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陸西望一直都是謙和的,一直都是溫柔的,不管什么時候,他都從來沒有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過話 有了他的這句命令,那些穿著黑色泥灘外骨骼的人仿佛打了雞血,宴白一時不查被兩人阻擊,直直被能源彈打中,倒飛出去,好巧不巧答的時予身側。 原本想要追過來的人步伐一頓,似乎心有猶豫,但這一瞬間猶豫并沒有持續多久,他沖了過來! 時予一腳踩在試圖爬起來得宴白背上,目光筆直地看著陸西望。 “元首,你知道他們是誰嗎?這又是哪?他……是什么人?”時予說著指了指被遮住了一半的巨大透明玻璃罐。 陸西望不知何時重新抬起頭來看著透明玻璃罐里的人,聽到時予的話沒有回答,也沒有其他動作,而是對著陸東言說道:“東言,你過來?!?/br> 陸東言沒有動。 陸西望低下頭來看著他,語氣忽然變得很溫柔:“你不是想見見我的那個朋友嗎?他在這兒?!?/br> 朋友兩個字讓陸東言睜大了眼睛。 在他前往前線前與陸西望有過一次談話,陸西望提到了他的朋友,又說起一些他們之間的趣事。 他曾說過,想見一見陸西望那位格外有趣的朋友。 說完,陸西望又轉頭看向時予:“你也可以來見一見,讓你變得如此強大的蘭斯澤爾是從他身上提取出來的?!?/br> 時予皺眉。 陸西望卻低笑起來:“他說過,如果他的強大可以幫助人,他愿意幫助每一個人?!?/br> 他笑得很溫柔,卻又透露出別樣的毛骨悚然。 時予說不準陸西望此刻的狀態是什么樣,但她還是抬起腳,慢慢朝他走去,她才走了一步,封曉拽住她的手臂對她搖了搖頭,阻攔的意思十分明顯。 陸西望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大對,封曉對他的感官一直十分不錯,但這一刻,他只是看著陸西望,脊背上就竄起一股又一股的寒意,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可怕。 時予握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來,醫生說道:“沒事,還有小言哥呢?” 她對著低頭的陸東言抬了抬下巴,隨后拽著他的手腕,拉著他一起朝陸西望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問道:“元首什么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自認偽裝的還行。 唔,做事高調也是為了引起聞人漠的注意。 結果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原本的目的似乎不重要了。 陸西望似乎有心回答她這個問題,偏頭想了想道:“大概在看見你的第一眼?!?/br> 時予真有些意外,繼續問道:“元首又是怎么認出我的?”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難回答,陸西望又抬起頭來看著被泡在透明玻璃罐中的人了,一直等到時予走到了他面前,他才說道:“因為你們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br> 他沒有說是什么感覺,也沒有說你后面加了的那個們是為誰加的。 陸西望看著低頭始終沒有看自己的陸東言,抬起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可沒有教過你低頭和別人說話?!?/br> 話落,他伸手扶在陸東言的下巴處,迫使他抬起頭來,又把他拉到身邊,讓他看著透明玻璃罐里的人。 時予的目光順了過去。 只一眼,她就睜大了眼睛。 男人靜靜的漂浮在透明的液體中,銀色的長發飛舞著透露出別樣的美感,他也不知道在透明玻璃罐里泡了多久,皮膚完全不起褶子,而且很白像是鍍了一層銀色的光輝,莫名有股神圣容不得他人侵犯的感覺。 他很美,是不分性別溫和溫柔的美。 可在他的心口處,卻穿了一個恐怖的大洞,里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 噗通! 又一陣心臟跳動的聲音響起,時予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陸西望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嚇到了嗎?”他的聲音冰冰涼涼,猶如在冬日里把臉浸到冷水中,僅僅是聽著,便讓人打了個寒戰。 “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得三天三夜睡不著?!彼穆曇魩Я它c迷離,似乎在回憶往昔。 “你說,怎么會有人在挖了他的心臟之后,還將他泡在這里,要把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利用到極致?” “東言,你要謝謝他?!?/br> 他的話不知從哪里開始,又不知從何處結束。 陸東言緊緊咬著牙根,顫抖著從空間包里取出他偷偷藏起來的照片。 這張照片和時予從那個被吊死在樓梯上的人口袋里拿到的照片合起來是同一張。 時予手里的半張只有一個穿著聯邦第一元帥軍裝卻被失去了面孔的人。 而他的這半張,不僅僅有那個人的面孔,還有站在一起與他合照的人。 照片的背面有兩個名字。 陸西望。 蘭澤。 陸西望有些驚訝他手里拿著的半張照片,接過來看了看,輕嘆道:“沒想到被你找到了,我當時找了好久?!?/br> 他伸手在照片上摩-挲著,動作很輕,似乎怕把照片弄壞了。 “東言,謝謝?!彼穆曇粲只謴土艘回灥臏厝?,可以聽得出來,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陸東言顫抖著手,低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哥,我是誰?” 陸西望撫摸著照片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有點無措,最后輕嘆道:“你想起來了?” 陸東言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只是恍惚的記起一些畫面,卻不真切。 “嘭!” 恐怖的爆炸聲忽然響起,時予立刻回頭。 兩三秒之后,一個穿著黑色擬態外骨骼的人從其中一個通道里沖了出來,說道:“元首,有人在外部轟炸利比卡亞!這里被打中了撐不了多久!” “知道是什么人嗎?”陸西望不慌不忙的問道。 那人稍稍猶豫后,不太肯定的說道:“我好像看到了裁決軍團的徽記!” 時予立刻想起剛剛宴白對她說過的話。 在萊切爾碎星帶負責搜救的三支艦隊全軍覆沒,謝與硯已經趕來主持大局。 “不可能!”時予毫不猶豫反駁。 “我們還在這里,他不可能會直接轟炸利比卡亞!” 說著,她看向了剛才被她踩在地上的宴白,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好家伙,這個贗品其他本事沒有,跑路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厲害。 “轟??!”又是一陣轟炸,這次傳來的不僅僅是聲音,就連地面也抖了幾抖。 又一個人沖了過來,聲音近乎驚慌失措:“元首,外面機甲部隊登陸,對這里進行大肆破壞,我們的人快擋不住了!” 陸西望就沒帶多少人來。 時予看了一眼陸西望,又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蘭澤,先看一步說道:“元首要帶他離開嗎?” “讓他在這里長眠吧,我這次來了,也不過是想再見他一面?!?/br> 說完,他先一步往外走,似乎真的不再留戀。 利比卡亞又毀了。 這個在他手中創造的地方,也將與他一起徹底死去。 “轟隆轟??!”爆炸聲不絕于耳,這處沉眠了百年之久的極盡罪惡的實驗室也開始崩塌。 時予一把拽過魂不守舍的陸東言,將他推到陸西望面前:“雖然不知道你們曾經經歷過什么,不過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現在明顯不在狀態,你看好他?!?/br> 說完,她朝剛剛那人沖來的方向跑去,速度很快,封曉和顧前謙兩人反應過來要追,前方的閘門卻忽然降了下來,封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過去。 兩人前后爆了粗口,想到剛剛突然打開的閘門,又怎么會想不到這多半和時予有關系。 封曉很快想到了什么,剛想要把目光投給陸西望,后脖頸處頓時傳來一陣刺痛,他微微睜大了眼,余光中見到一個細小的東西扎進了他的脖子里,緊接著他就沒了意識。 恍惚間他聽見有人說道:“時予把你們擋在這兒,就是不希望你們出事,睡一覺吧,醒來之后就在外面了?!?/br> 封曉費力睜著眼,只能看到一道白影慢慢朝那個封存著琉璃色的心臟的透明玻璃罐走去。 - 轟隆轟隆,轟炸聲不絕于耳,外面的人顯然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這地方毀掉。 時予運用異能把這處空間撐開,同時取出機甲,利用機甲把這處實驗室轟開。 這里果然距離太空很近,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她又回到了太空中。 是艦隊,沒有任何標記的艦隊,戰艦身上伸出厚實的炮口,一顆又一顆碩大的能源彈炸在利比卡亞上,原本被聚攏在利比卡亞上的物質在炮彈的轟炸之下漸漸開始脫離。 時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世界樹的光輝好像黯淡了,連根部對土壤的禁錮能力也開始變弱,完美的建筑好像成了豆腐渣工程。 她來不及想太多,雷達輻射出去,她意外看見了一架稍微眼熟的機甲正朝艦隊飛過去。 是宴白! 宴白身后躲躲藏藏的人,終于出現了嗎? 【小三】固然大,但對整個利比卡亞來說渺小的還不如一只螻蟻,他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機甲身上搭載的反探測系統也讓對方的雷達根本探測不到他的所在。 時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對戰艦身上所有炮口的鎖定,接著打開機甲的全地圖掃射系統,無數的粒子光束從【小三】身上迸發出來。 措不及防之下,戰艦被打了個正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這支艦隊整整有十幾艘戰艦,【小三】固然性能出眾,但還沒有強大到能夠一人對戰十幾艘戰艦。 一波炮口被轟掉,另一波炮口又伸了出,僅憑時予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干掉這么多戰艦。 要怎么辦? 利比卡亞上不僅僅有陸西望那些人,還有那些躲在世界樹庇護下的傷員。 時予的攻擊已經讓戰艦注意到了她,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里,一架又一架的機甲部隊從戰艦里飛得出來。 眼前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她考慮太多,時予拔出【小三】身上搭載的長劍,化作一道光沖向了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