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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拉感嘆道:“你和戈曼掌事真是不一樣?!?/br> “你是指什么?” “沒什么,只是突然很感慨,戈曼是那種特別嚴肅強硬的人,他外出時堅持全程騎馬,而且從不和我們開玩笑?!?/br> 阿爾丁當然也很熟悉戈曼。他嘆口氣,說:“格羅拉掌事,你不應該拿我和戈曼比較,你應該拿自己和他比。你才是戈曼的繼任者,是商會在費西西特的代表人?!?/br> “當然?!备窳_拉做了個“請”的手勢,與阿爾丁一起走向石堡大門,“我會有次感慨,是因為如今的情況與從前很相似。以前遇到麻煩的時候,我必須與戈曼掌事商議,現在我身為掌事,當然也要與首席商議?!?/br> 阿爾丁知道她所指的事情。他正是為此而來的。 先是幾個月前,城外的村子里有零星幾個人蹤不明,當時事情并未引起重視。 后來,來自卡洛斯家族的商隊在附近森林里遇襲了。貨物少了一些,但沒有全被搶走,人員中有兩個幸存者,其他人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失蹤者里包括德麗絲與她的保鏢。不久前,卡洛斯家族已經派人趕到了費西西特。 雖然他們的商隊與北岸做生意,但仍然對這場綁架無能為力。他們并不是與所有死靈師都認識,更不可能與所有死靈師都是朋友。北岸死靈師有松散的結盟,南岸的死靈師通常以家族或小社群的方式活動,個體彼此之間并沒有從屬關系。這些人看著是施法者,其實行為模式和落草為寇的山匪也差不多。 這件事還沒過多久,又有幾名施法材料采集人員在附近的山上失蹤,工具和大件行李都留在了原地。這些人受雇于十帆街商會,于是,事情引起了格羅拉掌事的注意。 格羅拉掌事給阿爾丁發過信鷹,初步匯報相關情況。在他們通信期間,又有幾名游商失蹤。 甚至就在前些天,一名白晝神殿的騎士也在森林里失蹤了。攻擊神殿騎士和攻擊商人不同,風險很大,一旦失敗代價也很大,這幾乎不太像死靈師的正常行為。 為徹查此事,各方人士趕來費西西特碰頭,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阿爾丁到大廳里坐下,仆人為他端來茶和簡餐,格羅拉正在張羅著安置所有客人。 他們要暫時住在格羅拉宅中。在海港城的人看來,體面人應該為客人安排最奢華的驛站,但對于費西西特人來說,讓來客住在自己家中才能體現尊重。阿爾丁和手下作為客人,現在也只好入鄉隨俗。 剛坐了沒多久,有個守衛走進來找格羅拉,說是有個神殿騎士想拜訪她。 格羅拉并不認識什么神殿騎士。守衛形容了一下來者的外貌,聽起來像是處刑隊里的那位分隊長。為了調查一系列失蹤事件,最近他被召回了城中的牧師身邊。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格羅拉抱臂搖頭,“你讓他在門崗休息室里等著吧。就說我剛起床,還沒整理好儀容。我有時間時再叫他進來?!?/br> 守衛剛要出去,阿爾丁叫住他:“等等?!?/br> 然后他看向格羅拉:“也許他不是想找你,而是想找我。如果方便的話,不如讓他進來吧?!?/br> “你認識處刑隊的人?” “剛才聽你手下形容了他的模樣,感覺是個認識的人?!?/br> 于是格羅拉讓守衛為客人引路。 她很會察言觀色,看出那可能是阿爾丁的熟人,于是她和仆人交待了點事就離開了,把大廳留給了阿爾丁和那位騎士。 阿爾丁望著大門,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穿過前院。 萊恩離開海港城很久了。碼頭的事發生在去年初秋,現在又是一年冬天,那就差不多有一年以上了。 除了頭發剪短了以外,萊恩的模樣基本沒變,還是初次見面時那樣面容俊美,身姿挺拔。他的氣質倒是和從前略顯不同,臉上的稚氣已不見蹤影,如今雙眼中含著深湖般的色澤。 “好久不見了,”阿爾丁向長桌對面抬手示意,“請坐?!?/br> 萊恩對他行了個騎士常禮,姿態克制而優雅,臉上也沒什么情緒變化,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商會代理首席一樣。 這倒令阿爾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萊恩一進來就會質問他某些舊事呢。 萊恩沒有坐下,而是看了看周圍,又回頭望了一眼門外。 “你哥哥不在這里?!卑柖「嬖V他。 萊恩說:“我沒有找他。他不在就對了,這一帶情況復雜,對他來說很危險?!?/br> 阿爾丁笑了笑,沒有戳破萊恩剛才那種明顯失望的神態。他問:“你一早來見格羅拉和我,看來是有緊急的事情要溝通吧?” “當然,”萊恩停頓了一下,“失蹤者里也有商會的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接下來城邦議會和牧師會與我們一起商議救人的事,你代表商會,我代表處刑隊分隊,我們暫時要合作?!?/br> “嗯。當然?!卑柖⊥耆吹贸鰜?,萊恩根本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要說。他又不是傳信員,犯不著一早來找阿爾丁說這個。 他肯定是聽說了今天阿爾丁抵達城邦,還以為跑過來能見到冬薊呢。 萊恩說完了話,就站在那有點不自在了。 剛才阿爾丁邀他坐下,他并不想坐,也不想真的和阿爾丁聊天。 明明想見冬薊,卻不好意思直接問冬薊在哪;臉上掛著想走的表情,又不甘心沒問到冬薊的事……雖然氣質穩重了很多,但畢竟才二十歲……阿爾丁看著萊恩,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