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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阿爾丁就不懂法術,也不會問得太深。 ===================== 阿爾丁在林間空地上生起了小篝火,兩人就這樣坐在旁邊交談。 在冬薊述說情況的時候,阿爾丁全程沒有插話。冬薊都說完之后,二人陷入沉默,只能聽見火苗噼啪作響。 過了好一會兒,阿爾丁說:“如果三月死了,估計是被神殿的人殺死的。這么一來,希瓦河那邊也許已經爆發了沖突,雙方都會有傷亡?!?/br> 冬薊瞟了他一眼——當然了,這還用討論嗎,篝火升起來之前我們不就已經說過這個話題了嗎…… 冬薊心想,你果然還是不敢直接問卡奈的事。 阿爾丁問:“交換人質的事,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冬薊就順著他的意思,先回答這件事:“原本我是這么想的。讓實驗室的法師們假裝忙活一天,我躲出來,利用這段時間完成法術。最后肯定會有人發現我和卡奈不在實驗室,但沒關系,重霧已經給大家導入毒素了,大家都會虛弱無力,沒法大肆搜捕我,也沒法和死靈師戰斗。死靈師那邊也一樣,他們也會受到導入毒素的影響。我知道他們要藏在冰面上,只要向后撤退,很快就能逃到北岸。一旦他們發現情況不對勁,無論是發現我不在場,還是發現同伴中有人身體不適,只要他們趕緊撤退,就一定能跑得掉。除非他們不跑,偏要硬碰硬……” 阿爾丁說:“我現在已經恢復了。那他們呢?如果他們也恢復了,可能就不會跑,會有進一步行動?!?/br> 冬薊說:“他們暫時恢復不了。你距離我本人很近,所以你恢復得快。完成法術后,我就在地洞那邊點了準備好的復合熏香,不能解毒,但能緩解不適。畢竟我自己也想舒服一點。希瓦河那邊可沒有這種待遇?!?/br> 他用小木棍扒拉著柴火,漸漸停下來,想了一會兒,又說:“既然三月死了,我估計情況是有變……是在導入毒素之前,城邦和死靈師可能已經打起來了,這么一來,就可能出現無法控制的局面……唉,那也沒辦法了。我又不是他們的將領,管不了他們具體怎么做?!?/br> 聽他這么說,阿爾丁想起了從前的一件事。 假貝羅斯的風波中,冬薊被海港城衛隊押送著,遇到假貝羅斯派來的一伙傭兵。衛隊和傭兵發生了打斗,冬薊施展范圍性短效改鍛法術,給所有人身上的器物都加上奇怪的附魔效果,讓衛隊和傭兵根本打不了架,只能在地上爬來爬去……據說那個法術不是做這事用的,但他用得非常巧妙。 不談過去與后來,只說當時那個時刻,冬薊似乎不偏向任何一方,唯一目的就是讓他們打不起來。 猛一看去,他這么做似乎很善良,甚至有點善心泛濫的味道,但仔細琢磨起來,又覺得好像不是這么回事……這分明是一種淡漠,或者也可以說是中立。他明明身在糾紛中心,本該有自己的判斷,但他的心態卻是異類般的疏離。 如今冬薊做的事情也是一樣。他既不支持死靈師,也不支持城邦方,他和所有人都是盟友,然后平靜地騙了所有人,還把所有人的身體當做施法工具…… 阿爾丁感嘆道:“我都有點迷糊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乎那些人,還是毫不在乎?!?/br> “在乎?!倍E認真地回答,“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我不希望有太多死傷,但從理性的角度來說,我并不為此負責。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br> “明白?!卑柖↑c點頭,又問:“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有個紕漏——萬一神殿和城邦衛隊沒有按兵不動,而是一清早就去攻擊死靈師,然后順便發現你不在實驗室,立刻開始追捕你……而你根本還沒走遠,那怎么辦?” 冬薊笑了笑:“不會的?!?/br> “這么肯定?” “對。因為亡者獵人沒有按時出現?!?/br> 這話讓阿爾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冬薊說:“根據我的猜測,只要獵人遲遲不出現,城邦方就不會草率出手。我想爭取的就是這段時間。我可以安心施法,死靈師有機會撤離,讓大家互相錯過,盡量不發生戰斗?!?/br> “你知道獵人沒出現?”阿爾丁問。 冬薊說:“嗯。我提前做過一些安排,讓獵人遠離希瓦河?!?/br> 阿爾丁并不知道冬薊還干了這件事。他雙肘撐在膝蓋上,暫時沒有再問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冬薊。 冬薊繼續說:“按照你們的計劃,亡者獵人會得知最后這次交換人質的時間和地點,甚至會得到處刑隊的邀請,要他們來一起圍剿死靈師。以獵人的性格,他們會自發成為發起進攻的先鋒,等他們和死靈師打得兩敗俱傷時,城邦方就開始出手,把他們和死靈師一起處理掉。在這個過程中,即使卡洛斯家族的人都死了,責任也可以算在瘋獵人頭上,而且整個過程是大家親眼所見的,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最后,邪惡的死靈師和濫殺無辜的獵人都會受到懲罰,而城邦衛隊與神殿騎士主持了正義,為無辜死者報了仇……你看,這就是你們最初打的主意?!?/br> 阿爾丁注意到了冬薊的用詞——你們。 他望著冬薊,目光愈發暗淡。 冬薊說:“是的,我知道是誰在與亡者獵人合作了。起初我懷疑是你,又覺得像是萊恩……后來我終于能確定了。是你們,你們兩個都參與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