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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牽都之后,當初舊都西云樓這樣奢侈的煙花之地,也遷至鳳城。 因當初鳳都一直駐扎鳳家軍,在整個鳳翼遭受戰火之際,這里的百姓是唯一避過遲南鐵蹄的地方,繁華程度自是其他城池無法比擬,原本反對的官員住了一段時日反倒安靜下來。 莫雪不喜西云樓,當初跟著公子的首批暗屬營兄弟也不喜這個地方。這個名字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如今的西云樓早已不是當初的西云樓,當初的西云樓早已從世上消失。 如今的西云樓是鳳翼首富龍千山在經營,單純的jiāo易場所,龍千山本來也是暗屬營的人,原名龍千月,一直隱在鳳家軍,本來風花雪月之中流月的月使位置是龍千山,落葉飛花的銀針龍千山最為熟悉,但不知為何,兩年前公子大發雷霆,將他逐出暗屬營。 當初他不明白為何,但自從他知曉公子是女子之時,現在想起當初的場景,還如何不明白其中關竅?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的西云樓是公子一手摧毀,其實并不是,當年暗屬營羽翼漸豐,龍千月一把火燒了西云樓,將西云樓中的人屠戮一空,震驚一時。 當時龍千月還是月使,此事公子暗中收拾gān凈,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使有些勢力暗中猜測是公子為報復所為,也只是管中窺豹,并沒有證據。 但龍千月走出暗屬營之后就重開了西云樓,很多時候他暗中將西云樓得到的消息悄無聲息地傳遞給風影的人知道,西云樓開遍各國各大城池,總在不經意間暗中助暗屬營成事,很多暗屬營的人恐怕都以為西云樓是公子的地方。 但這里畢竟是做皮ròu生意之地,公子一向不喜,又并不屬于哪一勢力,出現一些特殊人物招徠生意也不奇怪。 莫雪潛入西云樓之時,日照正高,西云樓之中的小倌兒少年都在休息,這樣的地方多是晚上熱鬧。 西云樓建筑奢華靡麗,帷幔紗帳如煙如霧,莫雪迅速轉入二樓回廊左側一間毫不起眼的雅間之中。 房內并沒有人,莫雪坐在朱漆房梁之上,不多時,一名身穿淺藍狐裘,收攏雪白貂絨暖手筒的年輕男子走進室內,男子身形頎長,柳眉鮮唇,眉宇清柔,一雙烏瞳眼尾纖長如狐,姿態慵懶閑適,瞳眸中略帶輕佻jīng明。 他不急不緩地任左右伺候的小廝侍女褪下外套與暖手套,擺擺纖長白皙的五指,一眾人躬身退了出去。 出來吧,找我何事?龍千山捻起條案上的一串從南國千里迢迢運來的紫色葡萄,眼眸挑起一抹戲謔。 莫雪眼瞳冰冷,冷漠地盯著龍千山,眼底透出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冷戾。公子去了何處? 呵雪使這是什么眼神?公子?雪使說的是哪位公子?付家的小公子?還是秦將軍家的那位公子?龍千山纖手支頤,眼眸中寂冷無一絲溫度。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位雪使對他的態度變的奇怪,當初莫雪見到他至多冷漠以對,但如今他看到自己可真是厭惡到極致的不喜與仇視。 那個花染是你的人?莫雪無視他的話。 龍千山笑容擴大,露出雪白的皓齒,好整以暇地看著莫雪。雪使若打算為我這西云樓送生意,我便也無妨告訴你花染之事,那小子價錢可貴著,不過想來雪使在堂堂七殿下手下辦事,銀子都是小事呵 龍千山執起guntang的茶水,眼睫微垂,笑意盈盈地抿了一口燙口的茶水,卻沒有一絲不適。那個人對暗屬營的人從來都是特殊的,即使對天下人殘忍無qíng,也對那一群人不同。 龍千月,你現在叫龍千山,明白么?莫雪冷刃割破了龍千山的脖子,血絲蜿蜒艷麗,龍千山眼眸細細瞇起如鋒利的利刃。 雪使似乎對我意見頗大,不知在下做了何事讓雪使如此不喜?指不得雪使一說,在下心qíng一好,就知道花染之事了。龍千山對脖子上的傷口置之不理,沒有一絲驚慌。 都是暗屬營出來的人,若是這一點傷都要死要活,就不配在那個人身邊但現在,他似乎也回不到她身邊了她不要他了 因為那件事 龍千山眼眸倏瞇,眸底掠過一絲異色。那件事他不后悔,只可惜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可以成功,若是成功了,他就是死在她手中也心甘qíng愿 龍千月,你以為你對公子所為,沒有人知道么?你真是本xing難移令人惡心莫雪嗓音yīn冷,手中冷劍力度不由加深,他真想一刀殺了他! 龍千山瞳仁邃然幽深,啪!手中熱茶砰然四濺!碎片割破手指,鮮血淋漓! 你知道她的身份?什么時候?還有誰知道!龍千山手指修長,一瞬間指尖銀針萬點,挾焦焚殺意,直擊莫雪! 莫雪橫劍擋在面前,鐺鐺鐺!銀針撞上長劍,紛紛落地! 你以為若是其他幾人知道,你還能活著站在此處?莫雪冷笑。 龍千山食指一轉,動作一收,緊盯著莫雪看了許久,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為何不告訴其他人呢?雪使,你大約是忘記了怎么背叛了她,她原諒了你又如何?暗屬營的人她一向都信任,換作任何一個都一樣!但暗屬營的人卻不會再次相信你!你呆在她身邊為得什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你沒有膽子碰她,你只敢遠遠看著!我不同!即使我現在不能守在她身邊,但我從不后悔!至少我曾經 住口!莫雪一劍刺向龍千山!制止他再說出褻瀆公子的話! 怎么?你是憤怒還是嫉妒?龍千山側身避過他的劍鋒,紅唇薄艷,軟鮮紅唇輕舔紅唇,細挑的眼尾如狐如魅,如墜幻覺,嬉笑低魅,輕撫修長的五指,低笑:這只手曾經撫過她的臉 食指摩挲紅唇,迅速翻身避開莫雪的劍,輕笑:這唇曾經吻過她 似是想起什么,龍千山細挑的眉眼攏一層薄紗,如狐如魅的五官如中迷煙,身體迅速起了反應。一瞬間的停頓,莫雪的劍刺入他的左胸! 龍千山眼眸一凝,指尖飛閃,數道角度刁鉆的銀針she向莫雪幾大xué位! 莫雪身形一滯,朝后退了兩步!龍千山迅速制住胸口流血,神智已然清醒。這是他回憶了無數遍的記憶,深到每一個細微的細節都記得! 龍千山!你這個無恥之徒!莫雪冷怒難消,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如此侮rǔ公子!我是愛她,心甘qíng愿守護她,卻絕不會乘人之危! 當年若非公子重傷昏迷,龍千月不會有機會接近!若不是公子生xing警覺,恐怕就要被龍千月得逞! 龍千山冷笑幾聲,想嘲笑莫雪的無知,愛到深處,處于那般qíng形之下,只有他和她。 他心底如住一頭野shòu,本來只想乘著無人,輕輕的只要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但是碰到的那一刻就止不住心底攀升的qiáng烈的yù望,那是一種瘋狂到極致的興奮與占有yù!哪怕是用生命冒險一回,只要成功,死也甘愿! 但是,他忘記了她是鳳離,那個即使睡覺都無法安心入睡的公子,重傷之下明明已經昏迷,卻依舊保持著警覺,他沒有成功。 她如此憤怒如此生氣,憤怒之下甚至險些要了他的命,但是她畢竟對暗屬營的人是特殊的,她沒有下死手,卻拋棄了他,不再留他。 他不明白,為何莫雪背叛了她,險些要了她的命卻依舊可以留在她身邊,而他卻不可以?他如此愛她,怎忍心讓她受到一點危險?為何僅僅拋棄他? 為何你可以留在她身邊?龍千山眼尾微挑,看著掌心鮮紅流淌。為何她就是不要我!憑什么! 莫雪怔住,有片刻晃神。我不會做出讓她為難之事,不會做出讓她無法忍受之事,我不會qiáng迫她不會再傷害她 龍千山卻不同,他偏執如那個段棱與蘇璃!只要有機會就想盡辦法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此之人放在身邊如一枚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你忘記了,公子最厭惡什么,你忘記了當年公子和我們經歷了什么或許你沒有親眼看到,所以永遠無法理解公子厭惡這種事的程度莫雪冷淡道,當年人販子擄走公子與他們幾人之時,龍千月得了重病并未直接參與,沒有看到公子出來時的狀態。 即使后來西云樓之事被曝出,龍千月恨西云樓對公子所做的一切,但他沒有親眼所見就無法明白公子厭惡被qiáng迫被算計,如同心底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無法根除,只要一碰就鮮血淋漓。 龍千山面色沉郁,不想再與莫雪多說,眼眸幽暗,他與莫雪不同,他不會輕易放棄,只要有機會得到她,他就不會放過!一切都在進行之中,他遲早有一日會讓她成為他的! 但是這一次,他的確沒有想到,公子竟然行動如此反常。 她獨自一人去了北漠雖然不確定是否真是如此,但是離開的方向的確是往北的方向。 莫雪聽到此言,眉頭擰起,他看了一眼龍千山,發現他的臉色也十分不好,顯然他們擔憂的是同一件事。 公子俱寒。身體又不好,如今獨身前往,若是有個萬一 想到此,莫雪立即調頭離開西云樓! 而此時,鳳離已然位于青峰雪山之上。 青峰山的確難以攀越,雪路難行,單獨一人翻越想平安無事過去,無異于癡人說夢!但她從不會盲目拿xing命冒險,此時她一襲月白男裝跟在一個商隊之中朝著北漠的方向走。 這個季節的商隊極少出沒,因為是冬季,危險系數更高,但此時若是翻越雪山到達北漠利潤將是平時數倍之高,因此也不乏冒險的小商隊。 半月之后。 北漠皇庭南面,卡莫小鎮。 什么?!蘇璃聽到冥焰遞來的消息,剛剛安定的心陡然吊起! 剛剛才從鳳翼那邊得到消息,鳳七殿下已于半月之前就已往此方向前來。冥焰又重新說了一遍。 蘇璃如遭雷劈,暖兒為何會到北漠?因為上官昀?似乎只有上官昀與北漠有牽扯。 但是上官昀已經去世,他十分清楚,當初上官昀中千機劇毒他是親眼所見,不可能作假! 那暖兒是為何來北漠?若是因為政治緣故,她不會只身一人前來,竟然不帶暗屬營的人,顯然這件事與鳳翼無關,只與她個人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