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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皇上所謂的助我消失,意味著殺無赦!他現在給我機會,讓我自己離開??墒俏也幻靼?,他為什么要給我這個自己消失的機會,他不怕我會將此事告訴祈佑,更加引起他的反叛嗎? 回來西宮,并未歸攬月樓,而是轉入披香宮外,問起奴才們冥衣侯可有在韓昭儀寢宮內,他們說已經進去很久了,我又不便進披香宮,撞到韓昭儀事qíng就麻煩了。所以就站在宮門外等著他出來,冷風襲來,卻未覺涼意。 璧月影搖,夜寂靜寒聲斜,宮澀闌珊冷。望著這條凄冷的康莊大道,如此肅穆。 你怎么在這? 聲音依舊冷淡冰如寒,不用回頭,就知道韓冥從披香宮內出來了,他呆在里邊的時間還真長呢,我都等了他一個多時辰了。 你是金陵城禁衛統領,我要你給我一個可以暢通無阻的東西。我也不拐彎末角,直接切入正題。 你要離開?他平靜無波的聲音終于有了變化,他轉至我面前,直勾勾的盯著我,想從我的眼中找到答案。 你不必多問,你只要讓我離開。不想回答他,這件事更多的人知道,就會有更多的危險。 憑什么幫你!他好笑的望了望四周,最后又徘徊回我的臉頰。 就憑我救過你一命,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我盡量保持臉上的笑容,心下也擔心他不會幫我,若我出不了這個皇宮,三日后皇上真的會殺了我,我相信。 本想要皇上下道旨意讓我可以安全離開,可是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可能,皇上之所以要我消失只為讓祈佑找不著我,可以安心爭奪這個皇位,若他下了旨不就等于召告天下,潘玉是皇上送走的,皇上不可能讓天下人恥笑。所以我才來找韓冥幫我,我在下賭注。 他沉默了好久,終于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遞至我手中。我望著那塊令牌上清楚的寫著一個冥字,這就是我的通行令了,感激的望他一眼,他卻回避了我。 你若離開了,韓昭儀怎么辦,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低著頭,望著青理石,聲音恍惚。 如果韓昭儀真的想鏟除皇后,那么去找祈佑吧。我看著他的臉色隨著我說話而變,他用昭然懷疑的目光盯著我,仿佛將我說的話當作是笑話,今夜我對你說的話,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你會有很大的危險。還有就是將所有看見我離開的人都禁口吧。 我相信依照韓冥的聰明智慧,能理解我的話。更何況,他是冥衣侯,有夜闖東宮的膽子的男子絕對不會是胸無城府毫無頭腦的人。 第九章蕭蕭雪中梅 卞國荊州城 翠孿雛,鷗鷺驚,孤雁歸。 秋香濃郁,蟠煙紛裊,西城暮云如璧。 我座于荊州最豪華的酒樓中,因賞錢給的多,小二為我找了位于二樓一個靠窗安靜的位置,正好可以觀望全城的景色。雙手置放于桌上jiāo疊,眺望荊州四處的景色,卻更是徒增傷感。 我離開金陵已經一個多月,雖然一路上未人追阻我,可是心中卻有陣陣失落,淺意識中我是想讓祈佑出來找尋我吧,可是他沒有,皇上更加不會允許,我的心qíng壓抑的越發難受?;噬弦蚁г谪羾г谄碛用媲?,夏國我是肯定不能去的,那多數官員都曾見過我,不得以只能來到卞國。我相信,不會有那么巧就遇見了連城吧,他堂堂一國丞相應該是呆在汴京,為皇上排優解難,分擔國事,出謀劃策。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yù笑還顰,最斷人腸。我單手撐頭,低吟一句。 如今的我,將何去何從。是不是該在荊州落腳,落下腳我是不是該找份事做打發時間呢。但我根本不缺錢,撇去韓昭儀那顆人魚夜明珠不說,光是臨行前韓冥給我的一袋金葉子就足夠我揮霍的了?,F在的我,放棄了復國,卻不知該做些何事了。 姑娘,您的菜來了。小二一臉笑意奉迎的端著一大盤菜于我桌前小心翼翼的放下,口中還不停吆喝著菜名。芙蓉金魚蝦,金蟾氽珊瑚,紅扣果子貍,紅扒熊掌,素炒菜心 一盤盤的菜看到我傻眼,方才小二問我點菜時,我只叫他隨便上幾個拿手菜,沒想到卻上了這么多,我才一個人,哪吃的完?雖然我的錢很多。 他的菜名還未報完,正對面一位姑娘就拍下方木圓桌,朝我們這怒吼而來,小二,你不是說沒有紅扒熊掌嗎,為何給她上了?聲音尖銳無比,將整個客棧內的聲音全數壓下,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我與她身上,小二則是尷尬的瞧了瞧那位姑娘。 小的是說,紅扒熊掌已被訂完,這位姑娘正好是最后一盤!他努力賠笑著,想熄滅這場沖突。 不礙事,若這位姑娘實在喜歡,就讓給她吧。況且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么多菜,于是將那盤紅扒熊掌推出一寸,笑容依舊。 打量起這位紅衣勝火的女子,眉若遠山,瑤鼻櫻口,如同凝脂般的肌膚嬌嫩如水,端為國色??上Я似馓?,讓我聯想到杜莞,她現在與祈佑處的好嗎,祈佑對她的態度又是怎樣。 我的退讓并沒有讓她息事寧人,反而雙眉冷蹙,竟朝我這走來,于我身側立住,居高臨下俯視著我,你看不起本小姐。 我在心中喟嘆一聲,這將菜讓給她,她說我看不起她,若我不讓她,她定是說我目中無人。姑娘,別誤會,我并無此意。 我看你就有!她咄咄bī人的指著我的鼻子,怒火覆蓋了全身,比起杜莞,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姑娘你無理取鬧吧。我從方椅上起身,將她指在我鼻子上的手撥開,隨后將一片金葉子丟在暗青木桌上,算是飯錢吧。我并不想與她爭執不下,畢竟我不是個好qiáng喜斗的人。 小二垂涎yù滴的將那片金葉子拾起感慨輕嘆,卻在我yù離開之時怪叫一聲唉?!吸引了我與那位姑娘的目光,她一把奪過金葉子,反復看了好幾遍,最后扯出一抹詭笑,朝著她身后四個侍衛道,快把這個亓國來的jian細給本小姐抓起來! yīn冷灰漆,惡臭不絕,鼠蟑四竄。我被關押在荊州最后一重大牢,被眾位牢兵當作一級犯人看押著,我坐在早已腐臭的稻糙堆上,背靠沁骨的高墻,雙手包膝,哀嘆連連。我真沒想到,來到荊州的第一日就會被當做jian細關了進大牢,這確實是我的疏忽。只知道韓冥給我的是一袋價值連城的金葉子,卻萬萬沒想到,每片葉子上都刻了一個亓字,若不仔細看還真難以發現。 韓冥,你害死我了!這句話我自被抓進來,就不停的念叨著,也怪自己不細心,否則就不會被那個刁蠻的小姐郝夕兒,荊州府尹之妹給逮了進來。 許多的腳步聲朝我關押的大牢而來,一聲一聲就像是催命符般敲擊我的心。 大人,就是這個女人!牢頭躬彎身軀向他行禮,一手還指著牢里的我。 我揚眸淡笑,望著牢外一男一女,赤衣如火的郝夕兒,紫衣淡秀的郝俊飛。 哥,我在她身上還搜到這個。郝夕兒將那封我一直隨攜于身的奏折取了出來,擺到他面前。郝俊飛翻開它,將那句潘玉亦兒臣心之所愛重復念了幾遍。 這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望了望我,再望望郝夕兒,不明所以。 你看這署名是亓國的漢成王納蘭祈佑,肯定是他給她的密折,想來荊州探取機密,這句話肯定另有深意。郝夕兒的話剛說完,我就大笑,笑的格外輕狂,聲音充斥著整個牢房,我瞧見他們的臉色都變了。 是呀,這封密折可是一項秘密任務。我邊笑邊點頭,在看見這份奏折后,心中已有了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我必須賭一賭了。 什么秘密任務!郝俊飛著急的將雙手緊握牢門的木樁詢問。 我勾起莞爾一笑,用平靜非常的聲音說道,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一個人。我的聲音越放越小,所有人屏住呼吸想聽我接下來說些什么。我只告訴卞國的丞相連城! 郝夕兒與郝俊飛對望一眼,滿是疑惑。我也不疾不徐,娓娓而道,我是在給你們立功的機會啊,若是將我這么重要的jian細送往汴京丞相府,朝廷肯定給你們記個大功,連升三級也指不定呢。我仔細觀察著他們臉上的表qíng,由最初的疑惑轉為了然,最后變為欣喜。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郝俊飛大笑一聲,隨后吩咐牢頭將我帶出來,即刻準備進忭京。 這就是以利誘之,凡是人都難逃過這名利富貴,而這兩兄妹正是中了名利這一重招,雖然不知道若我被送到丞相府后連城會怎樣對我,但至少比呆在這荊州受牢獄之災要好。 他們兩兄妹說罷就動身,將我關押在囚車內,一路押往汴京。路上我總會找百般借口想將那份奏折要回來,郝夕兒只會給我兩個字妄想!,從她的語氣與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對我有著諸多敵意,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我有生一副人見人厭的臉蛋?深呼吸一口氣,望著一路上從我眼前飛閃過的景色。 東風凝露,梧桐已散盡,臘蕊梢頭綻,紅塵沒馬輪。chuī盡寒天煙雨著,已是臘冬huáng昏時。終于,經過三日的奔波,抵達了汴京的丞相府。 一位身佩長刀滿連橫ròu的中年男子在府外等著我們的到來,聽郝俊飛稱他為張副將,應該是在連城手下辦事。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副將就命人將我押進丞相府禁牢。里面黑漆yīn冷,唯有墻角四方篝火點燃,才能勉qiáng將四周照亮。 此時的我已經被牢牢捆綁在十字木上,由那位張副將親自審問,而郝夕兒與郝俊飛則看好戲般站在后面望著我,而我只有五個字我要見連城。 丞相是何等身份,乞是你說見就見的了的?他拉了一方靠椅在我正對面坐下,似乎很有耐心想要審問我。 不讓我見他,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而且,我確實沒什么可以說,說我不是亓國的jian細,那封也只是普通的奏折,他們會信嗎。 張副將,這丫頭的嘴巴硬的很。郝夕兒好以閑暇的笑望我。 爺就怕她不硬!他勾起一抹噬血的笑容,向牢頭說道去拿本將軍的專署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