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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寧桓微蹙了蹙眉,眸光落在腳下那本泛黃的手札上,趙婉娘似乎也在其中提及了王瑞此人,他究竟是誰? “當年朝廷的通緝榜上,王瑞可算排得上頭號。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江湖上也是臭名昭著的惡人。不過,因拳腳功夫又頗會鉆研一些太行五行八卦之術,被寧王作走腳客養在了門下。寧王倒后,樹倒猢猻散,那王瑞離開寧王府后,不知從哪兒打探來的消息,竟打聽到了佘人鎮的具體位置?!?/br> “佘人鎮事關大明龍脈,肅錦鑫自然不會放任消息肆意傳播??稍跄魏瓮跞痖T生眾多,強壓定是壓不住,故你爹只好找到了王瑞。以可以劃去王瑞在朝廷通緝榜上的名單為碼,要求與其一同前往佘人鎮,王瑞答應了。說起來,肅錦鑫方始時不與我相認,讓我在其中做向導,也是為蒙蔽那幾人的注意?!?/br> “這個王老三便是王瑞當年的一門生。王瑞死了以后,他門生皆散,只有他這些年來仍賊心不死,似乎還打算召集一批人重新進入佘人鎮。于是我便趁勢利用了他們,來了這里?!?/br> 肅冼沉默了,半晌他抬起了眼眸,嗓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晦澀:“困龍陣的最后一道?!彼f道,望向楊瓊的漆黑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復雜之色,他并未將話挑地明朗,隨即便一轉,問道,“你既然有了此番打算,那接下來打算如何做?有什么是我二人可以幫你的?” 楊瓊直截了當地搖了搖頭,回道:“你二人幫不了我?!彼麥啙岬哪抗馑坪跬高^了周圍昏黃的光暈,虛無地望向了遠方,“十四年前你父親擺下的困龍陣快破了,燭九陰相柳就要醒了。我得在它醒之前,找到他的真身?!闭f著,他轉眸望向肅冼,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相柳醒之時,輪回盤會出現裂隙,你們只要一直朝西走,就能找到佘人鎮的出口?!?/br> “不過,切記,要小心‘它們’?!?/br> “燭九陰的真身莫不是就在這佘人鎮中?”肅冼問道。 楊瓊搖了搖:“自然不是。燭九陰,瞑乃晦,視乃明,這里?!彼湫α艘宦?,“不過是他制造出的一片混沌之境罷了?!?/br> “你二人莫不是忘了,我如今早已是一個死人了,出去的路自然與你們不同了。再說了,你爹娘他們,不會希望你落得與我們一樣的下場?!睏瞽偪聪蛎C冼,望著肅冼一臉凝重的神色,似是安撫般地扯了扯嘴角,他輕輕拍了拍肅冼的肩頭,“佘人鎮也好,困龍局也好,至我也該是終了了。你啊,就該帶著你的小媳婦兒離開,別淌這趟渾水了?!闭f著,悵然的眸光落在了寧桓的臉上,不經意地扯出一抹笑容。 肅冼纖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他沈默著,良久未說話。二人都未將楊瓊口中的戲謔之意放在心上。 “那……那是在那扇門后嗎?”寧桓小聲問道。不怪他好奇心重,手札最后的那幾句話似是山谷深處蕩出的回響,一直夢牽魂繞在寧桓心頭。趙婉娘所謂的佘人鎮的秘密,會不會就是指燭九陰的真身? “什么門?”楊瓊微微擰了眉,卻是一副不解的摸樣看著寧桓。 寧桓聞言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原以為楊瓊早已看過了手札中的內容。于是寧桓指了指角落里的手札,說道:“那上面有些,您莫不是不知曉?”寧桓見楊瓊一臉驚異的摸樣不似有假,也有些愕然,繼續解釋道,“那手札上面寫著,趙婉娘逃出去了,她開啟了那扇門?!闭f著拾起了地上的手札,彈了彈泛黃面上的灰塵。 “不可能!”楊瓊低吼了一聲,奪過寧桓手中泛黃的書頁,“不可能……”他口中喃喃地重復低語道?!澳莻€手札我不知翻閱了多少遍了,上面根本沒有寫到那扇門?!睂幓概c肅冼皆不語了,紙頁在死寂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一聲接著一聲“沙——沙——”的響聲。 “我們前往佘人鎮的第三日,婉娘的腿已經蛇化至走不動路。是我把她搬來了此處,也是我親眼見到她闔上了眼睛?!睏瞽倢挻蟮氖终凭o攥起了拳,力道竟扯得那沓泛黃的書頁一同起了褶皺。他空洞的雙眸目視著虛空,喃喃地道。 “看來在你之后還有人逃出了佘人鎮,然后在這手札上面留下了那幾句話?!泵C冼沉著聲說道。 楊瓊的臉色變了變,他緘默了須臾,口中微喘著粗氣:“若是當年八人中真有人逃出了佘人鎮?!彼D了頓,眼眸忽地看向了肅冼,“只有兩人我未親眼見到他們死亡?!?/br> “那兩人就是你爹娘?!?/br> 肅冼猛地一怔,他的背脊挺拔地微有些僵直,“你是道,我……我爹娘?” “是?!睏瞽偟脑捯舴铰?,三人的頭頂忽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一聲龍吟般響徹天際的嘶吼自外邊傳來。石室猛地劇烈顫抖。楊瓊的臉色頓時大變:“不好,燭九陰醒了?!?/br> 燭九陰?振聾發聵的轟鳴聲灌入耳中,把寧桓的思緒攪成了一團漿糊。燭九陰醒了?此刻,他腦海間只剩下了這五字。 “咯啦——”一聲,石室的墻上忽地裂開了一道半寸寬的縫隙,如盤亙在石墻之上的巨型蜈蚣,順著墻角自三人頭頂蔓延。在晃動的火光下,寧桓望見了砌在內里的大片白慘慘的尸骨。他尚未回神,大塊大塊的石頭已經“劈里啪啦”地自墻上落下,濺起的碎石屑劈頭蓋臉地砸在了寧桓的身上。寧桓喘著氣,被肅冼拉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