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艷娜道:“倒酒也是一門學問,老爸,你讓他見識一下!” 說著,就跑到李傲旁邊,挽起他的胳膊,一陣搖晃,差點沒把李傲戴著的眼鏡給搖掉了。 于李艷娜看來,李傲就是一個慈父。 被李艷娜搖著,給我一種老眼昏花的感覺。 我料想李傲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會給我倒酒,但他偏偏拗不過自己的閨女,點點頭給我斟酒。 杯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李傲左手池著酒樽略微傾斜,將酒沿著酒樽內壁輕緩的倒入。正所謂茶倒八分酒倒滿,頃刻間,酒樽就滿了,李傲手里的酒樽也由原先的傾斜變成了端正,倒完酒后,他快速的將瓶口旋轉了半圈,方才緩慢的豎起。 端在手里的酒樽滿當當的,卻沒有往外溢出一滴。 單是這倒酒的花樣,就可以看出,李傲是資深的老酒民。 說時遲,那時快,一樽老酒便擺到了我的面前。 他又如法炮制,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笑了。 難道也不整兩個小菜,直接牛飲了不成? 還真是! 李傲這老酒蟲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細細的品了一口。 看他喝酒是一種享受,我也裝模作樣的端起酒樽,小品一口。 也不知道是因為燙酒燙到了火候上,還是因為這酒是董事長倒的,反正我也覺得入口柔,一線喉。 “好酒!好酒啊,酒中浮竹葉,杯上寫芙蓉!” 未來老丈人搖晃著腦袋,似乎很是興奮。 “小陳,這可是二十年的好酒,你從什么地方掏來這樣的寶貝?” 我是汾酒迷,未來老丈人這句詩我是知道的,出自武則天女皇之手。 想不到未來老丈人不僅僅愛喝酒,還是個文人sao客。 不待我說,李艷娜已經嘰嘰喳喳的替我說了。 說我們如何逛超市,如何甄別真假酒,就是沒說如何砍價。 如果未來老丈人知道我把原先賣一千塊一瓶的老酒砍成四百五一瓶,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他抬起頭瞇著眼,像個慈父一樣的看著我:“小陳,你對白酒了解多少?” 他是個酒癡,我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切不可裝大頭蒜。 于是我坦言道:“我對白酒沒啥了解,但我是汾酒迷,也迷這竹葉青,說來慚愧,我是通過看金庸老爺子小說才了解到的!他老人家在小說里描寫汾酒不下十次,聽聞他老人家最鐘愛的便是竹葉青,好酒當歌竹葉青,河粉玉翠釀晶瑩,一壺好酒走天下,何處江山不醉情!” 你不是念詩嗎? 老子我也回敬一首金庸老先生的詩給你聽! 聽了我的話,李傲看似老眼昏花的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尚未說話,李艷娜早已在一旁說道:“你也看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我爸最愛看金庸了,我爸還研究金庸老先生呢!” “……” 這正是誤打又誤撞,馬屁拍出了新花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正拍中馬屁,未來老丈人很是高興,站起身說道:“竹葉青雖好,但還是整幾個下酒菜為妙,麗子你去安排一下!” 麗子低著頭應了一聲。 李傲便如沐春風的看著我:“小陳,陪我去書房沏茶喝!” 我趕緊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李艷娜在李傲的身側沖我眨眨眼,似乎在告訴我,第一關過了。 李傲的書房在二樓,說是書房,卻特么的比我和韓蓉之前的愛巢還要大,人比人氣死人。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家里所有的裝修風格都是古典氣息,無論是書桌書柜,還是茶幾座椅,都是木質的。 墻上掛滿了字畫,書房的窗戶開著,窗戶外邊便是湖水遠山,仿佛是一副鑲嵌在窗口的風景畫。 在這個地方長居,是要長壽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筆力蒼勁的字畫,上邊寫著狂草。 我看了半天,終于認清了上邊所寫的詩句。 “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滿身披就黃金甲?!?/br> 落款是傲天居士。 用腳指頭想想李傲這是在標榜自己。 傲天居士? 難不成是龍傲天? 我笑了。 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好歹也是中海大學畢業的,覺得這首詩不倫不類的,沒什么特別之處,而且還有抄襲的嫌疑。 李傲見我看著這上邊的詩詞久久不語,便笑著問道:“小陳也懂字畫?你覺得這首詩怎么樣?” 雖然我覺得這首詩可能是李傲所寫,但我畢竟不是附庸風雅之輩,當下直抒胸臆:“這首詩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看到黃巢的《不第后賦菊》有感而發的吧?” “哦?你知道《不第后賦菊》?” 那可不,我正追讀的一本小說簡介就是這個,我能不知道嗎? 我侃侃而談:“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實話實說,墻上所寫那句我若發時都嚇殺,簡直是不倫不類,像是小孩子們玩耍時候所做的罵人臟話。 還都嚇殺? 我還都嚇傻呢? 和黃巢這首詩簡直天上與地下之別。 不過這筆力倒是蒼勁有力,看來老丈人狂草造詣極深,我由衷佩服:“不過筆力龍飛鳳舞,很是不俗,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 這就是談話技巧了,你想要拍一個人的馬屁,還是一個聽慣了別人阿諛奉承人的馬屁,是非常困難的,唯有這樣,該褒時褒,該鄙夷的時候鄙夷,才能鎮住他的內心,打一棍子喂個甜棗,對手下的人適用,對某些身居高位的領導也是受用的。 李艷娜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小星星:“小陳同志,你不夠厚道哦,想不到你還對詩詞還有研究!看來我小看你了!” 我一陣汗顏,我有研究個屁,我就是愛看看小說而已。 夸獎一副字畫寫的好,當然要用龍飛鳳舞,或者蒼勁有力來形容,難不成我說他寫的亂七八糟,烏煙瘴氣不成? 我還沒傻到這種地步,凡是把自己書法掛在墻上者,都是自命不凡之輩。 李傲聽了我的話,撫掌大笑:“哈哈哈,小陳,墻上的書法是我寫的,那落款上的傲天居士乃是我的別號!可是這首詩的卻不是我所做的,看得出來,你不是附庸風雅之輩!” 我巢? 難道我又一次拍對了馬屁?還拍到了正點之上。 我雖然貶了這首詩,但這首詩不是他寫的。 而且我褒了這書法,可是這書法是他所寫。 李傲笑瞇瞇的看著我,道:“你覺得這首詩不怎么樣么?” 我覺得這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但李傲自提這首詩,自然是對這首詩很認同,當下也不敢回答的馬虎,正襟道:“我覺得這首詩一來有模仿之嫌,這首詩無論是從語調,還是用韻,甚至是寓意寄托來看,都是受了黃巢《不第后賦菊》的影響。二來我覺得有口水詩的感覺,藝術水平不怎么樣,語言道立意都無什么可圈可點之處。三來嘛……”我抬頭觀李傲的表情,只見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便放寬了心,繼續道:“三來嘛,我覺得這首詩有點輕脫,姿態太高,讀來未免有些英雄欺人之感!” 李傲哈哈笑道:“前兩個觀點我認同,但第三點嘛,你還沒有讀透這首詩的妙處,不過也難怪,你才這么大點,許多事情還不能夠明白,這首詩是朱元璋所著,我覺得比之《不第后賦菊》更加的霸氣外露,就事論事,黃巢沒有看到‘黃金甲’,但朱元璋他老人家不只是看到了黃金甲,并且還享受到了‘黃金甲’,因為黃金甲就是皇帝的禁軍??!” 原來這首詩是朱元璋老人家所著。 我哪有資格批評他老人家,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