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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拂來一陣霉味,寧桓皺了皺鼻子,看來這里長久時沒有人住過了。肅冼瞥了眼屋外頭的二人,掌著燈籠也走了進去。燭光照亮了屋內的擺設,一張花梨大理石桌案上面擺著幾張宣紙,被翡翠雕花的鎮紙牢牢地壓著,案上磊滿了各種名人發帖,十方寶硯俱全。案后是面大漆六扇圍屏,擺滿書籍的架子立于兩側,看來這是一間書樓。 寧桓草草翻了翻兩側書架上的書籍,擰起了眉:“《沖虛真經》、《周易參同契》怎么都盡是道家的經書?”寧桓方想回頭找肅冼,卻見他正舉著燈籠,盯著墻上的畫愣愣出神。 “這是什么?”寧桓走了過去問道。畫布上的主角是一對新人,新郎身著大紅新郎喜袍,新娘蓋著大紅蓋頭,看不清容貌,底下是賓客滿堂一片歡騰的場面。 “他們是誰?這小樓的主人嗎?”寧桓打量著墻上的畫布,蹙眉問道。說起來,這幅畫總給人一種莫名詭異之感。明明繪的是大婚喜慶的場面,可新郎和眾賓客的臉上卻是冷冰得見不著一絲笑。 肅冼盯著畫布,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瞧見這個新郎有一些眼熟?!泵C冼有些不確定,“我應該是在哪里見過他?!?/br> 瘦猴三人這時也圍了上來。只是當他們看清楚畫布的內容后,三人頓時驚地臉色大變。毒寡婦直接沖上前,猛地推開了肅冼和寧桓,一臉驚魂未定得撕下了墻上的畫布,畫布被撕成了幾半,扔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碎布飄到了瘦猴的腳下,他往后踉蹌了幾步,失魂落魄般的搖了頭,嘴里不停低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r> “什么不可能?”這三人的反應太古怪了,寧桓轉頭問道,“莫不是你認識上邊那兩個人?” “我……我……”不知是驚地還是懼地,瘦猴結巴地一時間道不出話來了。 毒寡婦緊抿著嘴唇,轉頭看向瘦猴,咬著牙語氣堅決得地道:“這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可是,李運、王家的兒子死了、姜鐵尸都死了,就連顧老頭兒也沒了……他、他是不是回來了?他是不是回來了?”瘦猴雙目無神地瞪大了眼睛,頓時癱坐在地上,抓著毒寡婦的褲腿死死不放,“他、他是來尋仇來的!” 毒寡婦盯著地上被踩得已經辨不出全貌的畫布冷笑了一聲,她慢慢蹲下了身,染黑的指甲一點一點扒開了拽著她褲腿的手指,語氣透著一股癲狂:“你我親眼看見了,他已經死了,全尸都沒留下?!彼浜吡艘宦?,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就算化作了鬼,找我們尋仇來,那咱們就讓他再死一次,好死個灰飛煙滅?!?/br> “對!對!讓他死個魂飛魄散?!笔莺镱澏吨植寥チ祟~頭上的冷汗,乞憐般的看向了身旁的蔣寧。 蔣寧臉上的驚懼在看到畫布的片刻便很快恢復了過來,如局外人般退到了人群的最外側,他 并沒有回應瘦猴的乞怋,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肅冼身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他”是誰?寧桓看著眼前的三人,終究是百思不得其解。 寧桓略略得撇過身側,從方才起肅冼就沒有說話了。 “咱們要不要去樓上看看?”寧桓在肅冼耳邊低聲耳語道。肅冼低垂著眼眸,卻未作聲。寧桓以為他沒聽見,便輕輕推了推他。肅冼抬起了頭,眸子有一瞬間的滯楞,仿佛被劈頭蓋臉澆了盆冷水般,面色變了變,連身體都微微發顫。 “肅冼?”寧桓擰了擰眉有些擔憂,小聲得又喊了他一遍。 肅冼的目光緊鎖在底下的那張畫布身上。畫布被從中撕成了兩半,幾個腳印還留在上面,此時已經辨不清新郎和新娘的臉了?!拔覜]事?!泵C冼沉默了數秒,緩緩地掀起了眼簾,眸底一閃而過的戾氣令寧桓猛然怔了怔,他睨過眼看向了樓上,“不是說要去樓上看一看嗎?” 古舊的木制階梯發出了一陣沉重的“吱呀吱呀”聲,寧桓心事重重得走在肅冼身側,低聲問道:“你方才怎么了?”氣氛過于沉悶,寧桓干巴巴得笑了笑,“不會畫布上的那個新郎真是你的熟人?” 肅冼兀然停下了腳步,他抬眸認真地看向了寧桓,耀石般的黑眸中倒影中寧桓滿是擔憂的面龐,他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寧桓的腦袋,眼底卻不著一絲笑意。他扭頭看向了樓下的三人,漆黑的眼里漸漸蒙上了一層恨意:“是的,我認識他?!?/br> 寧桓心中猛然一怔,等等,除了師兄,肅冼認識,還能出現在這里的只能是…… 青山道長? 寧桓的眼睛頓時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如失聲般說不出話…… 第45章 肅冼的眸光一沉,越過寧桓朝著他的身后看了過去。木制臺階發出了“吱呀吱呀”的響聲,那三人也跟了上來。 “小兄弟,可發現了什么?”蔣寧并無注意到肅冼的異樣,仍同方才一般問著話。寧桓抿著嘴緊張得瞥了一眼肅冼。 肅冼垂著眸,墨色的眼眸如霧色籠著湖面一時見不著底,他微微勾勒起了唇角,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笑:“您不是都看見了?” 小樓的二層是一片空空蕩蕩的平臺,只有一扇糊著墻紙的雕花木窗和邊上一間掛著鎖的屋子,鎖半開著,看來這里已經有人來過了。 “你上回來是有進去過嗎?”蔣寧回頭對著瘦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