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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薊問:“她回來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沒有你了解她,所以才要問你?!?/br> 冬薊想了想,說:“她不一定會回來。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了。但……烏云卻可能想回來?!?/br> 阿爾丁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烏云一旦獲得自由,很可能會再次潛入海港城。因為他想要你?!?/br> “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一旦騎士控制不住烏云了,那時……”冬薊說到一半,慢慢地停了下來。 后半截話他不能說了。 阿爾丁還在等著他說完。 冬薊改口繼續說:“正因為有這方面的擔憂,所以即使押運隊的裝備都交付了,西郊工坊和救濟院市集也還要忙一陣子。我們還要做市政廳的秘法鎖具,還有自動偵測不死生物的預置奧術道具之類?!?/br> 阿爾丁點點頭:“辛苦你了。按說這期間我不該離開,但商會內部的事情也非常重要,我必須親自出席。我出門之后,這座宅邸就要交給你照顧了,那時候如果工坊有事找你,你可以叫上馬車,直接過去?!?/br> “我可以出去了?”這倒有些令冬薊驚訝。 阿爾丁說:“可以。但要記得在大門內坐上馬車,直去直回,中途不要下車?!?/br> “哦……也就是說,他們仍然把我視為囚犯。我要保持仍然被關押在某處的假象,不能自由行動?!?/br> “是的?!?/br> “那么多人都見過我了,這能瞞得過誰呢?” 阿爾丁說:“主要是為了瞞王都。王都庭臣認為你是有罪責的,雖然不必受刑罰,但也必須接受一定程度的懲戒管教。海港城人員繁雜,如果你到處亂跑被人看見,消息沒準就會傳到王都去。還有就是為了瞞奧法聯合會,對他們不算完全隱瞞,他們中有不少人知道你被放走了,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放了你。面子上的把戲,總要做足?!?/br> 冬薊問:“那你讓我自己出門,就不怕我擅自亂跑嗎?” 阿爾丁說:“你做事情是懂輕重的。我相信你?!?/br> 冬薊微笑著點點頭。 阿爾丁默默拉住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膝頭上,與他十指相扣,又稍微用力握了握。就像在強調前面那句“我相信你”。 ========================== 隔一天之后,阿爾丁照計劃要離開海港城,前往王都參加十帆街商會的內部會談。 當時正是清晨,天才蒙蒙亮。 阿爾丁專門去敲開了冬薊的房門,吻了吻睡眼朦朧的冬薊,這才正式啟程。 清晨周遭還很安靜。冬薊站在石廊里,能聽見車馬聲漸漸遠去。他站了一會兒才回到臥室,躺下來,然后就睡不著了。 也不能怪阿爾丁打擾好夢。按照冬薊從前的生活習慣,現在這時間他應該已經醒了才對。 近些日子里,他的睡眠情況越來越差,夜里經常翻來覆去,眼睛酸痛,頭腦卻十分清醒,常常要到后半夜才能僥幸入睡。 既然無法繼續入睡,冬薊就干脆起床,去實驗室。 只要坐到工作臺前,他就能忘記一切復雜的情緒,讓身心都回到當下。 從今天起,阿爾丁和卡奈都不在宅邸里了。這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人會來打擾冬薊。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手頭的事情暫告一段落時,冬薊才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 他走出去打開門,仆人將早餐與午餐都放在了門口的凳子上?,F在天氣涼了,食物這么放著雖不怕變質,卻變得又冷又硬,難以下咽。 冬薊挑了一塊還能捏得動的烤餅,邊吃邊走去仆人房,叫車夫準備馬車,他要出門。 車夫把馬車停到院子門口時,有兩個人騎著馬,從側門趕到庭院正門口,打算跟著冬薊一起出去。 這倆人倒眼熟。一個黑發一個紅發,正是多次陪冬薊外出的那兩個宅院護衛。 黑發那人話少,紅發的一如既往表達欲旺盛。于是冬薊在交談中了解到,阿爾丁事先囑咐過他們,讓他們繼續擔任冬薊的護衛,無論冬薊去哪,都要跟著一起去。 冬薊笑了笑,看來阿爾丁對他也不是完全放心,仍然會擔心他一個人亂跑。 但他當然沒有亂跑。 阿爾丁離開的第一天,冬薊在傍晚去了一趟工坊,晚上又去了救濟院市集。 雖然他已經不怎么想管市集的事了,但作為施法者,他仍然對這里琳瑯滿目的各類施法物品充滿向往。 從游商和帳篷的數量來看,市集規模不及從前,但也初步恢復了繁榮。在市集里,冬薊戴上了兜帽,藏起耳朵,還偷偷摘掉了那枚阿爾丁送他的戒指。他懷疑有幾個施法者商販還是能認出他,他們倒沒聲張,只是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同。 離開的時候,冬薊走到救濟院門口,迎面遇到了一個熟面孔——在救濟院工作的一個寡婦。這里事發的時候,她對冬薊飛速講清楚了來龍去脈,給了冬薊做心理準備的時間,但對不該知道的事情,她就絕不過問。 這個人顯然不僅僅是護工。在護工之中,估計也不止有一個她這樣的人。 她們關照的不僅是老人和孤兒,那些法師應該也是對虧看有她們照應。 冬薊對她點頭致意。有這些人在,他應該不需要為市集擔憂了。 這兩三天里,冬薊除了去一趟市集以外,剩下的幾次外出基本是去西郊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