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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來,會談斷斷續續,到晚餐后才定下來有繼任資格者的名單。余下的事情還要等明天再談。 晚餐后,阿爾丁和麥達都要去不遠處的同一家驛站過夜。兩人為了方便交談,就同乘了一輛馬車。 抵達驛站時已經快到午夜了。阿爾丁下了馬車,看到高掛著的月亮,不由得嘆了口氣。 王都這邊的天氣比海港城更冷,也更干燥,這種氣候讓阿爾丁不是很舒服,連帶著心情也有些浮躁。 “看來最近你有不少煩惱?!丙溸_走到他身旁。 “可不是么,”阿爾丁說,“這邊的問題先不說,海港城里還有一堆麻煩等著我呢。就沒幾件讓我痛快的事?!?/br> 麥達說:“如果是商會首席,要面對的麻煩只會更多?!?/br> 阿爾丁望向他,挑了挑眉:“那你可要做好準備了。到時候我要把搞不定的事情都推給你。能者多勞,希望你別嫌麻煩?!?/br> 麥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阿爾丁的肩膀。 兩人并肩走入驛站,打算去再喝幾杯,聊一會兒再休息。 ====================== 同時同刻,兩座城鎮之間的郊外森林中,押運隊經過了又一天的跋涉,正在林間空地上扎營。 押運隊從海港城神殿出發,從珊德尼亞西南方出境,目前已經行進了近十天。目前為止,一切基本順利。 今天倒是出了點小意外:他們原本打算在下午抵達一個名為雙溪谷的小鎮,結果一大早就遇到了暴雨,嚴重拖慢了速度。雨勢過大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停下來躲避,結果到晚上也沒能趕到原定的落腳地,只能在路上找個合適的位置扎營露宿。 露宿對神殿騎士來說不算什么難事,他們在巡歷期基本都野營過,有不少人還參加過冒險者的探索隊。 騎士隊長不擔心手下的小伙子,他比較擔心隨行的法師,覺得這些人可能吃不了野外的苦。 押運隊原本的安排是讓兩位牧師、兩位法師隨行,后來改成了共三名法師,一名牧師。 牧師來多了也沒什么用。海港城神殿只是教誦神殿,而不是神跡神殿,教誦神殿的神職者并不能施展神術。他們更像是傳道授業的師長,戰斗能力遠不如神殿騎士,即使讓更多牧師跟來,也只會徒增危險。 隨行的三位法師中,有兩位是奧法聯合會成員。一位大概有六十多歲,另一位看面相正值壯年,據說二人既是師生也是搭檔,都對死靈學派有深厚的了解,但自身絕不會施展任何此類法術。 第三位法師正是卡奈。原本騎士們最擔心他,他的身體情況顯然不太好,走路需要依靠拐杖,每一天臉色都很差,還經常吃不下去什么東西。不過,平時法師們反正也要坐馬車,身體差倒也不影響趕路。 今晚需要露宿,本來騎士隊長覺得卡奈可能會受不了。當他在附近巡視一圈回來的時候,驚訝地看到卡奈坐在木箱上,正在指導年輕騎士如何固定帳篷。 另外兩個法師都是滿臉愁云慘霧,卡奈這么虛弱,反而對露宿沒什么怨言。后來隊長與他大概聊了一下,才知道他曾經做過傭兵,對他來說,這點小事還算不上什么吃苦。 閑聊之中,隊長這才得知卡奈就是阿爾丁的弟弟。他驚訝得原地站了起來,卡奈沖他擠眉弄眼,他才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其實我知道你,”騎士隊長感嘆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卡奈這么個人,但我沒想到你就是卡奈?!?/br> 卡奈說:“這很正常。我登記的身份是教院法師。和那兩位一樣?!?/br> 隊長問:“阿爾丁掌事為什么會派你來?你明明是個……”他忽然察覺到這話怎么說都有點失禮,就慢慢放低聲音,尋思著能用什么別的說法代替。 卡奈能看出他的意思,他多半是想說“你明明是個瘸子”之類的?;蛘呶难乓稽c,改用“殘疾人”“病人”這樣的詞??尾幌胱屗麑擂?,就假裝沒聽見后半截話,主動岔開了話題:“對了,我也像其他人一樣稱呼您‘隊長’,可以嗎?” “當然可以?!?/br> “隊長,我有件事想麻煩您一下,”卡奈拿出一只金屬水壺,“他們正在那邊煮熱水,您幫我把這個煮熱一下可以嗎?拿掉壺塞,把整個壺直接架在火上就可以。多謝您。壺烤不壞,里面的藥別漏出來就可以了?!?/br> 隊長表示很樂意幫這點小忙,立刻就拿著壺離開了。 壺同時拯救了他們兩個人:隊長不知道怎么和商會的人溝通才對,卡奈也并不是很擅長和神殿騎士聊天。 隊長離開后,卡奈在木箱上艱難地挪了挪身體,望向斜后方。 封閉式囚車停在那里,已卸下了馬匹,并且用鏈條和長釘把車身固定在地上。押運隊的普通馬車都停在遠處,只有這囚車被數個帳篷圍在正中心。 囚車的廂體比普通馬車廂略小些,通體鐵黑色,接縫焊死,沒有車窗,只在頂部有一扇門。門上不僅有兩道鎖具,還附加了密閉魔法,配合著廂體的內外的數個防御附魔與神術禱文。 囚車的廂壁上有著堅固的防御體系,方法是冬薊設計的。經奧術附魔的符文核心與金屬鑄造融為一體,不會影響到神術禱文的效應,不會被任何外界魔法干擾,而且無法被解除。即使是冬薊自己也無法將其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