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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薊有點小自豪地挑了挑眉??蔚谋砬閰s比他嚴肅很多。 卡奈繼續說:“附魔武器必須單獨打造,由工匠和施法者共同協作,在鍛造初期就要加入預置符文,符文穩定存續后,才能進行正式附魔。這是器物附魔學的基礎。而你弟弟的劍……我偵測過了,它根本沒有預置符文。給這種武器附魔,按說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就像讓男人懷孕一樣不可思議?!?/br> 冬薊笑了出來:“你這個比喻太可怕了吧?!?/br> 卡奈的表情卻嚴肅得很:“如果普通武器也能隨意附魔,那么其他器物也可以,甚至很多生活用品也可以。這不僅是學術研究上的重大突破,還有可能影響到很多很多事情……多到一時難以想象。當年,人們都說哈曼已經取得了這方面的研究成果,結果沒過多久他就死了,連研究筆記也不知所蹤?!?/br> 雖然講到了父親的死亡,但冬薊沒有吭聲,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的茶杯。 卡奈長嘆一口氣:“昨天我反復檢查了那把劍好幾次,才最終相信你不是騙子……你真的是哈曼和那個精靈女人的孩子,你真的掌握著他們留下的研究筆記?!?/br> 冬薊問:“你到昨天才徹底相信我不是騙子嗎?去年在圣狄連認識你的時候,還有我們每次通信的時候……難道你一直覺得我是騙子?” “我只是謹慎而已,”卡奈說,“每一個施法者都知道‘哈曼的法術書’有多大價值,而你竟然主動想把它賣給商會……我當然要慢慢接觸你,而不是一開始就全盤相信你?!?/br> “現在你相信我了,怎么樣,想買了嗎?” “買?我還沒看見那本書呢?!?/br> 冬薊指了指自己:“你看見了。它就在你眼前?!?/br> “你是說……” “你想想看,我會保留著一本厚厚的大部頭手抄本,還帶著它到處旅行嗎?當年,我的母親確實輾轉得到了它,但她并不在意,早就不知把它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用她的話說,這些東西都是她搞剩下的,陳舊得很,還有一堆錯誤沒糾正,留著也沒意思。所以,那本實體研究筆記,反而并不是人們真正想要的那本‘書’?!?/br> 卡奈沉默片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得證明給我看?!?/br> “當然可以,我會的?!?/br> “我想知道,為什么?”卡奈盯著半精靈的眼睛,“為什么你當初要主動接近我,還要主動袒露秘密?” 冬薊說:“因為我想把自己賣給你們呀?!?/br> “這我知道。我是說,為什么你想這樣做?” “原因簡單極了?!倍E微笑著,展開雙手,放在書桌邊緣。 他手指纖細,指甲修得短而整齊,這雙手只是干凈,卻遠稱不上優美,手指甲緣上有不少倒刺,皮膚也略有些粗糙。 冬薊說:“去年在圣狄連遇見你的時候,我趴在水渠旁邊,把手浸在不怎么干凈的冷水里。你下了馬車,走過來問我‘你瘋了嗎’……你還記得嗎?” 卡奈輕笑:“當然記得。我聞到了熟悉的藥劑味道,還發現你身后有一扇碎掉的木門。當時我就明白了,這是個做實驗出了事故的精煉師?!?/br> 冬薊誰:“那時候我就對你說了,我沒瘋,我必須用冷水泡著手,這樣一來,即使毒性引起的皮膚表面結晶化無法逆轉,癥狀也不會再向骨頭里發展。這雙手即使受損,也不會完全廢掉。那時,你立刻嚴厲地指出,這種情況只要用龍膽石粉溶液噴一層就行了,泡冷水是治標不治本……但問題是,我根本沒有龍膽石粉溶液。我知道怎么配制它,但我買不起原料?!?/br> 說著,冬薊抬起手,翻轉手心手背。 “多虧你心地善良,把我抓到馬車上,一小時內就把我帶到驛站,給我用了溶液。不然,即使這雙手還能干活兒,也必須戴著手套才能見人了?!?/br> 冬薊說這些的時候,卡奈也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與冬薊的手不同,卡奈的手白凈細致,沒有經受過比“老師的戒尺”更痛的災難。即使是在比較困苦的少年時期,也有兄長阿爾丁會保護他,不讓他吃太多苦。 冬薊把手放回膝蓋上,看向卡奈:“所以,如果你問我為什么一心想把自己‘賣’給你們,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因為我想做精煉師該做的事。我需要研究感興趣的東西,需要錢,需要各種施法材料,需要穩定的實驗室,需要有保障的生活……我需要強大的盟友保護我?!?/br>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去你母親的國家,或者去奧法聯合會考個精煉師資格?” 冬薊說:“我母親做過一些事……所以精靈們不會接受我。至于奧法聯合會,他們對精煉師限制頗多,這方面你肯定也明白。如果又想好好搞研究,又想不受限制,那就最好是和十帆街商會合作。據我所知,你們擁有諸國最繁榮的施法材料貿易體系?!?/br> 卡奈輕輕點頭:“我明白了。對了,你弟弟知道你想留在商會嗎?” “他不知道?!?/br> “一點也不知道?他和你一起旅行這么久,朝夕相處,他難道一點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冬薊重復了一下,然后接著說,“哦,更準確地說,他知道我想接近商會,他也想。但他不知道我做的種種安排。他和我的目的不一樣?!?/br>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