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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到底怎么了?爹問你話呢,見沒見到你燕伯父人!”寧父見寧桓久久沒有回話,有些急了。 寧桓終還是搖了搖頭,回道:“沒見到燕伯父,燕府里不見一人,怕是已經搬家了?!?/br> “搬家了?怎么會?”寧父皺著眉,背著手在窗前來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語,“子言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他究竟是在做什么買賣?!?/br> 寧桓思考起了一件事,想來這件事若是問問他爹說不定會有眉目:“爹,燕府這幾個月來有沒有惹上什么大官司?”燕伯父要救人,還要借鎮南王之手,惹上大官司也不是不可能。 “官司?”寧父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最近唯一能讓你燕伯父心煩的事恐怕只有你燕伯母的病了?!?/br> “燕伯母生病了?”寧桓一驚,“可是她的病不是半年前被個神醫醫好了嗎?” 寧父嘆了口氣,“聽聞復發了。前段日子,你燕伯父還在到處找那個神醫呢,托人都求到鎮南王那里了?!?/br> “鎮南王!”寧桓猛地站起了身,帶著身后的椅子“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見寧桓如此激動,寧父疑惑得問道。 寧桓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扶起椅子道:“沒,就是驚訝燕伯父怎么和鎮南王有關系?!?/br> “那神醫是個苗醫,鎮南王又是管那一塊的,子言會求他幫忙也正常?!?/br> 錢冕,苗醫,蠱蟲,當下所有的事都連在了一塊。 寧父嘆了一口氣:“燕夫人病重,憑子言對他夫人的關心,不可能輕易搬家,究竟發生了什么?!?/br> 寧桓從主屋里出來時,路過書房,突然想到了放在那里的那張‘美人皮’。他皺了皺眉,命身旁的丫鬟將東西扔了:“把那東西處理了,最好燒了,反正別讓我看見?!?/br> “怎么了少爺?”丫鬟疑惑地問道。 “別提了?!睂幓笖[了擺手,想起這‘美人皮’的來歷,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可又想到這張‘美人皮’是他堂哥送來的,不忘囑咐道,“對了,這事兒可不能讓我堂哥知道了?!?/br> 入夜,寧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又回到了那條暗道中,八仙桌上的巫鬼像,滿地的金銀珠寶,還有內側的那扇紅木大門。寧桓晃了晃腦袋,是夢嗎? 燭光照亮了大半個暗道,寧桓很快發現了角落里的紅衣女子。寧桓一驚,想起了白日血尸房與燕宅密道中一閃而過的人影,“是你!” 頭頂上方傳來了人聲,“夫人,這次來的可全是好貨啊?!?/br> “把她們放這兒,可以滾了?!边@不是宣紙鋪苗女的聲音嗎? “嘎拉”暗道門被打開了,寧桓心中一緊,看了一眼身后下意識地想找地方躲起來,卻見角落里的紅衣女子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似乎感受到了寧桓的目光,慢慢朝他看了過來。 “沙——沙——”麻布袋子裹著重物在地上拖行,寧桓扭過頭,看見了苗女的身影,他瞟了眼周圍,卻發現并沒有什么趁手的利器可用,身旁只有一個燃燒的燭臺。寧桓想拿起燭臺,這一拿卻拿了一個空。苗女穿過了他,直直得朝門后走去。 這真是夢? 寧桓回頭,發現角落里的紅衣女子已經跟著苗女走了進去,寧桓一咬牙也跟了上去。苗女拿著把刀,那種刀身很細頭上帶著鉤子的刀,像扯牲口般的從麻布袋子里拖出了一個人。 獻血濺得滿臉都是,苗女古怪得笑著,手上的動作飛快,嘴里喃喃:“一刀切下去,人皮不破,才能賣出好價格?!?/br> 寧桓撇過臉,想忽視掉耳旁聲嘶力竭得哀嚎與求救,在這四方的天地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紅衣女子轉過了身,朝門外走去。 “等等!”寧桓大喊了一聲,追了上去??蓜傔~出一步周圍的場景就瞬間變了。 這里是一個廟宇,看上去有年歲,神龕的中央擺放了一座寧桓叫不出名字的神像,前邊四四方方的大鼎里頭燃著不少香火。這是哪兒?寧桓確定他沒有來過這里。紅衣女子消失了蹤影,他聽到兩個老婆子在門外頭交談。 “那容器沒找到,不知神女還有什么辦法?” “四方蠱蟲都受母王的影響,新的母王不出世,不知道又要死多少蠱蟲?!?/br> 寧桓的耳邊傳來一聲嘆息,誰在他的身邊? 他尚未來得及轉頭,雙腿已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外走去。那兩老婆子見了他,竟跪倒在他的面前,口中高呼著“神女”。寧桓不受控制得走上前扶起了兩個老婆子,他聽到自己說道:“兩位卜果回去吧,我有辦法了?!?/br> 雨水順著磚瓦的縫隙敲在寺廟的石磚上,在微微凹陷一處形成了淺淺的水坑。寧桓垂眸,看到了水面倒影的另一個自己,陌生的臉龐,一身艷麗的紅衣。 兩個老婆子驚喜地抬起了頭,點頭應下后起身告退。 寧桓又或者說是那名紅衣女子,坐在門廊上,目光哀愁,看著遠方的山和樹。她又嘆了一口氣,起了身沿著古廟的長廊往里走去。青石板的巖壁將陽光結結實實地擋在了外面,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火光下可以看到兩側墻上類似巨蛇、蜒蚰的圖騰。 過道的盡頭處有一扇大門,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青銅鎖,被拳頭粗細的鐵鏈緊緊鎖著,左右兩邊個站著兩名異族男子,見紅衣女子來了,急忙跪下參拜。寧桓只聽自己的這具身體說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