭,似乎早就得知他的野心,待我先解決朝中之事,下一個就會對付昱、夏二國。 夏夏國? 我可沒忘當初與你的jiāo易,八年內定為你復國。 原來他還沒忘,一直銘記在心。真的嗎? 對于你,我一向說到做到。手指撫上我的頸項,有些冰涼刺骨,你去找韓冥吧。 錯愕的仰頭望他,找他做什么? 他是禁衛軍統領,也只有他能帶你出宮。輕敲了敲我的額頭提醒著。 真的?你真的答應了。我不敢相信的從他懷中掙脫,想在他眼中找出此話的真假,前一刻不還是怒氣橫生的想將我撥皮抽筋。后一刻怎么就就變得這么好了。 他很認真的點頭了,然后邪魅一笑,你知道方才去太后那,她要我與你早日生個孩子,所以我們要努力了。然后將我攔腰抱起,朝寢榻走去。 月朗空寂,芙蓉暖帳,旖旎qíng深。 白幡飄飛,細雨微薄,哀樂聲聲。 我一身禁衛盔甲,腰佩鐵戟長刀跟在長長的隊伍后進入皇陵,望著眾人將先帝陵墓百十來步的一快空地挖掘出一塊正好可以放下棺木的坑。我凝睇著先帝的墓碑,心中五味摻雜,內心涌現一股涼意,先帝,你還有多少未揭曉的yīn謀呢?我敢肯定,先帝定然還有著未浮出水面的yīn謀,畢竟他是祈佑的父親呀。 韓冥一直站在我身邊,一語不發的凝著祈星的尸體下葬,我的雙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刀,小聲問道,今日是祈星下葬,靈月公主為何沒來? 他輕笑而嘆惋,她現在已經不屑與我同行了。 靈月是個苦命的公主,短短幾日時間哥哥與母親都離她而去,你不能再對她如斯冷漠了。畢竟她是你的妻子,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們之間再多矛盾她始終是你的妻子。況且,她對你的心一直如此真摯,你不要待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我的聲音越發的壓低,不想讓周圍的人聽見。 韓冥一直沉默著望著遠方飄渺之處也不知在想什么,細雨霏霏打濕了他的發,如蒙上一層迷霧露水。 侯爺,晉南王已然安全下葬。一名侍衛跪至韓冥面前稟報著。 他點點頭,你們先行回宮,本侯稍后便到。一聲令下,數百名隨進皇陵的侍衛紛紛離去,惟留下我與韓冥。 雨裊煙殘,寒波yù流。 我倏然將腰間的刀拔出鞘,白芒乍閃,我狠下一心在手臂上劃下一刀,血浸漫整個手臂。韓冥一把奪下我手中的倒,你做什么,這樣傷自己。 勾起一笑,跪在祈星墓碑前,將手中的血緩緩滴入碑前泥土中,祈星,這一刀是馥雅還給你的,希望你一路走好。 皇妃真是個xingqíng中人。韓冥低沉道,再將那把刀丟入一旁深密的糙叢,若有一日韓冥亦如晉南王而去,不知皇妃可會為我如此。 我一僵,被刀劃上的痕跡突然傳來劇痛,蹙著眉頭,不會有那么一日。 世事無常。他與我并肩跪于墓碑前,亦拔劍在手臂上劃下一刀,這一刀是韓冥還給你的,當日奉命嫁禍于你,實非本意,在天莫怪。 我驀然側首而望他,心中百感jiāo集,心念一動,立刻道,韓冥,你向皇上辭官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想你牽入這場血腥之斗。 韓冥若走了,皇妃豈不是孤軍奮戰?杜皇后有杜文林丞相為靠山,靜夫人有弈大人為后盾,而皇妃只有皇上的寵愛是完全不夠的,所以韓冥甘愿留下做你在朝廷的支柱。 手臂上的疼痛越來越錐心刺骨,眉頭皺的更深更緊,有汗與細雨夾雜在一起,沿著額頭滴落,真的不想你步祈星的后塵,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的聲音格外虛浮。 韓冥奇怪的側后凝著我,你的臉色怎么如此蒼白?他握住我受傷的手臂,你中毒了! 怎么可能 刀上有毒,這刀是從哪來的,誰給你的他的臉上露出慌張之態。 一股滾熱的血腥之味由喉嚨涌出,血由唇邊劃落,滴至衣角。韓冥一瞬間失了方寸,愣在原地望著我。 恩我的五臟六腑幾乎都要漲裂,更瞧見手臂受傷那塊逐漸變黑,正朝整個手臂蔓延。 潘玉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他猛然回過神,將早已經匍匐在地的我爛腰抱起,沖出皇陵,口中一直緊張的吼道,我們馬上就去找御醫,你會沒事的 我痛苦的靠在他懷中,血源源不絕的由口中涌出,我要見祈佑祈佑我用盡全身氣力將話完整的吐出。內心涌現了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恐懼,第一次,面對死亡竟如此害怕。我才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想就這樣離開。更怕連祈佑一面也沒見到,我就死去。 我舍不得死,我真的舍不得。 劇烈的疼痛無盡將我吞噬 第二十四章曉夢迷羽衣 荒煙外,鷹飛鷙,落日笙,月朧明。 我與他并肩佇望三江碧水涌詩濤,淡賞白雪紛飛梅吐艷,他乘白馬擁我笑覽五岳山川千峰秀,侃談塵寰俗世滄海日 此qíng此景是我馥雅做夢都不敢想的一次方華盛景,陪在我身的還是那個千古帝王納蘭祈佑。但我知道,這是場絕美南柯一夢,若可以的話,我甘愿沉淪在這盛世之靜內,永遠都不要出來。我要他陪我走便天下,笑傲紅塵。 可是為什么恍惚間有人偏偏要搖晃著我那早已疲憊的身子,要用看似在我耳邊卻又飄渺虛幻的聲音喚著我? 醒過來不要拋下一遍遍的低喃淺吟卻又魅惑著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伴我余生生死相隨。 有濕潤的水氣蒙上我沉重緊閉的眼眶,冰涼的淚沿著我的眼角劃落,是誰,誰在喊我是祈佑嗎?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