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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于震驚中的隊員們說不出話,夏冰更說不出來。它還活著呢, 還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不是真的干尸。 “走吧?!绷撼跫t著眼睛轉過來,自己家里有兩條大型犬阿拉斯加, 他心里難受,“咱們……救不了它?!?/br> 夏冰不肯轉身。但是他也知道,救不了。 先不說飲食夠不夠,車里裝不裝的下,單單是這個風險,沒有一個人能夠承擔。狗的叫聲會引來喪尸,會把大家伙害死。 “走!”梁初已經流眼淚了,“夏隊,你上車吧?!?/br> 夏冰挪不動腳步,他剛要轉身,那條德牧又虛弱地搖了搖尾巴。 “它這樣……已經活不了了?!逼胶览_了一袋狗糧,倒在碗里,又打開籠子的門,放在了狗的旁邊。 可是狗已經沒有力氣抬頭一下。但是在人類打開籠門的那一瞬間,它在搖尾巴,它以為這是來接它。 “給它放上水和狗糧,籠門開著,如果它能活過來就活著,活不下來……”平豪攥著拳,“咱們盡力了?!?/br> “真的救不了啊?!绷撼鯇︷B狗的事有經驗,“不是我狠心,它這樣活著還不如……咱們給它一個痛快?!?/br> 夏冰拎著幾個罐頭,看向鐵籠。剛好狗也在看他們,好像聽得懂人話,好像期盼能帶它離開。 平豪摸了摸它的脖子,曾經合適的項圈,已經寬松得沒法看了。項圈上,還有一個骨頭形狀的狗牌,上面有手機號和狗的名字。 狗的名字是一串英文,但是黏上了狗毛和嘔吐物,已經看不清楚了。 平豪剛要站起來,僵硬的狗尾巴開始猛烈搖動,似乎用這種方式,求他不要走。 于是平豪又蹲下來,可他們的時間不多,不能因為一條狗停留, 郎健滑過來,時刻注意著寵物店外的情況?!靶∠?,走吧?!?/br> 夏冰點了點頭,人活著都是未知數,不能帶著一條狗。更何況,它可能也救不回 來了??墒撬麄儎傓D過去,狗的尾巴開始大幅度地搖擺,砰,砰,砰,用盡最后一點力量,挽留人類伙伴。 夏冰喘了一口氣。 平豪還在籠子旁邊,像是做臨終安慰,他必須要安慰一下,否則這條狗不讓他們走,夏隊會受不了?!肮?,你聽話,我們就走一會兒……” 聽到了熟悉的語氣,德牧的尾巴從激烈搖擺變成了乖順的擺動。 “我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平豪知道自己在騙它,“我們一會兒就回 來接你。狗狗乖,我們真的會回 來接你?!?/br> 德牧的尾巴老老實實地停下來了,它聽得懂口令,只剩下尾巴尖抬一抬。 夏冰心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傷口填不滿,他沖了出去,沖進車里,把臉埋在膝蓋上大口地喘氣,捂住了耳朵。 天黑了,就回 來接你,夏冰抓著頭發,眼淚溢了出來。浪浪乖,天黑了就回 來接你。 隊員們一個一個滑回 來,坐進車。齊小寶和遲飛揚不敢勸夏冰,他們都沒見過夏隊哭。 連郎健都沒法勸,他知道這孩子心里有傷,以前來看夏冰比賽的兩位長輩,是他的養父母。但是傷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陳重呢?”平豪已經決定要開車了,突然發現少了一個。 陳重?陳重沒回 來?夏冰抹了兩把眼淚,往外找。 剛好,陳重兩手抱著那條骷髏一樣的骨架子狗,邁出寵物店。背包里還裝了一些寵物用品。 夏冰脫力一般坐了下去,看著他抱著狗滑回 來。 到了車門口,陳重先把狗放進去,他低著頭,不對視:“狗要是能活,養活之后就放了?;畈涣?,我也沒辦法。要是它惹事,我親手殺了它?!?/br> 郎健的意思是不同意,但是看夏冰抹眼淚的樣子,也沒辦法?!鞍?,快上車,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吧?!?/br> 陳重這才上車,輕輕拉上了車門。原本擁擠的后車廂更擠了,他們收拾出一塊地方,專門放狗。 陳重拿了寵物水壺,接了些水,往德牧的嘴巴里滴。他沒有多大的愛心,要是這條狗會傷害浪浪,他一定親手殺它,只是他現在,不希望浪浪傷心。 不想看見浪浪哭,想擦浪浪的眼淚。 車里除了七個人,還多了一條狗。齊小寶跪在狗旁邊好奇地看,他沒褲子,也不敢從被子里鉆出來?!斑@狗……還活著嗎?” 德牧聽到了和善的語氣,卻沒力氣擺尾巴了,只動動耳朵。 “活著的?!毕谋苓^意不去,他知道陳重是為了自己,可是這確實是個大麻煩。萬一狗在夜里叫起來…… 陳重繼續給狗的嘴里滴水,給的不多,一次不讓它喝太多?!安灰欢芑钅??!?/br> “???”遲飛揚攥著的AD鈣奶頓時不香了,“它還能吃飯嗎?” “不能?!标愔剡€背了幾大袋顆粒狗糧出來,拿出幾粒泡軟,打算一會兒塞進狗的喉嚨里,“要是它能吃,就能活?!?/br> “再給它多喝幾口水吧?!毕谋鶝]養過狗,問梁初,“梁子,狗怎么養???” “就那么養啊?!绷撼跻贿呏嘎芬贿呎f,“但是它……德牧成年后四五十斤呢,六十斤的都有,它有十五斤嗎?就剩下骨架子了?!?/br> 確實是骨架子,如果不仔細看,它就是可怕的干尸。 陳重繼續把水往狗嘴里面滴,又把它干裂流血的鼻子弄濕。它鼻梁上全是撞痕,估計是餓狠了,想要把鐵籠撞開。狗糧離它的籠子不到一米,卻吃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