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承受不起
遠峰主動承擔這件事的責任,需要拿出一筆錢。 張曉蕓可是不高興了。 “憑什么呀。新公司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再說了,遠程公司也有責任。是在大修分廠出的事故。憑什么,要由你一個人來承擔?!?/br> 遠峰說了這中間的道理。 這個時候,遠峰說的道理,從常理上,不通。他只能是強詞奪理了。 自從遠峰自己組建一個新公司后,張曉蕓就沒有好臉色。 人言可畏。 遠程公司不少人在看遠峰笑話。 原本,管理四五千人的總經理,自愿降職,弄一個只有幾個人的小公司,就一間廠房,幾臺借的機床。不及一個班組的人員和設備。 丈夫被人小瞧了,身為妻子,張曉蕓心口堵得慌。 遠峰能夠理解張曉蕓現在的情緒。 真的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徐翔出了事,連帶遠峰跟著承擔責任。 憑什么,出了這樣的事故,要遠峰一個人來承擔責任。 遠峰只好繼續強詞奪理,“不是我一個人承擔責任。遠程公司,也承擔了責任?!?/br> 張曉蕓說:“鄭曉海是拿公司的錢。你倒好,拿自己的錢?!?/br> 遠峰解釋,“新公司,你也知道的,沒有錢?!?/br> “沒有錢,你開新公司干嗎?真的是吃飽了飯,沒事,閑著發慌?!睆垥允|開始不講理了。 “......”遠峰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了。 遠峰再想說,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冷戰。 還是冷戰。 夫妻關系進入前所未有的冷戰時期。 幾天下來,兩個人在家時,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事。 如果有話,就是生硬的動作。 張曉蕓把端來的飯碗,往遠峰面前一放,重重地,很有力氣的樣子。 遠峰的嘴角只好咧一下,還是說了聲“感謝”。 想哄妻子開心,遠峰給張曉蕓夾菜。 張曉蕓不領情,端著的飯碗,隨著身子扭動。遠峰夾來的菜肴,掉地面上。 “你干什么?我有手,不會搛菜嗎?”張曉蕓朝遠峰瞪眼。 遠峰知錯的樣子,趕緊拿紙巾,蹲下,去把掉地面上的菜弄走。又去拿拖把。張曉蕓是一個有潔癖的女人,容不得地面上有一點臟。 看丈夫這樣子,張曉蕓心軟了。但,她的嘴巴沒有軟,卻說:“這塊rou,要好幾毛錢呢。過日子,省下來一毛錢,都不容易。好好一塊rou,就這么浪費掉了?!?/br> 聽話聽音。 遠峰明白,張曉蕓這是借這個事,在敲打。家里的錢,每一元,都來得不容易。你倒好,要把所有的積蓄拿出去。 也是,居家過日子。遠程公司發工資已經不正常。上個月的工資,拖到下個月才發。 后面,什么時候有錢發,還是個大問號。 這餐晚飯,遠峰吃得很是壓抑。 張曉蕓收拾了飯碗,去廚房間。遠峰跟過去,要洗碗,被張曉蕓推開了。 遠峰知道張曉蕓的脾氣,不讓他做事,就是不讓。搶,爭,都沒用。 在這個家中,一直是張曉蕓在cao持家務。遠峰想插手,幾乎就是不可能。 有時,遠峰想在飯后拖地,張曉蕓也不讓。 張曉蕓一直信奉一點,男人,去外面做大事。不要因為家中的這些小事,影響到外面做大事。 即便,遠峰現在開的是一家小公司,張曉蕓還是這樣認為。 “我出去走走?!边h峰丟下這句話,出門去了。 聽見關門聲,張曉蕓的身子梗住,愣在那。她有一會,沒有回過神來。 遠峰散步,出了生活區,又過了生產區,上了一條大道。在這條大道的拐彎口,有一個小集鎮樣的村子。 聽說,這個小村子,就要拆遷。 可以想象到,這些以前的農戶家,都要成為百萬富翁了。 這個村子,已經形成小集鎮的規模,有小的酒店,有旅社,有商店,還有汽車修理廠。 遠峰摸了口袋。出門時,忘記帶香煙。他去路邊小店,買了一包香煙,還有打火機。 結賬時,他又要了兩瓶啤酒。 兩瓶啤酒,不好拿。 出了店面,他站住,一瓶啤酒夾在胳肢窩里,另一瓶,用鑰匙撬開。 這也是遠峰的一個小本事。他可以用一根筷子,撬開啤酒瓶蓋。 站在那,把一瓶啤酒喝了。 看那樣子,參加喝啤酒大賽呢。 丟掉瓶子,又撬開了另一瓶。 這一瓶,喝到一半時,胃氣不斷。 他拿著這半瓶啤酒,坐到路牙上。 徐翔父母要一筆錢,沒錯啊。 遠峰已經為人父,知道養大一個孩子,要付出多少。 這么多年的希望和期盼,卻是孩子可能傷殘,接下來,婚姻,家庭,怎么進行? 只是要這些錢,能解決問題嗎? 這就將心比心了。 如果人好好的,比錢好吧。 有錢,買不來一個健康的身體吧。 可,偏偏是,遠程公司的生產經營,已經惡性循環。 如一些人說,遠程公司已經是個半吊子企業。說難聽些,病入膏肓。 在這種情況下,讓遠程公司掏錢,也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想到這一層上,遠峰只能搖頭。他來掏這筆費用,似乎也有些冤。 凡事、事出有因。 要不是因為起吊那臺銑床,徐翔也就不會有事故。 張曉蕓說的,沒有錯。一個家庭,積攢一筆錢,真的很不容易,要省吃儉用。 張曉蕓是個過日子的女人。家中僅有的這七萬多元,可以說,就是由牙縫中節省下來的。 由自己來承擔吧。遠峰一聲嘆息。 他想到了一種途徑。自己出去,掙回來這筆錢。 可是,遠程這邊,怎么辦? 遠程就這樣下去,真的就完了。 遠峰很想留下來。 但,怎么還家中的這筆錢。張曉蕓為了這筆錢,已經神經兮兮。 這些事的糾結,遠峰居然哭了。 要知道,遠峰人生中有過幾次失落,他都沒有哭。 即便那次被程頌忽悠去參加一個會議,還沒有從會議上回來,副總經理就給擼掉了。把他發配到一個危險品倉庫去當保管員,他沒有哭。 可這回,他哭了。很傷心。 因為,他決定了,要離開遠程公司所在的這塊地皮。 這一走,就常情上來說,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當初,接任總經理時,那種雄心勃勃,已經蕩然無存。 把d品從遠程公司剝離出來,圖謀蛇吞象的,再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