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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花狐在! 跟我去一趟藥鋪!鳳離沒有多言,轉身就走! 公子,距離這里最近的藥鋪也有很遠,明天再去吧!我提前讓人準備馬車,現在外面不安生! 花狐趕緊追上去,她知道公子說一不二的xing子,雖是這么勸說,但也沒想過能勸止,她怎么也沒想到,話音剛落,鳳離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花狐驚??!公子今日很奇怪! 鳳離冷眸又轉回去。明日再去吧 哦花狐抓了抓頭發,公子的狀態真的很古怪! 鳳離沉眸,有些莫名的煩躁。 她懷孕了!她竟然懷孕了!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這么一個不易受孕的身體竟然這么一次就中獎了? 看著平坦的腹部,這里面竟然有個孩子? 躺在榻上,鳳離一夜未眠。 同樣無法睡著的是遠在潁城城樓角落風塵仆仆的身影。 蘇璃坐在城樓下,夜晚的冷風穿過漆黑的長巷,冰冷徹骨,已近初夏,潁城卻透著森寒yīn冷。 夜空的明月高懸,皎潔明亮。不知道蘇蘇現在到了哪里? 他一路走到岴渟才知曉她被鳳翼的人接走。他猶豫過,是否要去鳳翼,蘇蘇回到她的國家,做回十一公主的身份,是否代表著她已經無事?或許她可以過得更好。 十一公主,是鳳翼如今只手遮天的蕭皇貴妃的女兒,鳳離病逝后,鳳翼掌握在蕭皇貴妃的手中。 他的蘇蘇,或許是真的不再需要他,一旦想到他們的孩子,他無法平靜?;氐进P翼,或許他們的孩子就會成為蘇蘇的阻礙,沒有辦法出世。 暖兒 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想見她,哪怕遠遠看一眼也好,如果沒有了他的孩子她活的更自由,他又怎么能自私的怨恨她? 他擔心暖兒不愿放棄孩子而做出什么,他一想到她或許在拼命守護自己的孩子,而自己不在身邊便難以忍受,他想陪在她身邊一劍平天! 如今已經到了齊涼國境內,再過半月就可以到達鳳翼! 夜風冰冷,蘇璃蜷緊身體,目光空遠。這幾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來的,唯一支撐他的信念就是見到蘇蘇的那一刻。 只要想到他可以看到她,他就有信心走下去! 暖兒哥哥馬上就來看你了 蘇璃靠在冰冷的城墻上,閉上琥珀色的眸子休息。 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潁城的夜晚孤冷寂寒,黛青色的城墻爬滿青苔,鳳離的到來在潁城暗處掀起一陣風波。 暗屬營的人守在無回樓暗處的每一個角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入室內,花狐敲開鳳離的房門時,鳳離已經不在房內。 桌案上,清茶升起一縷裊裊熱氣,花狐看了一會兒,轉身去找其余幾人。 公子剛剛離開,會去哪兒? 想到昨晚公子所言,藥鋪?去藥鋪做什么?公子身體這段時日臉色的確有些不對,暗屬營的人一直暗中跟著,應當無事。 鳳離踱著步子走在潁城破碎裂紋的石板路上,路邊或坐或躺著衣衫襤褸的乞丐,豁口的破碗中空無一物。鳳離一身墨緞滾銀色云紋的錦衣,發冠兩側垂下銀色的發繩,清透jīng致的五官此時平庸眾人化。 一雙狹長的鳳眸清冷如冰,眉峰微蹙,垂眉看著地面不言,周身散發的冷意令旁邊蠢蠢yù動的難民不敢隨意上前,一雙雙眼睛緊緊盯在她衣料jīng美的錦衣上,腰間銀色腰帶今日換成軟質鑲邊玉帶,卻吸引了更多貪婪的視線。 長袖下,凈玉秀長的五指撫上小腹,沒有目的地在街上逛了許久,暗處跟著她的暗屬營侍衛暗自納悶,看著鳳離又重新逛回原來的街道,旁邊虎視眈眈的乞丐已經開始暗中互相使眼色。 公子愈發高深莫測了,怎么一直在轉圈? 站??! 小白臉,把身上的銀子jiāo出來! 一看就是貴族公子,把他衣服趴下來!憑什么我們挨餓受凍,他們這些人穿的衣服都這么名貴! 一群眼神猥褻,身著邋遢的男子摩肩擦掌,盯著鳳離如看到肥羊,眼中皆是仇恨與狠厲。 暗屬營的暗衛眼睛都沒斜,對于這些人,他們還沒有放在眼里,一群只會眼紅別人的蠢貨!這個世界從來就是公平的!不公平永遠只針對弱者無能之輩! 鳳離正為孩子的事qíng煩躁,想了一夜未果,一宿未合眼,心qíng煩躁冰冷,看到擋在眼前的一群人,冰冷的鳳眸抬起,寒戾如看死物。 狹眸陡然冰冽,荒涼的街道卷起一陣塵埃,揚起墨色錦衣的衣角。 你你看什么看! 別以為我們怕你! 原本氣勢洶洶的乞丐看到她溢滿殺意的眸子,頓時心中一寒,竟是不敢上前! 少年看著文弱,但那猶如出鞘刀鋒般的冷銳令人不敢直視。 鳳離長靴未停,嗓音薄涼yīn寒次元入侵。 滾 鳳離沒有起伏的話音剛落,街頭稀稀落落的乞丐臉色yīn沉,相互打個眼色,原本站在遠處角落的乞丐紛紛撐起竹竿站起,yīn狠地盯著只身一人的鳳離。 帶頭的是一名衣衫破損襤褸,手中拿著一根布滿倒刺的勾錘,眼睛細長的細瘦男子,散亂的頭發遮住一直眼睛,另一只眼隱露殘忍的兇光,死死定在鳳離的面上。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乞丐露出毒蛇一般的目光! 老大!他肯定是那些沒腦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公子!聽說這種人最是細皮嫩ròu! 貴族公子?領頭乞丐目光劃過一絲yīn沉,冷笑:扒光他的衣服慡一把再送去西云樓賣 然而,他話未說完,yīn暗的黑影爆閃! 噗呲!利器穿透肢體! 領頭人臉上還帶著猖狂譏諷的笑意,身體卻從頭頂到下劈成兩截! 砰!支離破碎! 血紅的身體在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分成兩半倒地! 啊啊??! ??! 縱使見慣了殺人的手段,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殘忍的手法! 膽小的人看到地上láng藉流淌的液體,早已駭然尖叫,扭過身慘白著臉嘔吐! 太太殘忍了! 鳳離殷紅的唇輕輕chuī去手中銀色軟劍上不存在的灰塵,隨手往后一扔,身后矯健的黑影突閃,銀色長劍鏘的一聲!準確地cha入暗衛手中拿著的劍鞘中!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暗衛接過鳳離的劍,眨眼間又消失在原地! 鳳離瞥了一眼面前已是康莊大道的街道,沒有表qíng地離開,再沒有人敢放出豪言壯語攔在他面前。 待鳳離墨色修長的身影離開,片刻后兩名陌生的勁裝灰衣男子臉色暗沉地出現在原地。 是他!齊涼國與遲南國傳來的消息是真的!鳳離果然沒死! 先回去告知主子! 兩人的話并未掩藏,待他們走后,乞丐中一名瘸腿gān瘦的年輕人臉色煞白,渾身都在發抖,往眾人身后縮了縮,驚恐道: 是是他!竟然是他! 其他人心中猶在震顫,看都不敢看巷子中央一灘五顏六色的血泥,聽到這人的話,忍不住道:什么是他? 是上次那人讓我們盯梢的那輛馬車!我記得!那個黑衣少年不是別人,是鳳翼被傳病死的鳳離! 剛剛那兩個人說的就是鳳離! 在北方根本沒人不知道那個心狠手辣的少年!他讓所有人忌憚,但沒人敢動他!他辦事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完全看自己高興! 他們竟然跑去打劫他? 一群人眼前一黑,臉色慘白如鬼網游之巔峰浴血師! 暗屬營的人會不會把我們都殺了?那群人是一群瘋子!誰敢說鳳離都沒有活口被暗殺! 暗處恨他們也罷了,直接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鳳離的面rǔ罵,絕對會悄無聲息從世界上消失! 我沒有罵他!是頭領自己罵的!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坐在角落戰戰兢兢的乞丐目光齊齊看向剛剛還叫囂要賣鳳離的頭領,此時腸穿肚爛,腦漿與鮮血混在一起,一群人臉色發青。 西云樓中都是美貌男子,gān的都是青樓女子一樣的事!將鳳離賣到西云樓? 下一刻西云樓恐怕就要從齊涼國消失! 昔日搶劫明目張膽的一群人,此刻也不敢再說話。 在一群人都遺忘的角落,剛剛走至此處的灰藍色的修長身影安靜地站在殘壁斷垣邊,靜靜聽著這群人的議論。 琥珀色的眸子在聽到鳳離時,微微一閃。 鳳離?暖兒的七哥,消失了這么久,竟然在此地出現,究竟是好是壞? 鳳離,和蕭皇貴妃是仇敵,暖兒是蕭皇貴妃的女兒 他聽著所有人對鳳離的忌憚,甚至恐懼中還有一絲莫名的敬畏。 鳳離,果然如傳聞一樣狠絕,對待仇人的女兒又是同父異母的meimei,他會怎么做? 答案毫無疑問,他絕對不會手下留qíng。 蘇璃瞳孔一縮,鳳離的方向應該也是鳳翼國!為何如此之巧?暖兒也是在這個時間回程! 鳳離! 蘇璃心中一陣戾氣,迅速趕往鳳翼的方向! 鳳離此時站在店鋪外盯著牌匾不說話,簡陋的藥鋪店門緊閉,周圍沒有一個人。 暗屬營的人已經從里面出來,店里空空如也,不要說藥材,就是桌椅木凳也被搬空。 公子,你需要什么藥材可以jiāo代我們暗屬營的人心中十分不解,公子怎么會自己為這種事跑來藥店,潁城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又怎會有藥鋪?公子怎么會連這個都沒想到呢? 鳳離沒說話,聽著暗衛的匯報,無聲嘆氣。 她這是怎么了? 她在gān什么? 啟程回鳳翼鳳離沒再說什么,墨緞般的青絲被風微微揚起,烏黑的瞳仁看不見低。 暗紫的雕漆黑色馬車停在無回樓外,樓外不遠處隱有人頭攢動,暗處更不知多少雙眼睛。如今,她當真不能再多做停留,鳳翼,危矣。 鳳離漆黑長靴踏過腳凳走上馬車,修長的身姿利落冷漠。青絲沿著頎長的背流瀉而下,側顏清冷皎潤,遠望如一副山水畫。 馬車轆轆,沿著荒蕪的街道一路駛向遠方,車外,車夫伸手壓了壓斗笠,有條不紊地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