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此話一出,周圍百姓當即轟然大笑,連聲叫好,一時場面甚是熱鬧。高臺上的龍老爺摸著胡子,笑著道:這位姑娘看來是xingqíng中人,公子可要用點心了,要不然貴府失了傳繼者,可是我龍家的罪過。 他摸著胡子,說得自信滿滿,退到高臺角落處,眼底有些老頑童的狡黠。 一旁已經有人將弓箭遞到韓燁手上,韓燁將弓拉至滿月,三箭懸于弦上。 一次三箭皆中靶心不是沒人試過,眾人見韓燁也是如此,不由有些失望,噓聲連連響起。 韓燁恍若未聞,他朝四周掃了一圈,眼落在人群中孑然出眾的任安樂身上,半晌未動,眼神溫暖柔和。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哄笑,任安樂微怔,神qíng有些疑惑。 突然間,韓燁轉身,拉至滿月的弓箭隨之轉移,以驚雷之勢直直朝高臺上方she去。 轟然聲響,眾人還未回過神,便瞧見懸在半空的木盒落在了地上,因為撞擊力過大,扣鎖斷裂,木盒支離破碎。 黑夜之中以箭she斷鐵線,簡直神乎其技! 里面藏著什么東西瞧不真切,但看著臺上破碎的木盒和神qíng意外的龍老爺,眾人面面相覷,突然明白過來,木盒一直以三條鐵線掛在高臺上,龍家說的she箭準者拔頭籌,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擺著的靶子只是障眼所用,從始至終所謂的she箭不過是試人的心態罷了。 韓燁棄了弓箭,走到任安樂面前,勾了勾唇角,一言不發的拉著她的手朝人群外走去。 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灼手,任安樂微怔,卻未掙脫。 龍老爺子從高臺上探出個頭,喊道:這位公子,這彩頭你不要了? 韓燁腳步未停,聲音遠遠傳來:龍老爺,獨樂不如眾樂,龍老爺的好意分給大家便是。 這話聽得很是讓人疑惑,眾人不再去管顧自離去的兩人,眼巴巴的湊近了高臺,對龍家的寶貝充滿了好奇。 龍老爺若有所思的望了人群外一眼,先朝高臺下的管家打了個手勢,再對著臺下的百姓略一拱手,笑瞇瞇道:諸位,龍家在臨西府立府十來載,多謝鄉鄰支持才有今日之盛,我龍家以煙花開府,藏的寶貝自然便是此物,從今以后,每月十五,臨西河畔都會燃盡焰火,為大家助興! 眾人一愣,突然間,半空中轟然聲響,抬頭一看,臨西城上空及眼之處,萬千焰火齊燃,璀璨銀花,一片盛景。 不遠處的河畔旁,韓燁放開任安樂,退開一步倚在一旁的樹上。 任安樂瞧了一眼空中的焰火,朝韓燁看去,你早就猜到箱子里什么都沒有,龍家備下的是滿城焰火? 韓燁點頭,我不過這么猜了猜,其實若不是龍老爺說箱子里裝著龍家的寶貝,恐怕早就有人這么做了,只是他們舍不得寶物,才會到如今都沒人去直接she下木箱。想必他也頭疼的很,火藥易燃,龍府必定經常更換,還要派人守著,我幫他一幫,也算體恤于民。 任安樂抬頭朝空中華美絢麗的焰火望去,隨口道:殿下好心意,只可惜帝小姐遠在京城,看不到這般盛景。 韓燁抬眼,淡淡的詢問聲伴著焰火轟鳴的聲音落在任安樂耳里。 安樂,我們認識也有一載了,還未問過你幾時生辰? 任安樂轉頭,神qíng意味不明,還遠得很,殿下為何突然問起?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焰火瞧著還不錯,所以打算湊個現成預先給你做生辰之禮。 殿下真是大方。任安樂撇了撇嘴,懶洋洋回。 韓燁聽見她不qíng愿的回答,過了半晌,他垂下頭,望向面前立著的女子,突然開口:安樂,我回京后上父皇即日以太子妃禮將承恩正式迎入東宮,你說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有點遲,才寫完,抱歉了啊妹紙們。。 感謝小小姑娘的地雷。 早安。#樓[] ☆、6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焰火璀璨,漫天銀華,無可比擬的風流夜晚,恍惚間會讓人忘記兩人之間橫隔的天壑。 青年的身影仿佛和十年前元宵燈會上的少年悄然重合,她記得那日韓燁牽著不大的她在人群中躲著侍衛東藏西竄,套中燈籠兔時的躊躇意滿,送她回宮的念念不舍。 有些事沒有忘,只是似乎也不需要再被記起。 那時候她尚在稚齡,韓燁也不過是個弱冠少年,在分不清何為因緣時就已牽連著云夏之上兩個最尊貴氏族的承諾和傳繼。 開國之帝賜婚,天子為媒,江山為諾,世間傳誦的天作之合恐怕也不及如此圓滿。 面前站著的是她自出生起就擇定的夫婿,正直善良,心懷百姓,或許她這一生都再也尋不到這樣的人。 只可惜這世上誰都可以,只有韓燁不行。 任安樂抬首,手負在身后,聽見自己篤定清晰的聲音。 殿下,帝小姐容德顯貴,xingqíng溫良,會是殿下良配,下月殿下成婚之時,臣定備上晉南最醇的美酒,親入東宮,為殿下道喜。 笑顏如斯,聲聲落耳,韓燁望著面前立著的女子,眼底深藏的希冀一縷縷消失,直至完全沉寂。 他垂下眼,道:安樂有心了。稍一停頓,又重新抬頭,定定看著任安樂,借安樂吉言,此后年歲,想必我與承恩能如你所說琴瑟和鳴,相攜一生。 韓燁未再看她,轉身朝另一邊走去,行了幾步,頓住。 昨日我已遣驍騎營統領先入化緣山談判,青城掌門言只要朝廷不姑息忠義侯,他們自會散去,絕不會和朝廷作對,明日我親自對武林人士做下承諾后便可回京。出京前我已向父皇奏請太子妃冊立之事,父皇亦已賜旨,想必現在京里已在準備嫁娶事宜,安樂,最多十日,便是我成婚之期。 他回轉頭,眼底深沉如海,我原本便猜著你會如此回我。 任安樂怔住,神qíng破天荒的有些無措。 韓燁 我對一個叫任安樂的女子動過心,但我這一世都會護著帝梓元。任安樂,這句話,你永遠都要記住。 青年眼底dàng著淡漠的笑容,隔著漫天煙火,如是開口,然后毫不遲疑的轉頭,離去。 流水潺潺,梨花飄落,韓燁的身影消失不見的那一刻,任安樂蹲□,雙手抱膝,半晌后,她突然揭下臉上的面具。 水面上倒映的面容有些蒼白,眉峰如墨,一雙眼深不見底。 韓燁,我聽見了。 煙火繚繞的臨西河畔,最終只傳來這么一句極輕極淡的聲音。 第二日清早,在臨西府知府的恭送下,行轅悄然啟程。 不愧是在朝堂混得如魚得水的一朝太子和上將軍,兩人一前一后走上馬車,面容平靜,問了聲好,然后一個照舊酣睡,一個看書,兩不打擾,和氣十足,就像昨晚臨西河畔的對話只是幻境一般。 時至傍晚,臨近化緣山,任安樂醒來,見韓燁面色微有冷沉,馬車外兵士氣氛肅然緊張,掀開布簾看了一眼:化緣山出了事? 韓燁點頭,鄭統領昨日傳信,說今日會在化緣山外的麗水鎮等行轅前來,剛才侍衛來報,跟隨鄭統領上化緣山的一百人到現在還未下山,山上的武林人士也突然隱跡,想必是出了事,我剛才派出侍衛入山查探,我們先在麗水鎮外駐扎,等消息來了再說。 原本以為這一趟不過是應付了事,卻沒想到了化緣山會異變陡生,任安樂道:山上皆是高手,我讓苑書走一趟,以她的武功會方便很多。 任安樂掀開布簾,正準備讓苑書上山,哪知她擺出個沮喪的臉,朝韓燁撇撇嘴:殿下剛才吩咐了,我不能離開小姐一尺之距。她頓了頓,又朝窗口方向挪了兩步,好像遠了點。 任安樂啼笑皆非,有些無奈,轉頭:當初在沐天府我如此吩咐過長青,可他好歹也是我的人。她頓了頓,對著韓燁道:殿下未免喧賓奪主了。 你的人?一整天風輕云淡、連化緣山出了事也沒皺下眉頭的太子爺抬頭,神色鄭重:你一個尚未出嫁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以后這種混話休得再說。 喲,一個山旮旯里蹦出來的女土匪,在殿下眼里什么時候成大家閨秀了?任安樂叉腰,蠻不講理的頂撞。 韓燁見她一臉無賴模樣,放下書,板著臉,待回宮后,我讓安寧的教養嬤嬤入將軍府一趟。 任安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訕訕收了口。不知怎的,自她昨夜恭賀韓燁成婚后,在他面前總有些氣短的感覺。 任安樂自詡堂堂巾幗,心有愧疚不是常有的事,但偏生對著最不可能的一個人,恰有此心,哎 深夜,帳中,韓燁和任安樂正在聽下山的侍衛回稟。 殿下,山上戒備森嚴,我們難以進入山頂,鄭統領蹤跡全無,只查探出各派都在召集弟子趕赴化緣山,殿下,我們可要將周圍駐軍調入化緣山護駕? 化緣山后山乃萬丈峽谷,深不見底,山勢詭譎,易守難攻,眾多高手聚集,勢必成為大患。 韓燁擺手,江湖中人熱血當頭,調軍隊過來只會適得其反。 苑書,去山上走一趟。 任安樂吩咐,見韓燁正yù反對,沉聲道:山上各派高手云集,一般的侍衛尚未靠近山頂便會被他們攔下,事急從權,他們還不敢對我們出手。 韓燁沉思片刻,點頭。一旁站著的苑書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吆喝一聲,瞬間便不見了身影。 時近凌晨,苑書還未歸來,營地的守衛漸漸松懈,十來個黑衣人悄悄潛進周圍,不見聲息間,外圍的將士便倒了滿地,這些人招式雖各異,卻無一不是高手。 黑衣人靠近正中間的兩間大帳時,被發覺的東宮侍衛攔住,兩方人馬纏斗在一起,但顯然東宮侍衛自保有余,出手卻沒有這些人老練,攔不住他們的進犯。 頹勢漸顯時,三支利箭劃破長空,越過纏斗的雙方,直直she在黑衣人身上,氣勢如虹,箭無虛發,只傷在右肩,損其武力,卻無礙xing命。 因這突然的三箭,黑衣人眼露驚駭,停下來退到營地邊緣,他們朝利箭she來的方向看去,有些不可思議,東宮之中居然有人能將他們中的三人同時bī退! 待看到從大帳中走出的人時,眾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