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峰接到組宣部長馮宛平電話。

    “遠董。我實在是扛不住了。寫條子的，打電話的，找上門來的，我一個腦袋兩個大了?！?/br>
    遠峰笑著，說：“這也是好事嘛?！?/br>
    好事？馮宛平聽遠峰這話后，可能要暈了。

    遠峰說：“你不是想到管委會嗎？這才是開始?，F在，算是給你一個熱身的機會。這次，你扛住了，后面的事情，你就能應付自如了。你應該清楚，管委會那一攤子，比遠程集團的要難辦。將來，不是人家找你，是你求人家，跟人家扯皮?，F在，你扛不住......”

    后面的話，遠峰不說了。省略號，留給馮宛平琢磨吧。

    制造工業園管委會，可不是養老院。正常運作后，麻煩事不老少了。

    上面有指標往下壓。

    下面有訴求向上傳。

    多數時候，就是老鼠鉆風箱兩頭受氣。

    這不是遠峰的假想猜測。他在接受華令虎指示后，去過幾處的工業園，算是考察過了，也聽人家訴苦了。

    馮宛平說：“遠董。我打你電話，不是訴苦。我是擔心，我這邊把口子一緊，怕留下后遺癥，你今后的工作難做?！?/br>
    “沒事。你在前面幫我唱紅臉。到時，大不了，我演一個白臉。當然了，你得做好思想準備。到時，我可能會做做樣子，拿你是問。明白吧。我當好人，你當惡人?！?/br>
    有這樣把話挑明了說的嗎？

    這就是遠峰。

    他要先嚇唬馮宛平。

    馮宛平同遠峰的合作，時間也不短了。他也知道，遠峰說是這樣說，到落實一些事情時，會給所謂的他這樣的惡人一些照顧的。好處，自然少不了。

    馮宛平說：“有你遠董的話在這，我就知道怎么辦了。我是怕，我這邊臉一黑，得罪了那些有權力的人，最后給你穿小鞋?！?/br>
    “沒事。我的腳大。小鞋套不上。即便套上了，也不錯。把我的大腳收緊些，也好看些?！?/br>
    這，哪跟哪啊。遠峰竟然用這樣的玩笑，安撫了馮宛平。

    掛斷電話，遠峰要考慮一些事了。

    他已經通過華令虎，讓市府人事局做好準備，主持接下來的這場考試?？荚嚨膬热?，很大一部分，是要根據自己的工作經驗，進行申論。

    這樣的考題，卻有些偏門。因為主旨沒有在企業里工作過的人，很難解答，很難做出自己的思考。純理論的答題，可能只給很少的分數。

    遠峰這就又給馮宛平打去電話。

    為了防止考試中有人作弊，或者出題的人泄密。遠峰又給馮宛平一道指令，就是考試過關的，還有考實踐，同時要有之前在企業工作過的背景。三缺一，不可。

    遠峰在打這個電話時，曉華就在面前。

    曉華聽堂弟告訴，遠峰到了。

    這家公司離杭城不遠，小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兩個人見面后，正在聊這家公司在k城制造工業園設立分公司的事情。

    也就是在聊的過程中，遠峰接到這個電話。

    看遠峰把電話掛斷后，曉華說：“遠峰。你變化蠻大的?！?/br>
    “是嗎？”

    “是?！?/br>
    “才發現？”

    “對?！?/br>
    “上次去k城，沒有發現？”

    “沒有?！?/br>
    “掌管幾十億資產的大老板，說話，惜字如金?！?/br>
    “你是不是討打?！?/br>
    遠峰愣住。這句話，二十年前，曉華掛在嘴邊的。今天，卻又冒出來。

    想多了。遠峰告誡自己。

    今天，已經非昨日。

    “哦。剛才，說到哪了？”遠峰轉移了話題。

    曉華說：“投資環境。上次，我去k城，讓我有一些擔心，就是投資環境。那邊的投資環境，似乎有些問題?！?/br>
    “你只是感覺嗎？”

    “不是?！?/br>
    “有例子嗎？”

    “不是上次發現，是那邊的人現在遇上的?！?/br>
    “哦。什么事？可以直接同華令虎對話的。他會幫你們解決?！?/br>
    “這種事，在華令虎看起來，就是小事?？蓪ζ髽I來說，對投資商來說，就是大事?！?/br>
    遠峰看著曉華。

    因為，曉華所說，有些繞了。

    雖然在遠峰面前，曉華說話，還是有所保留。她不能把話說難聽了。因為，有些事情，不是遠峰可以左右的。

    “曉華。你得告訴我，是什么事情。這樣，我好向華令虎轉告?！?/br>
    “這才開始拆遷。有人要我那邊的人，先答應給幾套房子。不是單位要，是個人要。你說，我那邊的人，有權力答應嗎？”

    遠峰的雙臂抱在胸前，左手抬起，指頭在嘴邊捋胡子碴了。

    曉華又說：“如果，就是幾套房子，也就此為止，這事，還好說。怕就怕到時候，獅子大開口。那邊的工程，做到一半時，那真的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了?！?/br>
    “......”遠峰看著曉華。這個事，遠峰確實沒有資格給出一個實在的回答。

    曉華說：“我現在，有些擔心。即便是這個零部件公司。雖然，這家公司已經是曉亮的。我是做了他工作，才同意往那邊投資的。不管怎么說，k城，也算是曉亮家的老根。親不親，家鄉人嘛?！?/br>
    “這個事，我回去后，跟華令虎匯報?？此裁磻B度?！边h峰只能這樣說了。

    “零容忍。華令虎肯定是這個態度?！睍匀A說了，卻有了一個苦笑，又說：“現在，也就是接到那邊的信息后，我對曉亮的公司進駐k城的制造工業園，有了此顧慮?！?/br>
    “理解。這樣，我回去后，把你的想法，轉告華令虎。我想，他會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最好的，是直接出一個文件，專門對伊寶投資的。因為，我知道，市府方面，對伊寶投資相當重視。你的訴求，他們不敢掉以輕心?！?/br>
    “這樣也好。我們的合作，哦，指的是這個零部件項目，在時間上，再往后延遲一些吧?？茨沁叺奶煊钌虡I廣場，接下來，還有什么煩心事。如果，能如你所設想的，市府有一份專門文件，我可以考慮接下來的合作?！?/br>
    遠峰盯著曉華看了。這個女人，可不是二十年前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