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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舍妹是嬌縱慣了,挫一挫她地銳氣也是好的!說完眼光在連城身上淡淡掃視了一遍又道:待我去安慰幾句便無大礙! 猊貘擺了擺手示意他地離去,他轉身刻意在風佑身邊停留了半步才踏出朝華殿。他們一走,偌大的宮殿顯得清凈了許多,猊貘單手摟著連城的腰神色復雜的看向風佑。 鬼王前來何事? 風佑聞言雙手抱了抱拳道:本有些事,不過侯爺既然不便,日后再說。說完轉身就走,臨了扯了葉姜的衣袖,二人相協離開。連城的目光倏得黯淡下來,這都沒逃過猊貘的眼,他緩緩放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也跟著出了朝華殿,臨走時吩咐總管送連城回內廷。 殿外的雪下的正大,宮清詞趕上正在雪地中奔跑的皇后,一把將她拉近路旁一座無人的暖閣里?;屎蟮难b容都哭花了,乍一看顯得頗為恐怖,宮清詞沒好氣地瞪了她兩眼,撐著紅漆的木紋柱狠狠喘息了一番。 你也不幫我嗚嗚你是我哥哥 宮漣漪叫了起來,忿忿捶了一記宮清詞。 我是你哥哥?哼!我早晚要被你害死!宮清詞面色不善,狠狠甩開她扇過來的手,后宮爭寵怎么爭?難道在爺們面前耍狠就能爭過來了?漣漪,我們宮家沒有后臺,我宮清詞能有今天也只是仗著猊貘寵你,你有沒有想過,天下美女這么多,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這樣順著你,我們怎么辦? 他他不會的他答應過一輩子只對我好都是都是那個狐貍jīng 你醒醒吧!宮清詞毫不留qíng的點醒她,今天是離妃,明天還有淑妃、良妃男人是什么?我最清楚,一個好女人要留在男人心里靠的決不是容貌! 那那是什么?宮漣漪抽泣著問,宮清詞丟給她一塊帕子嫌棄的說道:擦gān凈了在跟我說話! 漣漪接過帕子委屈地擦著面頰,卻聽宮清詞道:漣漪,我們要權勢,如果沒有權力,你在后宮永遠只是一個擺設,你懂嗎? 宮漣漪擦去彩裝露出一張清秀的臉,楚楚地看著宮清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猊貘為什么那么寵離妃? 問道這兒,宮漣漪又激動了起來:她一定學過什么媚術 宮清詞眉頭一皺不悅地打斷她:你難道沒有看到她的眼睛嗎? 眼睛?宮漣漪苦思冥想,剛剛實在氣急倒是沒有仔細看她,眼睛很漂亮嗎? 宮清詞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金色!她的眼睛是金色的! 金色?漣漪慢慢念叨,突然想起什么,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沒錯!宮清詞接道:普天之下,擁有金眸的只有兩個人,就是東隱的連氏兄妹。如今連惑乃我東隱的大敵,而她的meimei卻又在這里,這說明什么? 宮漣漪盲目的搖著頭,宮清詞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連惑當初是將連城嫁到天都,后來嫁隊遭到馬匪搶劫,未留下一條活口;而此前鬼王大破西澤時,東隱候讓meimei色誘未果,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你想必是知道的!這說明什么? 看著meimei迷茫的表qíng宮清詞又氣又急:這說明風佑和離妃是舊識??!離妃是哪里來的?是侯爺從蒼空帶回來的,而蒼空是風佑的老巢!你說這是什么? 這下宮清詞不等meimei搖頭,索xing一股腦兒分析出來,激動地說:一定是風佑假扮馬匪劫了嫁隊,而后將連惑的meimei占為己有,后來侯爺去蒼空卻又奪人所愛,這才有了離妃! 這句話宮漣漪是聽明白了,尤其是奪人所愛這個詞,她憤怒地跳起來卻被宮清詞按下:你且不要關心這些,我問你,這北里是誰的天下? 猊貘的! 錯,是猊貘和風佑的,這天下是風佑打下的,自然要分與一半!而現在,猊貘搶了風佑的女人,提拔了我與他分庭對抗這說明什么? 什么? 說明他們有了嫌隙,猊貘要奪權! 宮漣漪張大了口,不明白哥哥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宮清詞穩了穩qíng緒繼續說道:而猊貘現在倚靠的就是咱們,如果風佑倒了,那么北里萬人之上的便是我們宮家! 漣漪終于明白哥哥的意思,他是要扳倒風佑,可是他一介書生如何和手握重兵的鬼王比呢? 不用擔心,只要侯爺站在我們這邊,我們就有機會!還有離妃 離妃?宮漣漪不解。 離妃是風佑的心病,也是他的軟肋,如果我們善加利用,一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宮清詞說完笑了起來,那種笑容讓宮漣漪不寒而栗,檐下依舊是簌簌而落的白雪,只是今后的北里又會有怎樣的一番驚天動地呢? 酒從傾斜的杯中,順著連城纖細蒼白的手指滴下,一縷散落的長發由鬢畔垂至胸前,隱約露出她那不堪盈握的肩骨。阿紅進屋時,屋內是滿溢的酒香。連城斜倚軒窗慵懶地笑著,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幽長的睫毛下淚光盈盈。然后她指著屋外的梅林說:你有沒有想過,一萬年以后,這里會是什么? 阿紅的眉皺了起來,知道她一定是醉了,才開始胡言亂語。 他曾經告訴我,一萬年以后,桑田也會變成滄海,但是在西澤他對我說,南方的天空下,是永遠看不到大雪的,但如果有那么一天,南方的世界也飄起了大雪,那么在雪里,就算環境轉換,人面變遷,他對我也會如陽光晴空下一樣,始終如昔,不離不棄 連城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阿紅鮮少見她這么放縱自己的感qíng,也許是因為酒,也許是因為絕望,今天的連城脆弱的如同嬰兒,蒼白地哭泣著。她走到她的身邊想拿開她的酒,卻被她拒絕。 可是我們是一定要分開的,就算他攥地再緊,我也是要離開的,如今的我只能在酒里想他的味道,而他終也在對我的恨里,漸漸淡忘我的容貌! 不會的他怎么會忘了你阿紅蹲下身子輕輕安慰,連城揚起頭,只顧喃喃自語: 其實我明白,不是等到下起大雪,才會不離不棄,而是南方的天空下,沒有飄雪的時辰,來證明分離 都城西遷喜得靈兒 二個月后倚瀾殿 他們在朝華殿吵得不可開jiāo,就為這遷都不遷都的事兒,你說說,這些男人們整天想什么???好好的搬來搬去gān嗎?吃飽撐得! 阿紅坐在連城的睡榻前繡著手中的錦帕,連城靠在g沿單手撐著臉頰,右手的書卷向著陽光,愜意的瞇起雙眸。 北國的三月,依舊會有雪飄過,只是天的氣息越來越濃,樹已經偷偷地綠了,榆葉梅燦燦地開著。風過,花香盈袖。不時有花瓣隨風落在連城的身上。 后來王爺說,你們不遷也罷,我蒼空去遷! 連城的眼睛倏得睜大,她轉過頭看著阿紅問:然后呢? 然后依舊是吵唄,最后侯爺說,遷就遷吧,不過你蒼空的軍隊得留下一半鎮守不周山! 他答應了? 答應了!阿紅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連城,朝會散了以后,我偷偷聽他們說,這是明擺的削權,蒼空的軍隊去掉一半,然后禁衛軍又必須留在皇城,王爺這一去西澤無端端被奪了一大半的兵權! 連城的眉深深蹙了起來,她沒料到猊貘真的會做這樣的事兒。 我想你當初離開蒼空是對的,人吶,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聽說蒼空現在被侯爺卡的緊,連軍餉都緊張起來了,唉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你念叨什么呢?阿紅不明白連城所說的,看著她只顧傷感不免有些不悅。 連城長嘆了一口,低頭看了看阿紅的繡品,手指摸了摸那只未繡好的蝴蝶,道:這針腳不對,你換著方向繡,兩邊開工,絲線的光澤才能完全顯露出來! 阿紅愣了一下,跟不上連城的思路但也明顯感到她是在岔開話題,于是順著打趣道:你這么在行,怎么也沒見你繡? 連城順著g沿滑了下來,懶洋洋地應道:我是懶! 阿紅哼了一聲只顧繡了起來,其間小聲說道:你還是擔心他吧? 連城明白她的意思,答道:關不關心的又能怎樣,我都這樣了,哪還有余力去管別人?沒等話說完,她便趴在g沿咳了起來。阿紅趕忙丟下手中的東西,去爐火上取來參湯,卻被連城擋了回來: 把湯拿遠點,這東西別說喝了,就是聞了也讓我作嘔。說完便真的趴在g邊gān嘔了起來。阿紅坐下來順著她的背,擔心地說道:你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體怎么好的起來?這些日子吃點什么都要往外吐,我看是該叫太醫來看看了! 連城垂著頭,艱難的伸出一只手掌使勁地搖,阿紅氣得直瞪眼,忽聽門外想起清澈的男音:請什么太醫?是不是又病了? 連城和阿紅一起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猊貘朝服未退含笑跨了進來,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喜氣。 我說侯爺,可別有了新人笑,忘了舊人哭??!你看我們家主子都病成這樣了,你也不過來問問!猊貘知道她是說前日里西澤進貢美女的事qíng,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連城扯著阿紅的衣角示意她別再說,拿起帕子擦了擦,道:難得你今天過來,阿紅去泡杯茶! 阿紅一閃身,猊貘才看清g榻上的連城,真真瘦的不成模樣,他三兩步就沖了過來,將她抱在懷里,緊張地問:怎么病成這樣也不告訴我? 連城虛弱一笑:告訴你也沒用,這是命不是??! 猊貘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停了片刻突然放下連城走到門外大聲喊道:把太醫院里的人都給我叫過來! 西北關外,huáng沙卷空,數以萬計的鬼軍鐵騎在風佑的率領下,正浩浩dàngdàng地向西澤前進。遠方的山丘上,一個青衫男子高立枯樹殘枝之上,遠觀鐵騎大軍,面露冷笑道∶好大的陣仗!不過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