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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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根無基的宮婢之子,生母死后寄養于小小貴人名下,排在他頭上的兄弟至少四五個。 竟給他逆風翻了盤。 大齊喧嘩未散, 也需修生養息。 謝策道便以禮相待, 命人送了賀禮去東燕。 沒有趁亂分東燕一杯羹。 “尚未?!笔Y明低聲道, “只說了八月初抵達,一個月后應當就能知曉使節名姓了?!?/br> 他試探著問道:“陛下,您這般憂心殿下婚事,可是……” 他指了指東境方向。 謝策道嗤了聲:“東燕是提過聯姻不錯, 但大齊堂堂公主,何必自降身份委曲求全?兒郎將士們要是有朝一日發現,他們坐在女子‘和親’換來的平定下,怕是覺得這安定燙手吧?” 旋即,他又坦蕩承認:“當然,朕也不想讓重重遠嫁,省得她受欺負。使節明細及時呈遞給朕,這次東燕怕是會派來肱股之臣,以示敬意?!?/br> 與使節明細同時入京的,是戚文瀾凱旋兵師。 他在邊境打了場不小勝仗,將膽敢入侵的燕軍擊退數百里,俘虜近四百人。 剛過二十的青年颯爽開朗,歸家喜悅將浸染的風霜血跡沖散洗去,召集一群兄弟吃酒慶賀。 都在慶他得封驍騎將軍,掌管獨出的三千軍馬。 戚文瀾來者不拒,該喝的痛快暢飲。 酒筵歌席盡頭,幾乎所有人都微醺醉然。 戚文瀾這才走到宣玨面前,和他虛虛碰杯,一飲而盡后道:“密信和路線圖紙都讓展佩傳你看過,你也覺察不對勁了吧?” 宣玨同樣將烈酒飲盡,道了聲“恭喜”,緩緩開口:“戚軍做了時輕照的刀?!?/br> “嗯?!逼菸臑懹魫灥貙⒕票粩S,見周遭儕朋都醉酒散德行起來,方才說道,“燕皇將敵軍西引,再暗派人手破城屠殺百姓,弄得我以為是凌駿所為,直接反擊回去,費勁力氣擊殺凌駿,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太他娘的不爽了。因這一戰升官進爵,更讓我抓心撓肺地想罵人?!?/br> 宣玨酒喝得不多,清明未醉,輕聲說道:“陛下沒怪罪,那就賞賜進封照接不誤。不過時輕照此人,出身低微一路上爬,手段毒辣不計后果,再親信的隨從都可能被他利用拋棄——你日后要提防?!?/br> 戚文瀾郁結在心,懶得再說他這稀里糊涂的一仗,轉而問道:“行了,我這事不提也罷。你近況如何?我遠在東邊,可都聽聞你震天動地的西行諸事了?!?/br> 宣玨捏了捏眉心,難得疲倦:“我么,一言難盡。有得必有失?!?/br> 鋒芒畢露,展現人前,明槍暗箭自然會連番襲來。 他頓了頓道:“比如江平,隔三差五和我暗中較勁,許是見我拔擢過快。我實在疲于應付,使了點小手段,讓他暫且被罰俸停職?!?/br> 去年進士登科,江平狀元,蒙瀝榜眼。 宣玨屈居探花,卻已是戶部侍郎。江平卻仍在翰林為學,自然心生不平。 更何況—— “而且近期江家也不大安分?!毙k搖頭嘆息,“江老太爺行伍出身,軍旅人脈遍地,沒少給你整幺蛾子吧?” 戚文瀾已是面有菜色,連連道:“行行行別說了。娘的,說朝堂之事就是給自個兒添堵的,不提了。咱來說些別的輕松事兒?!?/br> 他揶揄八卦開來:“你家里給你議親沒?二十多歲的人了,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br> 宣玨:“未曾?!?/br> 戚文瀾奇了:“不應該啊。瞅準我想嫁的嬌小姐都不少,我娘還想說一兩家來著,被我姊姊勸罷了。說什么我不知何時就命喪疆場,又不是真想成家過日子,讓我少禍害人家姑娘。你呢?” 宣玨扶穩被戚文瀾隨手扔歪的酒杯,給他斟滿一杯酒,道:“等一歸人?!?/br> 戚文瀾接過宣玨的酒:“嗯?” 宣玨再給自己面前酒盞滿上,道:“若是等到,再好不過;若是未果,亦且命數?!?/br> 得之他幸,不得,看山河安定,破碎重回,亦是他幸。 戚文瀾琢磨出尾生抱柱的癡情味了,咂舌道:“誰???這么勞心傷神的,至于嗎?” 見戚文瀾果然追問,宣玨垂眸輕笑了聲,像是要敬戚文瀾,舉杯鄭重地道:“爾玉?!?/br> 戚文瀾醉酒上頭,下意識仰頭喝了個干凈,大著舌頭道:“哦,爾玉啊,我幫你勸她去,也忒沒眼光了……等下????。?!” 戚文瀾回過神來,愣了愣,轟了個外焦里嫩,陡然起身道:“你說誰?!” 宣玨平心靜氣地回他:“爾玉殿下?!?/br> “宣玨你——”戚文瀾氣得七竅生煙,“憑你那七竅玲瓏心,猜不出來我……” “知道?!毙k打斷他,誠懇端持,“所以我不想瞞你,如實告知?!?/br> 戚文瀾簡直想給他清俊的臉上來一拳,忍了片刻,將桌案斜踹翻地,噼里啪啦杯盞狼藉一攤。 發泄完又覺得師出無名,怒瞪了一眼想圍上來的同儕,喝道:“罵江家老賊呢,看什么看!該吃吃該喝喝去!” 轉過頭來對宣玨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江南數月?” “更早?!鄙婕扒笆?,宣玨也無法詳細闡述,無奈召來酒樓店家收拾,然后道,“抱歉,是我之過?!?/br> 前世讓戚文瀾身受百余板子,困頓塞北,是他之過。 到最后,哪怕他持穩出一個海清河晏的天下,明暗皆布置妥當,戚文瀾只需歸京擇人扶持攝政,但對于馳騁慣了的將軍來說,不啻于當頭砸下重任枷鎖。 同樣,是他之過。 見宣玨如此坦然,戚文瀾怔住,反倒訥訥地道:“哎你瞎道什么歉啊。我也沒明著和任何人說,又不存在君子奪人所好什么的……還不是要看她喜歡……我聽貴妃姊姊說,陛下都賜了一道空白圣旨給她,由著她隨意指派人?!?/br> 宣玨眉梢一揚。 一旁,伙計仆從手腳麻利換上新桌椅,又送來一壺美酒。 不過席間二人都沒甚心思品嘗,還是戚文瀾打破沉默,道:“這話我當沒聽見,當你開個玩笑,行不?” “文瀾?!毙k看他裝瘋賣傻,也冷了幾分神色,“我沒開玩笑?!?/br> 無論成于不成,他和爾玉糾纏,都是會讓戚文瀾介懷的暗釘,與其被發現,不如提早坦白言明。 宣玨的優柔寡斷只對謝重姒,對于其他人,他的理智永遠穩居上風,見戚文瀾掙扎猶豫,索性將話徹底說開,長痛不如短痛,“不過你說得也對,由她隨意指派。反正殿下也沒應我的意,你又不是機會全無——所以文瀾,你要和我爭么?” 戚文瀾:“……” 玩兒他呢?還沒開始就處了下風。 宣玨又道:“各憑實力,由她定奪。反正皇家婚嫁,不由你我說了算?!?/br> 戚文瀾:“宣、離、玉!” 行軍久了的將領身上,會有凌冽殺機,收斂時與常人無異,憤怒時暴露無遺。 戚文瀾面色鐵青,冷聲道:“你有病找死嗎?!非得這么戳我心窩?我……” 宣玨語氣溫和地像是在勸他:“你如何?” “展佩之前有和我詳細提過駙馬選定一事,說他穩落下風,爭不過其中某一位大人,只不過沒說人名——是你吧?!娘的,我早該想到?!逼菸臑懘炅舜昴?,恨聲道,“爭個屁!緊要關頭別給我搞內訌,還要把那群軍里尸位素餐的全都拔掉。展佩還不夠,心態欠妥,能被死人嚇到渾身發抖,你明年和我跑邊境一趟,聽到沒?” 說著,咬牙切齒地倒上兩杯酒,“噔”地一聲甩在宣玨面前,道:“喝!” 宣玨失笑,舉起酒杯應道:“好?!?/br> * 八月初,來訪的東燕使節確認了名錄,為首者是為相兩朝的顧九冰。 可謂鄭重其事,禮節森嚴,將相爺派來出使送賀禮。 顧九冰其人,老狐貍一個,三十二歲即登閣拜相,如今三十有八,在東燕炙手可熱,就連新皇都要禮讓他三分。 謝重姒前世見過此人,不好招惹,知曉是他到來,打起了十二分精力應付。 中秋之前,還有場流水面宴,專門接待這些外來使臣。不僅有東燕西梁,還有南方小國和北境蠻夷諸族,表達善意者都會派使節相賀。 使臣當中最出風頭的,就是這位相爺。 一來是他地位尊崇,宦海沉浮幾十年,為人狠辣卻又恰到好處,圓滑老練;二來,是顧九冰的容貌氣度,才似剛過而立,緋紅使節長袍,身居鄰國也舉止有度。 謝重姒已經看到安榮瞥了他好幾眼,失笑搖頭。 再看不遠處落席的宣玨—— 宣玨神色淡然,看不出警惕,但偶爾也會掃過顧九冰一眼,像是觀察思忖。 直到酒酣正濃時,使節挨個奉上禮品賀典,恭聲說著華美頌章,傳達君主睦鄰友好之意。 謝重姒有點轉過味來了。 這東燕使節說的言之鑿鑿,卻有種居高臨下之意,極像挑事作祟。 特別是最后…… 最后來了一句:“久聞爾玉殿下艷壓京華,芳名遠揚。燕皇愿以五十城池求娶為后,特來表明心意,還望大齊陛下考慮定裁?!?/br> 第97章 掉馬 掉馬甲2.0.2 “重重,許久…… 宴席設在流水苑庭, 秋日自細碎葉隙傾瀉而下,光影斑駁,諸君臣分席坐于其間。 眾人嘩然。 不由都將目光投向落座上位的謝重姒。 國宴酬賓, 她隆裝盛宴, 由著葉竹掛了一堆咣當響的明珰,櫻紅蝶戲水仙裙衫層疊鋪陳,手拿一柄金絲鳳凰團扇,額貼花黃,耳墜紅飾,整個人都像一團艷紅的火。 像是被顧九冰一番話震驚, 她以扇掩面,只露出一雙訝然的眼。 然后輕聲道:“使節說笑。誰不知燕皇和云嬪, 啊不, 云太后感情甚篤、形影不離, 本宮就不去惹他們心生嫌隙了?!?/br> 在場眾人:“……” 這還真不知道! 在場都是圓滑老道的人精,只一聽就察覺謝重姒這話里話外深意,登時看顧九冰的臉色都變了,帶著桃色八卦的打量。 顧九冰一哽, 旋即面色自然地轉向謝策道,說道:“還請陛下斟酌定奪。臣也只是代為轉述。不過,不知爾玉殿下是何處聽來的話本戲詞, 太后就算再心疼幼子, 也不會插手干涉婚事的, 這點您盡可放心?!?/br> 團扇下,謝重姒嘲諷勾唇。 任由這老狐貍歪曲她的話,給燕國皇室的齷齪陰私涂脂抹粉。 她淡淡地道:“那的確是本宮道聽途說了,大人見諒則個, 日后有機會給太后告個罪。不過齊燕兩國相隔十萬八千里,水土不服倒是其次,和燕皇一面未見才是根本。依本宮看來,青梅竹馬的情誼才好成就姻緣,即便多數兩小無猜者,最后形同陌路——使節大人,您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