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兩人像是歷經多年恩怨,心平氣和坐下來談判一樣。 江傾占了上風,周開陽雖敗卻犟。 “我敢保證,如果我沒小肚雞腸的弄惱她,年年念念絕對會叫我一聲爸爸!” “你夢里的叫你爸爸?!苯瓋A眼眸瞇起,不客氣,“我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讓阮姐一夜不睡的照顧病中的小孩?你知道阮姐什么人?” “……”周開陽皺眉,顯然有點迷茫了。 這一年多,他哄兩個孩子都來不及,哪里顧得上阮姐。 江傾幸災樂禍的告知:“她是喬景良的人。喬景良是誰?” 自問自答,根本沒給周開陽說話機會。 江傾徑自發笑,暢快音調,“是她干爸,你懂嗎?生父一樣的存在。喬景良在東南亞失蹤,她心里多難受你考慮過嗎?” 周開陽連連搖頭,輸得心服口服。 江傾像個老師一樣拍拍對方肩,“喬景良不在,阮姐就是他的一個化身,紀荷把阮姐當成自己親人,你倒好,以為阮姐是傭人呼之則來,蠢透了?!?/br> “不用這么過分吧?!敝荛_陽難堪,“我哄你家兩個孩子都分.身乏術了?!?/br> 江傾笑了笑,“以后沒你事了。明白?” 周開陽沒回復。 但江傾知道,這人徹底敗下陣了。 畢竟,釜底抽薪最他媽致命。 讓對方明白他明明有機會和紀荷成一對,因為自己的愚蠢、小肚雞腸,徹底葬送前途。 簡直聞者傷心。 此時,轉而反問,“你怎么打算?” 似乎追連續劇要追一個結局,身為配角,也想知道主角的命運。 江傾朝半空吐了一層白霧,瞇眸淡聲,“隨她?!?/br> 需要他是哪一種角色,自己就是。 第96章 蠱(重看) “我來做?!薄?/br> 會客室外面的露臺正是紀荷吃飯的地方, 菜沒上來,雁北去后廚招呼后就不知所蹤。 諾大的露臺剩她一人。 百無聊賴,隨意轉轉, 轉到一扇玻璃前。 好巧不巧一側眸,看到里面兩個男人談笑風生的畫面。 周開陽面朝外,江傾背對自己, 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周開陽的笑,說是笑, 比哭還難看。 江傾一手端酒杯,一手拍拍對方肩, 從沙發扶手起身,露出一個閃現過快的側顏。 短暫的時間里, 紀荷看見他語重心長的樣子。 一時,驚愣不已。 兩人的確在聊天。 周開陽十分頹廢, 江傾一步步壓制,最后周開陽抱頭, 咬著煙蒂,眼眶泛紅。 紀荷瞪大眼睛看里面,恨不得生出一雙順風耳來。 腳步聲傳來, 她清咳一聲,趕緊離開。 坐回藤椅中。 來人笑嘻嘻, “姐,我姐夫帥不?” “帥什么?”紀荷一抬頭,惱怒, “你特意安排這個地方?” “對啊,我知道姐夫要和周開陽談話,恨不得把你安排到會客室里面去, ”雁北親自端著托盤上菜,一張笑臉正兒八經的宣揚,“姐夫肯定說的對方心服口服——周開陽就不適合你,畢竟你性格不可能找一個比你弱的男人?!?/br> “姐要找什么樣的男人,和你這小毛孩子真沒關系?!奔o荷冷冷睨著他笑,“況且,我就一定要找男人嗎?” 小毛孩子雁北不服氣,苦惱笑,“我這樣的純爺們都被你叫小孩子,得多有種的男人在你心里才叫男人?周開陽算嗎?周開陽不算。只有我姐夫可以?!?/br> 紀荷不反駁,在她心里的確得江傾這樣的男人才算得上男人。 之前指責雁北慕強,其實她自己也慕強。 “等你哪一天固定一位女友,想著非她不娶,再來指點我的情感觀?!彼佌伣虒?。 “你到底什么觀?”雁北說,“愛就在一起?!?/br> “是這樣?!奔o荷嚴肅,“愛就是在一起,千里共嬋娟也是一種在一起?!?/br> 雁北這個愛情觀感人的愣頭青怎么會明白,經歷過生死的愛情是何種的肆意? 就像一副空白圖紙,隨意揮灑自己喜愛的顏色,結局怎樣不會在意。 也許江傾懂。 所以才在聽到她要去東南亞時,不動如山。 和周開陽談完后,江傾沒隨對方一起進入午餐會場。 他被露臺上的午餐吸引,從玻璃門內走出,手上帶著一瓶紅酒。 雁北和他打招呼時認真解釋她的來歷,江傾不置可否的表情。 紀荷笑著,也懶得解釋自己放心不下追過來的事情。 坐下后,他將那瓶紅酒打開。 三個人的午餐,兩個人的談話。 “怎么不去大廳?這么做東不合適吧?” “我得陪貴賓?!彼f著,抬眸笑睨了她一眼。 紀荷心一顫,眼底現著訝異,笑看他。 他沒回避,接著她的眼神。 聲音很柔,“他以后不會為難你。托我跟你說聲對不起?!?/br> “他得跟你說對不起,那晚上是要撞你?”紀荷收回視線,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酒,低著眸,輕晃。 對面男人完成倒酒任務后,解放了雙手,空空放置在桌面,笑音,“我和他抵消了。算這一年他對你們照顧的一種償還?!?/br> 這種“抵消”令紀荷眉頭深皺,食不下咽。 他執起紅酒杯,往口中抬了一次,接著,掀過這話題,笑著,“不合胃口?” “沒有?!奔o荷笑了。 菜是雁北上的,當然符合她胃口,他仍然固執,“下次我做給你吃。這三年在外面,學會做菜?!?/br> “嗯?”紀荷叉子一頓,驚訝望他。 江傾臉上沒多余表情,淡淡說,“你吃過就知道了?!?/br> 這是邀她擇日再聚啊。 紀荷懂了,不由微笑,接著,很遺憾的一聳肩,“抱歉,最近都沒空,我得去趟東南亞,和同事們一起?!?/br> 雁北坐在旁邊,表情膽戰心驚,看起來挺后悔留下來吃這頓飯。 山風也似靜止。 氣氛微妙。 紀荷靜靜切著蝦rou,聽到他平淡無比的低音,“……去多久?” 身為他的“貴賓”,紀荷感到抱歉,“一個月?一年?或是三年?” 搖搖頭,“具體不知道。我們公司查到一個關于奴役勞工的案子,前期收了許多情報,現在確定了勞工所在地,我和我的團隊決定出發一探究竟?!?/br> 她秀眉微簇,邊吃邊聊,“……到了那邊確定勞工線索是一方面,我們還得跟蹤勞工所生產的商品到底流向哪里?因為要做的主題,就是我們每個人尋??梢姷臇|西,很可能充滿血汗淚,來自我們所不知道黑暗角落。毛骨悚然感?!?/br> “我介紹你一個向導,對東南亞多國熟悉?!彼荒苓@般的,悵然了一聲。 “太好了?!奔o荷笑,“你剛從那邊回來,認識的人比我深。我相信你?!?/br> 說完相信,立即拿出手機,讓他報向導信息。 明明忐忑,然而,紀荷面上滴水不露。 江傾有一雙漂亮藝術的手,看上去不像警察的手,輕輕探了過來,拿過她手機。 指腹不經意觸到她的,宛如山風一掃而過,剩下熱。 他低垂著眸,在她備忘錄迅速打了兩行字。 是一個名字加一串手機號碼。 “這人名字好奇怪……”紀荷接回手機,靜靜呢喃。 “他是朝鮮人?!?/br> “哇……”紀荷驚了,收好手機,抬眸專注的看他,“他是脫北者嗎?” 除了脫北者,實在想不出一個朝鮮人怎么會留在東南亞做向導? 之前查國際人口販賣的案子,很多窮困國家的人民被以各種手段欺騙,以為出國賺錢打工,結果成了活生生的商品,被人販子鮮血淋漓交易。 這個朝鮮人,恐怕處境多有相似。 江傾贊賞的笑了笑,“他的確是脫北者?!倍嘤嗟闹蛔治刺?,眸光淡然,在她臉上無盡的蹭,笑意不減,“先吃飯吧。最后當然希望,你離開前,我們一家四口能聚一次?!?/br> 他語氣這么寬容,紀荷難以拒絕,況且她離開后,兩個孩子要交給他,理所當然大家要聚一次。 “好。你來鳳凰城……”心頭到底有悵然,紀荷笑意微澀,“至今,我們還沒一起吃過家常飯?!?/br> 江傾也遺憾,目光抱歉的眷著她,“我來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