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

    今天是楊蓉暑假補習班的最后一次課。

    宋清輝照舊等楊蓉一起吃晚飯。等問完楊蓉當天的功課了，宋清輝就說：“小蓉，我一會兒就回校了?！?/br>
    “??？”楊蓉有些反應不過來?！盎貙W校干什么？不是還有十來天才開學嗎？”

    宋清輝便說：“我回學校拿點兒東西，然后就回家。我這個暑假都沒回家，我得回家看看我父母，陪陪他們了。還有不到十天就開學了?！?/br>
    這樣??！是該回家陪陪父母了。

    “宋哥，這暑假多虧有你了。不然我去新東方補課，估計和既往也是一樣，能有現在一半的收獲就不錯了?！?nbsp;楊蓉的臉上顯出不舍來。她是真的感激宋清輝為自己打開英語學習的大門，引領自己進入一個新的學習領域。

    宋清輝笑笑，忍住想在楊蓉頭發上揉一把的沖動，認真地繼續扮演補習老師的角色。

    “小蓉，雖說你既往的成績不理想有老師的原因，但你開學就大二了，你得總結出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br>
    “嗯?！?/br>
    “像我們這樣的，”宋清輝抬手劃拉一下，指了甘露、甘泉，然后又指了楊梓說：“我們幾個的成績不是一流的，但也能算得上是很不錯的。我們之所以能考上不錯的大學，基本是我們在很早就總結出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br>
    “你哥哥對你的學習很上心，但他知道自己教不了你。甘泉也很想幫你，但他是干著急使不上勁兒，這些天你都感受到了吧？”

    “嗯嗯?！睏钊乜催^甘露學英語，一邊看美劇，一邊在字典上勾畫。換了自己看美劇，可能就只看中文字幕了。

    “所以，那句誰都有都不如自己有，說的就是達成目的的方法、能力。你得靠自己的腦袋去想，每一科怎么才能取得好成績？哪一科成績不理想，你要想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怎么學能得到好成績，這么多總結幾次，也就差不多了?！?/br>
    楊蓉若有所思。然后她問道：“宋哥，那以后我能用微信像你請教嗎？”

    “可以啊。你爸爸今天給你哥哥打電話，說已經給我和你哥哥辦好去省院實習的手續，不用明年這時候，我和你哥就是省院的一個小實習生了?！?/br>
    “真的？太好了。到時候你可以去我家的?！?/br>
    宋清輝笑笑。自己是奔著楊梓他爸爸去的東北，自然會去的。

    “假期剩余的這幾天你別放松，突擊學到的東西，如果不每天復習，很快就忘記了。你保持目前的水平，下學期考過四級沒問題的?！?/br>
    “我也這么覺得?！苯涍^一個暑假的深度培訓，楊蓉自信心大增。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夠連續通過四、六級考試的。

    宋清輝就提醒她：“醫科大二的功課壓力會很大的，六級考試你放到大三也來得及。你得有一個好成績，以后才能去到好醫院?！?/br>
    說完這話，宋清輝覺得自己多余。楊蓉只要能順利畢業，去不上省院這個超級三甲醫院，也能去上省院的分院，聽說那醫院也是老牌的二級甲等。

    “我哥說只有四、六級連過才給我買車?！?nbsp;楊蓉不禁就發愁了。

    宋清輝想想，就說了真話，是打擊楊蓉、也是提醒她了。

    “哪怕你從今天開始，什么也不做專學英語，我都不敢保證你這學期能連過四、六級考試?？墒切∪?，大二不僅會有人補考、也會有人降級，甚至會因為成績不合格，就是三門考試課不及格直接退學的?！?/br>
    “會嗎？我沒有補考過。我不知道?！?/br>
    “你去學生處問問。醫科哪年都有退學的。那就不是一般的丟臉了?！?/br>
    “也是?！睏钊胤艞墢母绺缡掷锬玫姜勂返纳萃?，決定聽宋清輝的——下學期考過去四級，大三再琢磨考過去六級吧。

    不等打烊，宋清輝就要回學校了。

    在他跟所有人告別后，楊梓兄妹倆送他去門前的公交車站。

    甘泉偷偷地對甘露說：“阿姐，小蓉姐要是能過六級，我覺得我也能?！?/br>
    “別這么說。笑話人不如人?！?/br>
    “我開學肯定能一次過四級?！毙∩倌牝湴恋匮銎鹣掳?。

    “謙受益滿招損。等你進了大學，不用兩個月，你就知道驚才絕艷的人物如過江之鯽。自己就跟井底之蛙似的，插上翅膀都追不上?！边@是甘露的肺腑之言。

    “我不會比任何人差的?！?/br>
    甘露她認真地告誡弟弟：“到大學了，就不光是書本上的那些作業題和考試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除了好成績，別人還有不同的特產。像咱倆這樣從小到大只讀書的太少了。你看你楊哥，他從小每天就要練習一小時的鋼琴。他mama從小就去少年宮，不僅彈琴還跳舞?！?/br>
    “那是咱們家里沒條件。不然我也能有那些特長?！备嗜环?。

    “我這次去北方，跟你楊哥見了神經外科的李主任。她兒子穆彧是五歲半上學的，小學連著跳級兩次。要不是因為要參加奧數競賽，他還會繼續跳級。他是你們那個專業的博士，留校當老師了。你楊哥跟他提起過你，你到學?？梢匀フ宜?。你看看他，我相信你再不會妄言自己不比別人差了?！?nbsp;甘露開始打擊弟弟。

    甘泉小學因為參加奧數培訓影響過他拿雙百分，他從此便退出單科培訓。

    “好吧。我去看看他是什么樣的神仙人物?！备嗜恢焙苄欧iejie?，F在jiejie搬出個小學跳級兩次、比自己更強的人物，他立即收起倨傲心態了。

    “泉仔，你大一上學期把四級考過去，下學期能考六級就考，不然等大二過六級也來得及。重要的是要拿到一等獎學金?！?/br>
    “嗯，這是一定的?！备嗜獜膩砭蜎]覺得考試是什么難事。這一個暑假，他在容記的收獲頗豐，除了錢，更多的是“科技改變生活”的堅定信念。

    看看，自己加個小音箱，就免了容記得有的人時刻抓著手機守在柜臺前；上個自助點餐收銀系統，老媽就能一個人應對了煲湯、做甜品、收銀這三份工作。

    公交車站那兒，楊梓很感激地對宋清輝說：“老宋，這一個月多虧有你了。不論是給小蓉補習外語，還是幫我把容記搞起來。謝謝你啊?！?/br>
    “謝什么??！我也是為了自己。我要賺下學期的生活費啊?！?/br>
    “不是這么說的。你在哪兒賺不出來那幾千塊錢啊。也多虧了你和露露是同學的?！?/br>
    “哈哈，你既然這么說，到時候記得給我一個大大的媒人紅包啊?！?/br>
    “等明年再說?！?/br>
    宋清輝要坐的車來了。

    “替我給你爸媽問好?！?/br>
    “好。替我謝謝你爸爸?！?/br>
    “宋哥再見！”楊蓉笑著招手。

    宋清輝回頭，他發現楊蓉真如她的網名：我笑起來真好看！

    第105章 105 小雞燉蘑菇   徐強，你和李敏倒……

    看著宋清輝跳上公交車還回頭朝自己兄妹招手, 楊梓便也朝他擺擺手。再見什么的不用說，不用十天就開學了，大家又會一個教室里上課了。

    但他知道經過一個暑假, 自己多了一個叫宋清輝的好哥們。他明年將來自己一起去省院實習，或許他以后還會跟自己一個醫院工作的。

    “走啦, 回去啦?！?/br>
    “哥，我還有點兒不舍得宋哥呢?！睏钊卣嬗悬c兒戀戀不舍的?！拔矣X得他給我補課比別的老師效果好?！?/br>
    “他明年會去省院實習，到時候你還能見著他?！?/br>
    “可是他不會和泉仔一起了?！?/br>
    “那肯定了。普天之下, 一個補課老師不夠，還得有個陪讀的，也就是你了。你要是這學期過不去四級考試, 你都對不起他倆，也對不起我花的這些錢?！?/br>
    “哥！”前面一句話令楊蓉心生愧疚, 后面這一句她就有點兒惱了?！澳阏f的什么話？”

    “普通話?！?/br>
    楊蓉氣結，道：“我告訴……告訴爸去?！彼緛硐胝f爺爺的。

    楊梓也意識到meimei想說什么，便陪著meimei嘆口氣, 說：“人都要死, 早晚不同，原因不同罷了，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的醫院，也不會有我們這些醫學生了?！?/br>
    “可為什么偏偏是爺爺呢？”

    “是誰都正常。人吃五谷雜糧, 都會生病的?！边@是兄妹倆在祖父死后第一次談及死亡?！鞍指艺f，咱倆父系那邊就沒有長壽的人，他的叔叔姑姑這兩年也都相繼去世了。爺爺是老大，他已經比他的兄弟姐妹長壽了?！?/br>
    “可露露姐的太爺太奶還活著啊?！?/br>
    “等你開學上病理解剖課時，你會看到胚胎標本，那是引產下來的；你也會看到幾歲大的幼兒標本, 乃至成人標本，或是疾病或是意外死亡。無論是哪一種，他們都是沒到平均壽命的?！?/br>
    “你想說什么？”

    “生命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個先到?！?/br>
    “哥，你變文科生了？”

    “我在你露露姐的微信上看到的。珍惜生命、珍惜當下。小蓉，考出個好成績，等你過了這段辛苦時間，你回頭看看會為自己驕傲的?！?/br>
    “哥，你今晚怎么了？”

    “媽說你上完課就讓你回去。你明天回去？”

    “我不想回去。在家白天就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在這兒有人陪我學英語，完了還有事情做，我下周，我等泉仔開學了再回家?！?/br>
    “那你自己跟媽說去?！?/br>
    “自己說就自己說?！睏钊亟o母親打電話。三言兩句地把自己的理由說了，然后把手機遞給楊梓。

    “哥，媽要跟你說話?！?/br>
    “媽，是我。嗯，嗯。行，好。我會看著她的?！?/br>
    “同意我留下了？”

    “同意了。走了，該去幫忙收拾要打烊了?！?/br>
    “好。哥，你不再加人了？”

    “不加了，這些人正好夠用?！?/br>
    因為后來的澤仔是技校畢業的，上手明顯比球仔和明仔快。楊梓和甘露商量，甘露認為沒必要為搟面條而增加一個人。店里添了一臺和面機，澤仔可以在顧客不多的時候把面條先搟出來，然后在中午人流最高峰時，他只要煮面、煮粉、看顧好煲仔飯就夠了。

    至于去撿盤子撿碗的活，甘露認為趙阿嬸也可以在煲粥的空閑里，幫著去送盒飯的球仔和明仔臨時干一下。實在忙不過來就花五十塊錢請一個鐘點工。當然了，想讓趙阿嬸無怨言地做好這件事，可以給她加五十元工資。

    趙阿嬸在楊梓和甘露找她談話時，立即表示：“我會干好的，也不會耽誤我這攤子活的?！?/br>
    這么一調整，皆大歡喜。

    *

    再說這天的中午，徐強見妻子定了晚上請客，猶猶豫豫地就沒及時吭聲。他這個暑假就沒有歇幾天，因為他手頭上的實驗不說是關鍵時候吧，但也挺較勁的，不然國內和國際的那兩個挺重要的業內會議，他也不會推辭掉不去。就是他帶的那幾個研究生，不論是碩士還是博士，哪個暑假也都沒能回家。

    莫名見丈夫不吭聲，就推了他一下，心急起來。她說：“你想什么呢？咱家是閨女，閨女，閨女??！她四天沒回家了，平時她那宿舍也就是下雨下雪時住一下，關鍵是她上個周末都沒回來的。她說在宿舍住的，現在你還信？反正我不信的！”

    徐強心說有穆彧在那兒牽著，閨女這陣子即便晚上回家，到家也都是十來點鐘要睡覺的點。自己問兩句吧，你還不讓問，這說急就急起來，算什么??？可妻子著急要答案，他就吱吱唔唔地說：“你這也太突然了吧。你提前一天說，我也好安排工作?！?/br>
    “那你下午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在家準備。我提醒你穆彧今天是第一次登門，你記得差不多的時候回來吃飯?！蹦杂X心里那股無名火開始往上竄。

    她起身抓起遙控器調低空調溫度。直到再按不下去了，才把遙控器扔回到床頭柜上，翻身給了徐強一個后背。

    “那換明天好不好？”

    “也許莉莉都跟穆彧說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