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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脆響,紅衣女子的腦袋掉了下來,“轱轆轱轆”滾落到了寧桓的腳邊,那雙怨毒的血色眼眸仍大張著,死死盯著寧桓。寧桓仍沒回過神,腦袋卻機械般地望向了身側,肅冼不知何時拔出了刀。他微微抬眸,紅衣女子剩下的半身還攀附在房梁上,“不自量力?!泵C冼冷笑道。短刃在手里舞了一個漂亮的花刀,正要動手,忽聽到后邊傳來了一人的聲音:“我道是誰?原來是肅大人來了,實在有失遠迎?!?/br> 肅冼見了來人,冷哼了一聲,緩緩收回了刀:“楊當家?!彼氐莱隽藖砣说纳矸?。 大廳內,燭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楊齊望上去滿臉的疲憊,他揉了揉眉心,強扯出一抹笑,問道:“肅大人這會兒找來,不知有何貴干?” 肅冼微呷了一口手中的熱茶,漫不經心地道:“能來做什么?自然是問你來買盤鈴傀儡的?!?/br> 楊齊聞言微微一愣:“可肅……肅大人這不是不喜這些嗎?” “從前不喜也不代表現在不喜?!泵C冼的下巴朝寧桓的方向揚了揚。寧桓坐在一側的角落中,挺直了背脊,正一副正襟危坐的摸樣。要說這廳內未免也過于詭異,每張背椅后都擺放著一個一人高的侍女傀儡,帶著呼吸的寒流直瘆得寧桓后脖頸直冒冷汗。 肅冼勾起一側嘴角,說道:“我這位朋友家中一支獨苗,指望著他能中舉光名門楣,可是啊——”肅冼惡劣地笑了笑,“他腦子不行?!?/br> 寧桓正緊繃著一根鉉,對著肅冼的調侃也只能忍氣吞聲,齜了齜牙也算作小小的撲騰了一下。 楊齊了然,笑了笑道:“自然是可以。只不過這些日子三不地管得嚴,沒人敢往內進貨,得等過些日子。要不然——大人改日來???” 肅冼哼哼了一聲,手支著下顎,微微勾起了唇:“那可不行——”肅冼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這朋友急著用呢。不然我們就再這楊府上待到楊當家把東西做出來?” “這……”楊齊看上去頗為為難。 “那就麻煩楊當家安排房了,也不必麻煩,我與那小子一間屋就行?!泵C冼一副無所謂地道。 楊齊瞧見肅冼打定了主意,心急如焚便也無他法,這煞神是得罪不起的。他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招呼身旁的小廝說道:“你快帶肅大人和寧公子下去休息?!毙P點了點頭。 二人進了屋后,寧桓便好奇地問道:“你為什么不問問他楊瓊的下落?” 肅冼回道:“還記得方才那個停黑棺的屋子嗎?”寧桓點了點頭,“那上邊釘著六十四顆鎮魂釘,周圍的那些白燭是用尸油煉制的。你說什么東西要用尸油燈和鎮魂釘同時鎮住嗎?”肅冼瞇著眸,“盤鈴楊家內究竟藏了什么是不敢讓我們知道的?!?/br> 天色已經全暗了下,寧桓舔了舔干澀的唇,懨懨地趴在桌上:“楊家這么大,也沒有幾個小廝在。到現在都沒人給我們送壺水進來,” “咚咚”,屋門被敲響,寧桓起身去開門。黑暗中一張臉探了進來,面上像是抹了層厚厚的白粉,唯有嘴唇那處如血般鮮紅,燭光照在他漆黑的瞳仁上,他懼光般地轉了轉眼珠寧桓一愣,遂即果斷地“砰”地一聲關上了屋門。 “怎么了?”肅冼屈膝靠在窗邊,聞聲詫異地抬起了頭。 寧桓背朝著門,那“咚咚”的聲音再次有條不紊地響起,“你去開門?!睂幓傅难凵耧h忽地往一側轉去,整個人病怏怏地趴在了床上,他鴕鳥般地將頭蒙在被衾里,“我今天的稀奇事一次見的夠多了,容我先緩緩?!?/br> “就這點出息!” 肅冼挑了挑眉,起身開了門。那張鬼臉仍站在門外。肅冼漠然地從他手中接過茶壺,小童放下了手,僵硬地轉過了身子。月色很暗,這條漆黑的走廊內唯有他們的這間屋滲出了一點光明,小童退回了黑暗中,“噠、噠、噠”一聲一聲,黑暗的走廊有東西順著木制的樓梯緩緩走下去了。 寧桓自早上起便沒有喝過水了,這會兒也從被衾中鉆了出來,他端起桌上的水壺便往茶碗里頭倒了一杯水,打算一口悶下。 “等等?!泵C冼叫住了寧桓?!霸趺戳??”寧桓端著茶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詫異地抬起了頭。 肅冼端過寧桓手中的茶碗,放到鼻尖聞了聞,又拿過了桌上的壺,他蹙著眉道:“這水里面有東西?!?/br> 寧桓瞪大了眼睛:“殺人滅口?” “那楊齊沒那么大膽子,只是一般的迷藥罷了?!泵C冼不屑地“嘁”了一聲,“畢竟迷藥和毒藥,被我發覺了可是兩個下場?!?/br> “可……可是他往我們茶水里放迷藥又是什么意思?”寧桓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窗欞敞開了半天縫隙,冰冷的月色映在窗紙上,寒風從窗縫中灌了進來。肅冼冷笑了一聲,眸中涌動著一股暗色,盯著窗外回道:“那就要瞧瞧他們今兒晚上要做什么是那么見不得人的了?!?/br> 寧桓抿了抿干澀的嘴唇,盯著桌上的那壺茶水也不說話了。 第98章 “寧桓,醒醒了?!笔且?,肅冼搖醒了伏在桌上睡著了的寧桓?!霸趺戳??”寧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了頭。 “楊齊他們抬著黑棺出去了?!泵C冼蹙著眉,輕聲說道。 “黑棺?”寧桓仰著腦袋,緩慢地重復了一遍道。他微垂著腦袋,費力地晃了晃頭,方才從朦朧的睡意中醒過神,“那……咱們是要跟上去嗎?”寧桓小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