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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桓定了定神,問道:“燕伯伯在您這里買了什么?” “煉蠱王的五毒蟲?!崩掀抛拥穆曇纛D了頓道,“燕家,現在可還好?” 寧桓抿唇,搖了搖頭。 老婆子沉默了半響,長嘆了一口氣:“糊涂??!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勸過他, 沒用啊?!?/br> “婆婆可知道燕伯父他為何要練蠱?”寧桓問。 老婆子的聲音聽上去甚是無奈:“我問過他,他不說,只說是為了救人?!?/br> 救人?寧桓本以為燕老爺練蠱是被錢冕所迫,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蠱王現還在燕府內?”老婆子問道。 “是,不知婆婆有什么辦法引開蠱王。燕伯父的尸身如今也在燕府尚未收殮,我想若是……” 老婆子自然明白寧桓的意思:“那五毒是我從苗疆帶出來的,養在宅子里也有四十年了,食人血后能一日長十幾丈長。你取我心頭之血,用利刃刺入它七寸之中便可?!?/br> 寧桓皺眉:“取您心頭之血,那您?” 老婆子嘆息道:“寧公子不必擔憂我一個老婆子?;畹锰昧?,若不是子言當初救了我,我也早該死了。這都是債啊?!?/br> “煉蠱花費了我太多的精血,沒想到無恥藍家人趁此來暗算我。我大限快到,蠱王之事本該我來處理,如今只能講此事托付給了你?!?/br> 寧桓有些詫異:“婆婆如此信任我?” 老婆子笑了笑:“沒猜錯你身上那股子味道是香木蘭吧?子言既然將一切托付給了你,我便信你。你來了,我也能安心走了……” “只是事到如今我還有一事放心不下,聽聞巫鬼神廟中巫鬼神真身像失蹤,被人帶進了京城。那里面封存著蠱母王,如今被不少人覬覦。若是放出來,便是后患無窮啊。老婆子還請拜托寧公子找回真身,歸至神廟了??瓤取?/br> “婆婆?婆婆?”寧桓大喊了幾聲,屋內無人回應。寧桓繞了一圈終于在角落中看見一個黑影,只見一條一人多粗的黑蛇盤在藤椅上方,頭垂地,儼然已經死了。 寧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小時候燕伯父來寧府做客和講給他,他都快忘了的趣事,說他十幾歲的時候曾在一個道士手下救過一條黑蛇。 “那蹩腳道士非說要黑蛇是精怪,那黑蛇縮在籠子里我見它實在可憐,便花了十兩銀子從賣蛇人的手中買下放生。沒想到那天入夜,就夢見一個黑衣窈窕女子,說自己就是那黑蛇,為報答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燕兄,莫說胡說你的這些聊齋詭事了。上回你說的美人蛇,嚇得桓兒他一個月不敢去庭院了?!?/br> “哈哈哈,堂堂男兒膽兒可不能這么小……” 認出了黑蛇的身份后,寧桓的心中不免有些愴然。他表情肅穆地跪地行了一個大禮,連著三叩首。離開前,掏出了前胸藏著的短刀,刀刃沒入了蛇的七寸,鮮血頓時濺滿了寧桓的前襟,他小心翼翼地將沾有老婆子心頭血的短刃插回了刀鞘之中。 寧桓出了里屋,姚莊又變回了昨日見到的破舊模樣。滿苑的人消失了蹤影,只留下一地蟲潮般的蛇群。寧桓剛踏出一步,圍在里屋門外的蛇群自動退卻,正好留出一條通往大門的口子。一條黃金蟒在黑壓壓的蛇群中顯得尤其突兀,口中銜著一個素布錦囊慢慢向寧桓游來。 寧桓微微一愣,接過錦囊,是肅冼之前送他的那個,許是方才死命奔跑時不小心落在了地上:“你是方才的那個黃衣小童??!秉S金蟒吐了吐蛇信向一邊游走了。 寧桓走出了姚莊,正巧看到肅冼騎馬等在門外,他疑惑地問道:“你怎么在這?” “等你?!泵C冼回道。 寧桓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肅冼道:“你早知道了?” 肅冼抿著嘴沒有說話,寧桓有些生氣,他現在不想看到他,直接繞過了他往他身后走去。 肅冼見狀急忙跳下了馬,“我一開始只是聞到了你身上香木蘭的味道,有些懷疑罷了?!备叽蟮纳碥|擋住了寧桓的路,寧桓左右走都不是?!澳闵鷼饬??” 寧桓冷著臉搖了搖頭,用力推開了肅冼又要離開。肅冼扯住寧桓一邊的衣袖:“四十年前差點殺死姚老婆子的正是我爺爺。想必你也知道了,她是一條成了精的黑蛇,正從苗疆逃了出來,躲在捕蛇人的籠子里。要不是當時燕子言救了她,她早就被我爺爺殺了。所以作為肅家人,她簡直恨我入骨更別說告訴我關于苗疆蠱事了??赡憔筒灰粯恿?,你是燕子言摯友的兒子,她自然會把事情告訴你?!?/br> 寧桓鼓著腮幫子,仰起頭,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肅冼。 肅冼勾住寧桓的肩膀往自己身側拉了拉,寧桓犟不過他手上的里,被拉了回來。肅冼xiele氣般的嘆了口氣:“寧公子,您瞧我這不是特意來接你,找您賠罪了嗎?” 第17章 “走吧?”肅冼來時只騎了一匹馬,他跨上馬,一手拉住了韁繩,朝寧桓伸出了手。寧桓一愣,頓時臉一紅,他拍開了肅冼的手,嘟囔了一句:“我才不坐前邊,成什么樣?!?/br> 肅冼一改方才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一臉戲謔的壞笑,微微咧開的嘴角露出了上邊的虎牙。寧桓哼了一聲,撇了撇嘴沒理他,直接跨上了馬背。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姚莊的事讓寧桓已經打定主意要追查到底了,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回寧府,“姚婆婆倒是和我說了殺蠱王的方法,我們是要回燕宅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