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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薊聽得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緊緊交握著雙手。 這時,遠處的回廊里有人靠近,冬薊趕緊站起來,假裝只是在附近徘徊。 走來的人都是生面孔,不是宅邸里的人,可能是小貝羅斯帶來的手下。這幾個人沒見過冬薊,只覺得這個半精靈相當可疑,即使是宅中的仆人,也不能貼在墻上這樣鬼鬼祟祟地偷聽。 在他們詢問冬薊的身份時,阿爾丁和客人已經走出了實驗室。兩人剛一出來就聽到了屋后有聲音,于是立刻繞了過來。 看到冬薊在這里,阿爾丁稍稍皺了一下眉。冬薊發現了,心里更加不踏實。 他暗自慌亂,注意力都集中在阿爾丁身上,沒有第一眼看清跟在阿爾丁身后的人。 再加上現在夕陽西下,那個人走過來時,正好站在斑駁的樹影下面。 等冬薊終于抬起頭,看到客人的面容時,他驚訝得輕聲“啊”了一下。 身形高挑,面容年輕,卻頂著一頭灰白色的長發……這不是地下市集的那個法師嗎? 他自稱研究煉獄元素,綽號名叫“烏云”。如今他身上不再是灰撲撲的旅行斗篷,而是素雅又不失精致的長衫,腰間還掛著裝飾性的細劍,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施法者的樣子。 “你就是那位新來的精煉師?”小貝羅斯走上前,毫不掩飾曾經見過冬薊,“上次在市集我就猜到了,果然沒猜錯?!?/br> 說著,他對冬薊輕輕欠了欠身。商會首席根本不必對手下如此恭敬,他這樣反而讓冬薊不知如何回應。 冬薊心中慌亂,雖然禮貌地打了招呼,但明顯有些魂不守舍。 阿爾丁走過去握了一下冬薊的手。冬薊下意識地想抽回手,但阿爾丁故意抓緊了他,把他的整只手攥在自己掌心里。 “原來你回來了,”阿爾丁對冬薊微笑著,“首席大人難得有機會來坐坐,我還正想派人去找你呢?!?/br> 冬薊不知該怎么應付阿爾丁的親密舉動。阿爾丁靠得那么近,還一直抓著他的手,恐怕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之間有著微妙的關系。 阿爾丁的臉上毫無波瀾,似乎這么做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他帶著冬薊走近貝羅斯,為他們介紹彼此,自然而然地交談,只有冬薊一個人在那手足無措。 冬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其實他有一肚子話想說,但又不能在貝羅斯和一群陌生人面前說。 阿爾丁主動邀請貝羅斯留下用餐,貝羅斯拒絕了。他說中午喝的酒都還沒醒,現在想早點回去休息。 聽到貝羅斯要走了,冬薊暗暗松了口氣。 當貝羅斯與阿爾丁告別時,有那么一瞬間,冬薊與貝羅斯視線相接。 冬薊趕緊低下頭,做出恭敬的樣子,希望對方別留意到他臉上的情緒。 也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貝羅斯身上帶著一種怪異氣息。 明明態度和善,卻叫人心里很不舒服。 而且,這絕不是因為貝羅斯的身份。冬薊與“法師烏云”溝通時,他并不知道對方是商會首席,但他仍然有著同樣的感覺。 冬薊就默默留在了庭院里,阿爾丁去親自把貝羅斯送出了大門。 貝羅斯的手下騎了馬,他自己則坐上了一駕樣式很樸素的馬車。 他上馬車之前,阿爾丁隨口問道:“現在不喜歡騎馬了?” 貝羅斯歪了歪頭,示意自己肩頭披著的灰白色頭發:“我這這副模樣毫無威嚴,不適合騎在馬上招搖過市?!?/br> “恐怕都是因為過度勞累,多休養一下會好很多?!卑柖≌f。 “我會的,”貝羅斯說,“對了,記得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自己硬撐,很可能最后反而得不償失。就像壁虎一樣,割掉小尾巴才能讓自己存活?!?/br> 阿爾丁沒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阿爾丁目送著馬車與隨行的騎手們離開。 第40章 返回宅邸之后,阿爾丁先去了宴賓廳,他以為冬薊會到這邊來等他,但冬薊并不在,他又覺得冬薊可能會回實驗室,結果實驗室里面也沒人。 于是阿爾丁回到實驗室屋后那片空地上,冬薊竟然還在這里。他甚至沒有多走幾步去長廊里坐下,而是就這么站在原地,一步也沒動。 阿爾丁去輕輕擁抱了冬薊一下。他感覺到冬薊很僵硬,身體也很冷。 “怎么還愣在這里?”阿爾丁笑道,“怎么這么老實,我又沒讓你在原地罰站……你簡直比泡沫還老實?!?/br> 冬薊恍惚地抬頭:“泡沫?” 泡沫是多年前阿爾丁與卡奈照顧過的小白狗。阿爾丁隨口就把這名字說了出來,其實他并不太想告訴冬薊。 他說:“哦,是以前我的一個手下。你怎么了?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br> 冬薊低下頭:“我沒事,我只是……” 其實他原本想說,剛才阿爾丁在別人面前做出親密的舉止,讓他頭皮發麻,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但他想起救濟院的種種情況,又覺得現在不是談那些粘膩小事的時候。 于是他趕緊定了定神說:“救濟院那邊來了一群人,有市政廳、神殿和商會的人,還有奧法聯合會……” “別擔心,”阿爾丁說,“那邊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先跟我來。進屋說?!?/br> 阿爾丁一路攬著他的肩膀,帶他來到屬于卡奈的私人書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