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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旃檀腳踏屋檐,驀然回旋,回眸望向岸邊的花容,露出陽光般明媚的笑容。 哥哥,該你了! 說完,縱身躍下,穩穩的站在湖心亭之下,扇子一展,滿面笑容的看向花容與柳璃。 花容有些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小毛孩也是深藏不露的主! 其實,這只是很平常的輕功,有些底子的人都可以做到柳璃笑道,將手中的琴背到身后,淡然而立,笑著看向花容。顯然是讓花容先過去。 花容已經從婢女手中將紅楓血絡接到懷里,旁人都指使走了。目前只有他和柳璃在此地。 花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柳璃是等著看她笑話一樣。她臉皮薄,總覺得在他這樣的人面前作弊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偷懶被長輩看到一樣,心理有些怪怪的,一時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 柳兄先請,我馬上就來 柳璃眸光微轉,薄唇彎起一抹溫雅的弧度,烏黑深邃的眸子迷離,清風從湖面chuī來,拂亂了他長長的青絲。 你柳璃沉吟片刻,輕輕開口道:會輕功么? 花容俊逸的臉一僵,她其實真的非常想撒謊說自己會,反正她是可以飛過去的,騙騙凡人很容易,但是。她對天發誓,真的在看到柳璃那一雙眸子時,鬼使神差的,她就該死的就搖頭了! 要命!丟臉! 不不會 花容指尖一抽,感覺懷里的紅楓血絡都在悶響,一定在嘲笑她! 柳璃沒說話了,琉璃般的墨瞳流轉,噙著nongnong笑意。 花容面上一紅,如今只能硬著頭皮qiáng笑道:一直不是很會我還是去叫小舟來 柳璃看著花容秀靨染暈,幾乎連淡粉的唇都紅了幾分,指尖微動,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暈開了一抹艷色。 不用 嗯?花容轉頭,剛要說什么,感覺腰間一緊! 柳璃攬起她的腰肢,縱身躍起,踏水無痕。 風乍起,chuī皺一池水。揚起他一襲白衣如雪,青絲廝纏,完美的下頜碰觸到花容皎潤的側顏,動作如行云流水,縹緲如仙,花容眸光微震,偏轉頭,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懷中紅楓血絡發出悠遠的低鳴。 花容陡然怔住。 不知緣起。 哥哥!蘇旃檀的聲音驚起花容,花容匆忙抱琴從柳璃的懷中出來,眸光微微有些閃爍,她也不知為何。 他在說話花容輕撫懷中的琴,素指拂過,流轉華光,如她眸中跳動的光芒。好像想告訴我什么一樣 柳璃眸光微斂,從花容懷中接過紅楓血絡,輕笑道:紅楓血絡的光彩不同平常的琴,剛剛誰說要彈? 哥哥不會過來么?為何要柳璃抱幫你過來? 蘇旃檀思及鳳鳴曾經之言,眸中閃過一瞬疑惑,一時復雜。 不會輕功如何過來?難道還真的要游泳過來?柳璃輕笑,將琴遞給花容,也解了她的窘境。 花容抱過紅楓血絡,拍了拍蘇旃檀的肩,道:怎不能直接飛過來? 所以只能如此,蘇旃檀知道她是不同的,但是怎么可能大喇喇的飛過來?后面還有一個柳璃,他說留在最后,她不敢這么做。先不說為何會心理總是覺得自己這些小伎倆會被他識破,就是直接飛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蘇旃檀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使小xing子,一時臉上一紅。哥哥的身份是只有一個人知道么?所以哥哥不能在柳璃在場時這么做? 一時心qíng突然好了很多,抬眸笑道:其實我挺想看看游泳是何模樣的!真的! 蛇游泳的樣子是什么模樣?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么呢!花容一囧,她哪里會游泳!她很久之前也試過,在云止山后的冰湖中還差點淹死,撲騰的差點露陷是女子,當時要不是她拼死的喊師父救命被墨淵聽到了,她就這么難看的淹死了。 她這種類型最忌水火。 要不是現在有點道行了,可以在水中呼吸,以前她哪里敢碰? 但是游泳一直是她最害怕的事qíng。 你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不要想著游泳什么的! 哦!蘇旃檀見花容惱了,趕緊乖巧聽話。那哥哥你就彈琴給我聽吧,我以后不提游泳的事了 游泳?柳璃看向花容的眸光閃爍著趣意,唇齒間皆是難掩的笑意。你會游泳了么? ! 花容汗顏,眉角抽了抽,裝沒聽到。 柳璃靜靜站在她旁邊,琉璃般的眸光逐漸深幽,狹長的眸汪倒影著平靜的湖面,湖面似乎升騰一層薄薄的白霧,讓他瞬間有些迷離。 她是害怕水的。 琴聲悠遠,紅楓血絡沒有再發出聲音,花容有些奇怪,剛剛似乎還有波動,為何現在沒有了? 彈琴時莫要走神柳璃雅淡的嗓音從花容頸邊響起,青絲從花容的側顏流瀉而下,修長如玉的指尖扣住琴弦,輕輕挑起長弦,新的曲調響起,回復了剛剛的悠遠平靜。 花容有那么一刻恍惚,透過時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阿貍,彈琴時可莫要走神 琴由心而發,指尖琴音流淌方能行云流水 聲音淡淡的,好似與時光深處的那人重合,花容指尖一疼! 哥哥!流血了! 花容一驚,迅速收回手,右手無名指被琴弦割破了 沒事 花容似乎有些驚住了,不知為何總是想起他來,迅速挽起長袖,那銀色的玉環果然出現了,熠熠生輝,只是與在南冥館相比,沒有那般發亮的厲害,和普通的玉環差不多。 花容一時眸光復雜,沒有再繼續彈,坐到一旁的朱欄座上。手肘撐著額角,顯得有些疲累。 她不喜歡這樣!很不喜歡! 不喜歡欠他的! 她根本不想欠他什么!為什么她都轉世了還是要和牽連在一起?! 蘇旃檀看到那似曾相識的玉環,一時有些奇怪,一時也想不起是哪里見過。 哥哥,你怎么了?蘇旃檀擔憂的看著她。琴一時彈不好沒關系,反正我也是個粗人,也聽不懂 花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歪首看著蘇旃檀,輕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qíng來,一時有些難受,沒事了 柳璃伸出手,白色的帕子遞到花容面前。手受傷了花容聞言接過,有些歉意道:今日真是掃了你們的興,很抱歉 受傷了不要彈,好好休息 嗯花容將手上的血漬擦凈,順手輕輕拭去琴弦上的血跡,琴聲發出低沉的聲響,花容一怔,低低道:沒事,只是我心不在焉罷了,你是把好琴 紅楓血絡終有一日會成為靈,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不知道的是當初珈蘿公主是從哪里得來的琴,這樣的琴一般稍微有些靈xing的生靈都知道他終有一日將化靈,不可能一直流轉在凡塵,之前是在誰的手中? 她記得珈蘿公主曾說起伽羅和尚,會不會是他呢? 花容輕撫琴聲,沒有做聲。 我為你們彈一首《笑談》如何?花容眸光流轉,見琴弦一陣流光,似在興奮,扭頭對蘇旃檀和柳璃道。 可是 你說我的手?已經沒事了花容伸指想證明自己沒事,她本身恢復力也不錯,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一抬指,指腹如新生,好像剛剛只是錯覺,連她也驚住了!怎么會好的這么快? 花容內心雖驚,卻并未表現出來,將手中的帕子放在一面,雙手撫琴,新的調子重新開始。 跳脫歡樂的曲調瞬間驅趕了剛剛的異常氣氛,花容趣意盎然的嗓音清越,笑念: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風流少年時,笑看浮生變亂世風云出我輩金戈崢嶸歸左擁右抱豈是罪?惹盡芳心累累累 歡快的琴聲飄dàng,御花園內那已散的酒宴如今只剩寥寥數人,聞聽此音,不由詫然。如此輕狂之音倒不似云昭國的風格,卻盡透疏狂肆意。 這是什么曲子? 這聲音是? 循著聲音,遠遠的只看到那湖心亭之中似乎停駐了鶴仙,白衣飄然,藍衣灑脫。青絲揚起,輕紗拂動。如詩如畫,畫中仙。 言語難瞄如畫場景,平靜的湖面上,驀地一陣風起,撩起亭中挽起的輕紗。 清朗明媚的笑聲傳來。 玉王爺 那是那位柳璃和南冥那位小世子? 沒想到玉王爺的琴音如此悅耳? 似乎沒有什么是值得煩憂的,少年輕狂,坐看浮生變幻。 花容三人一曲完畢,準備上岸時才發覺周圍似乎圍了不少人,一時有些犯難,笑道:如此之多的人,我們當如何逃跑? 何以要逃?直接光明正大不正好?哥哥難道還怕了? 那倒不是,只是,這次你們先走,我斷后不然柳璃那眸子一瞧,她便不敢做小動作,沒法回去了。 柳璃沒有堅持,淡潤的眸子看了花容一眼,見她躍躍yù試,不由眼前一亮,笑道:你可是看著我們學會了? 花容笑道:我哪有如此厲害?不過,你們踏水的模樣,我倒是想學一學,柳兄放心,我一定可以過去的! 好柳璃淡笑,將花容的琴收好:他,我帶過去 嗯!她知道柳璃是怕她手中拿著東西恐怕沒法過去,也沒點破他的好意。 你以后莫要叫我柳兄柳璃認真的看著花容。我,字九雪 九雪?花容念了一遍,這名字怎么覺得好像念著有點熟悉? 柳璃眸光一深,淡笑道:我很少用這名字,以后,叫我九雪 好!花容笑念了一聲:九雪這個名字真不錯,這才有些像他的xing格。 柳璃斂了眸中的翻涌,笑道:那我與旃檀便先走一步了好!花容揮了揮手,一副目送他們離開的模樣。你們到岸上等著我,我稍后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