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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早已不住在曾經的那間小院,而是住在王府西邊的惜花閣中,與齊淙兒住的流芳居十分的近。 今天是齊淙兒十六歲生日,也是她及笄的日子,所以天還沒亮整個肅王府就忙了起來。聽說連皇帝都會親自過來,這倒是讓花蓮有些不解。一個小小的郡主的及笄禮,能請得動皇帝? 整個上午,王府來人絡繹不絕,花蓮可不想跟著齊淙兒一起折騰,那些人來的時候她就先出門了。 平時花蓮并不經常出府,不過呆在王府一年,她倒是跟齊淙兒把附近逛了個遍。倆人最常去的地方是郊外的靈山寺,畢竟是坐落于京城的寺廟,那里的香火不是普通的旺。而且靈山寺供佛的大殿中竟然有一處靈脈,花蓮也是某一次在拜佛的時候才感覺到了,所以沒事兒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去寺廟里拜佛。 大概,她也是唯一一個喜歡拜佛的妖jīng了。 今天花蓮到靈山寺的時間比較早,寺廟里并沒有多少人,所以她gān脆跪在蒲團上不走了。來來往往的小沙彌發現花蓮跪著不動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不過在這寺廟里當和尚哪能沒有點眼色。 花蓮經常與肅王爺的小女兒來拜佛,他們可都是知道的,雖然今天就花蓮一個人,他們自然也不能怠慢。 況且這里也沒有什么香客,她愛跪多久就跪多久吧。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花蓮這才睜開眼睛。在這大殿里呆上半個時辰頂它修煉上五六天的,靈脈果然是好東西,可惜她根本不會找靈脈。 雖然來寺廟里這么多趟了,可花蓮至今仍然不知道對面那尊佛長得什么樣子,抬頭瞅了眼,反正她是不認識。 小姐在這里跪了半個時辰,可是悟到了什么? 花蓮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環胸倚在殿門口,這男人穿的一身翠綠色長袍,當即閃了她的眼睛。 真綠! 花蓮頓了半秒鐘,最后平靜地起身,徑直走出大殿,直接無視那個一臉興味的男人。這人盯著她看了這么久,自己竟然毫無察覺,是她遲鈍了,還是這人高深莫測? 無論是哪個答案,花蓮都不想跟他有更多的接觸。 哎,小姐別急著走啊?;ㄉ徳谇懊孀?,那人就在后面跟著。繞著靈山寺走了大半圈,可那人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最后,花蓮無奈地停下腳步,你想gān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小姐到底悟出什么來了而已。男子聳聳肩,一臉嬉笑。 花蓮瞪著男人白凈的臉蛋,她就不明白,這人長得也算不錯,油頭粉面也算是對他外表的贊揚嘛,可他的行為怎么這么讓人厭呢。 大殿上供的那座佛花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什么?男子表qíng認真。 長得很難看。說完花蓮轉身走了。 留下男子一臉驚愕,長得難看?直到花蓮的身影消失,男子終于緩了過來,靈山寺中傳來一陣瘋狂的笑聲,嚇跑了周圍所有的飛禽走shòu。 少公子,那個小妖要怎么處置?男子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穿著僧衣的和尚。 處置?處置什么,這小妖jīng挺好玩的,她下次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是。老和尚又鞠了一躬,身形眨眼間就消失了。 不就是一個佛像么,能悟出來什么啊,爹也真是的,好好的妖不讓當,非得讓我跟一堆和尚住在一起,難不成他準備讓我出家當和尚?男子嘟嘟囔囔半天,吊兒郎當地邁著步子繼續往寺院里走去。 離開靈山寺之后,花蓮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蛘哒f,是因為見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所以她才覺得不舒服。 那個男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一直到回肅王府,花蓮腦中仍然是那個男人,她細細分析那個人所有的動作,說過的話,以及身上的裝扮,唯一讓她覺得突兀的就只有那身衣服 對了,就是衣裳?;叵肫饋砘ㄉ彶虐l現,那衣裳竟然沒有半分剪裁fèng紉的痕跡,她在王府中呆了這么久,頂尖的fèng紉工匠她見了不少,可是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可能是人做得出來的。 天衣無fèng,這話倒是夸張了點,不過按照花蓮的猜測,那身詭異的綠色長袍最起碼也是件寶貝。 到底是什么來頭呢?他特地找上自己又是為了什么?現在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在人間,花蓮不得不謹慎又謹慎。 她的小命可經不起這么折騰了。 花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快去勸勸小姐吧,小姐都要把屋子拆了?;ㄉ彶艅傋叩阶约旱淖√?,就見淙兒的貼身丫頭綠兒一臉擔憂地在她門口轉來轉去。 別急,淙兒怎么了?今天不是她的及笄禮么,還有人敢讓她不痛快么?;ㄉ徣滩蛔∮行┖眯?,淙兒那小丫頭的脾氣火爆得很,不過平時生氣時也就砸砸茶杯什么的,這回看來事qíng有點嚴重。 還不是皇上,皇上今天給小姐賜婚了。說道這里綠兒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小姐會是這個下場,但是當這天來臨的時候,她家小姐仍然不能接受。別說是小姐,這事兒放在哪個姑娘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 賜婚?和誰?花蓮驚愕地問道。 國師大人!提起國師,綠兒還是一臉尊敬。 咳咳,國師?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年紀已經超過八十歲的國師?花蓮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十六歲嫁給一個八十歲老頭,那個皇帝不是造孽么。 齊兆國有位國師大人,這件事花蓮早就聽說過,據說那位國師大人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舉手之間就能移山填海。據花蓮推測應該是個修士,不過按照她娘給她灌輸的知識,這人應該是個散修,因為宗派是不允許cha手人間事物的,不光是人類,妖修與魔修也是如此。 舉手能移山填海,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么他的修為最少是元嬰期,反正花蓮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為什么每次皇帝出現在肅王府,花蓮就退避三舍的原因。她就是擔心那位國師大人跟在皇帝身邊,不小心發現她。雖說現在她能隱藏妖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就是他老人家,國師很早就跟肅王爺提過這件事,這婚事其實早就已經訂好,只等小姐及笄。聽說國師大人十日之后就會來提親。 帶我去看看吧。 第009章國師府 花蓮過去的時候,熱鬧還在繼續。屋子里丫頭的驚呼聲不停,她站在門外,看著滿地碎瓷片,暗自估量王府損失了多少銀子。 齊淙兒的眼光好得很,砸東西都挑最貴的,年代不久遠的她連看都不看一下。這會兒,正拿刀猛砍自己睡覺的那張紅木大g。 花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齊淙兒累的砍不動了,這才邁步走了進去。繞過那些碎瓷,用腳勾起倒在一邊的huáng梨木凳,找了個gān凈的地方放下,然后安穩地坐在上面。 花jiejie,嗚嗚嗚嗚看見花蓮,齊淙兒滿肚子的委屈終于找到了發泄口,直接撲到她懷里猛哭。 終究是個孩子,她才十六歲,就這么嫁了,一輩子也就毀了吧。只是自己無法幫她,就算幫了又能怎么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自己尚且無法保全,難道還要帶著齊淙兒逃亡不成。 不過,齊淙兒終究是救了她一命,這債還是要還的。 最終,齊淙兒的抵抗沒有打動她父親冷硬的心腸,十日之后,國師差人到肅王府提親,又是十日,齊淙兒穿著jīng致秀美的嫁衣上了花轎。 而花蓮,跟了過去。自己也算是貴重的陪嫁物了吧,花蓮有些自嘲。 花轎的行進速度很慢,花蓮慢慢地走在轎子旁,隱約能夠聽見里面齊淙兒的啜泣聲。國師府建在北郊,距離京城也就十多里的路程,就算是花轎行進的再慢,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國師府外迎接新娘子的竟然是個女人,那女人一襲白衣,卻并沒有穿出那種脫俗的感覺,反倒是多了一絲妖艷。見轎子停了下來,那女子才邁步走了過來,臉上有幾分不甘。 肅王府的轎子? 是的。綠兒趕忙回答,卻被那女子一個巴掌掀到了一邊去。 齊淙兒啞了么,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綠兒挨了一巴掌,臉蛋上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她委屈地捂著臉,什么話都沒敢說。 這qíng形還真是詭異,花蓮盯著那女子,眉頭緊皺。并非是因為她跋扈的舉動,而是因為,這女人身上竟然有妖氣。 詭異的不光是那女子,還有這座國師府,花蓮突然有種不想走進去的沖動??傆X得,進去好像就出不來了。 偏偏無論她怎么看,這國師府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怎么,還不下轎子,等著誰請你下來么。見轎子里的齊淙兒沒有什么反應,那女子不耐地再度開口。 剛剛見識過這女子的狠辣,長長的送親隊伍竟然無人敢開口,最終,齊淙兒還是自己下了轎子。因為頭上的蓋頭,她看不見前面的路,綠兒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女子竟然又要伸手打綠兒,花蓮終于抬手擋住了這女人揮出的手。 好大膽子,你敢攔我!女子惡狠狠地瞪著花蓮,那猙獰的神色好像是要嗜人的猛shòu一般。 你是國師?花蓮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話音剛落,花蓮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那女子的嘴角頓時冒出一縷血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花蓮,沒想到她竟然敢對自己出手。 我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女人尖叫道,刺耳的聲音讓花蓮厭惡的退了半步。 當眾羞rǔ郡主,你有幾顆腦袋賠? 好,好,你厲害,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這還沒進門就已經是這種qíng形,花蓮實在是很擔心以后齊淙兒的處境。而且那個國師至今都沒有出現,竟然讓一個女人來迎新娘子,這算什么。 把齊淙兒領進國師府大門,那些轎夫就被打發了?,F在只剩下齊淙兒還有綠兒和花蓮在。 齊淙兒被領進新房,她們兩個竟然沒有人管了。 綠兒擔心齊淙兒,就站在新房外候著?;ㄉ彑o所事事gān脆在國師府里逛了起來。逛了不到半個時辰,花蓮站在一座涼亭前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是真的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