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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么說著,可是在帶孩子方面還是個新手,總覺得自己沒做到點子上。無奈之下,夏冰看向了陳重,求救般地和他對視。 陳重已經把男孩兒抱住了,一只手保護孩子的后腦勺,一只手慢慢地順孩子的后背。這個姿勢,就是曾經居委會阿姨對自己做的姿勢,每一次被阿姨們擁抱,陳重都會在溫暖的懷里變得安靜,被充沛的安全感包圍。 “這樣抱啊,抱抱她?!标愔貙χ谋隹谛?,第一次發現了夏冰不擅長的事。 他最會滑冰,最會帶隊參賽,最會贏得五連冠,可是他不會帶孩子。這時候什么安慰人的話都沒有用,比不過一個真實的擁抱。 僅僅是一個擁抱,就足夠了。 “哦……哦?!毕谋x懂了陳重的無聲勸告,趕緊用相同的姿勢去抱女孩兒,“別哭了,咱們不哭了?!?/br> 這樣一抱,夏冰的喉結立刻熱了,全是女孩兒哭出來的熱氣。他也學陳重,去撫摸小孩兒的后腦勺和后背,果真,這樣抱了幾分鐘之后,女孩兒的哭聲沒有那么急促了,瘦弱的身體也不再發抖。 “會有人記得他們嗎?”她用手蹭蹭眼尾,剛才哭得厲害,給夏冰的領口哭濕了一片,“mama說外面沒有吃人的怪物,可是就是有?!?/br> 男孩兒已經不哭了,看樣子是被陳重哄好了。在這方面,夏冰甘拜下風,自己粗枝大葉成了習慣,很多細節上的事沒有陳重敏感?!皶?,我也會記住他們……等到事情結束,我帶你和你弟弟回家,帶你們一起看電影。有一部電影講過,只要世界上還有人惦記他們,他們就沒有真正死去。我的父母也不在了,養父母也不在了,可是我永遠想著這些人,他們就沒有離開過我?!?/br> “那怪物呢?”女孩兒第一次和夏冰靠這么近,“怪物怎么辦?” “怪物……會被解決掉的,因為你們爸媽的付出,這一仗咱么會贏?!毕谋纸o她理了理頭發,不敢碰她的臉。 那個傷口,是她mama咬的,卻在最后一絲人性的驅使下,在強烈的母愛之下,忍受著寧愿吃掉自己的饑餓感,將孩子放開了。 “我想學滑冰?!彼滞蝗徽f,嗓音因為哭過又因為緊張變得很尖,“滑冰速度快,滑冰就可以跑過他們了,我要帶著弟弟一起逃跑……你能不能教我?我來得及學會嗎?” 夏冰和陳重又對視一眼,這一下,倒是說到他們的老本行了。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先告訴我們……你叫什么好嗎?”夏冰找到了話題切入點,既然自己不會哄人,干脆聊點兒別的,“我們現在都是現役運動員,我們有教練的,等咱們的病好了,我帶你們去好他。來得及,只要你們愿意學?!?/br> 女孩兒又擦了擦淚珠,明顯是在猶豫,等到夏冰以為她是哭累了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夏月月?!迸航K于把名字告訴了兩個陌生人,“我弟弟叫夏陽陽?!?/br> “月月,陽陽?!毕谋盍藥状?,“真是好名字……睡吧,睡一覺,天就亮了?!?/br> 有了夏冰的安慰,夏月月沒有再說話,轉過身抱著同樣哭過的弟弟一起睡了。夏冰看著躺在另一邊的陳重,兩人也不敢出聲,生怕把剛穩定下來的小孩兒吵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冰眼皮發沉,視線里的陳重變得模糊,漸漸睡著了。 等到他再醒來,帳篷口昏暗無比,也看不出到底是白天,還是剛剛結束的凌晨。 “夏冰,你過來一下?!庇腥私兴?。 夏冰抬起頭,兩個小孩兒和陳重還睡著,于是他沒有叫醒他們,自己一個人下了床,穿上冰刀鞋去找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就停在帳篷口,等著他過去。 “是您啊?!毕谋J出了這個醫生,就是昨天說過話的那個,“這么早您找我?” “是,找你說一件重要的事……”醫生戴著口罩,卻在不停地咳嗽,兩只眼睛全部變得血紅,甚至看不出黑色的眼珠,他又拼命地揉眼睛,力氣大到能把眼球從眼眶里揉出去,“咳咳……咳……兩個孩子怎么樣?” “哦,他們挺好的,我和我朋友會照顧他們?!毕谋只仡^看了一眼,三個人還在折疊床上睡覺,“您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早上要發藥了?” “咳!”醫生重重地咳了一聲,雪白的口罩內層仿佛殷了什么液體過來,是紅色的。 “您怎么了?”夏冰不解地看著他,“您是不是太久沒休息了?” “我……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醫生慢慢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冰。他突然摘掉了口罩,嘴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上下嘴唇全部被自己吃掉了,正在嘴里咀嚼,“我們的第四次進化,已經成功了啊……” 什么?夏冰被他一撲,腥臭味迎面而來,脖子已經保不住了,被狠狠地咬住。最后時刻他看向了折疊床。 眼球絮白的夏月月剛坐起來,撲向了還在睡覺的陳重。 “不要!”夏冰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雙腿太過用力,導致他直接從床邊翻了下去。 兩條腿瞬間觸地,下巴磕在了床沿的位置上,驚醒的動靜不僅吵醒了兩個孩子,也吵醒了陳重。 陳重同樣是彈起來的,這段時間已經訓練出了應激反應,一下床就找武器。他站在床邊,手里牢牢抓住自己的冰刀鞋,剛從睡夢中驚醒的眼睛還不適應陽光,掙不開?!霸趺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