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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揚一揚唇角,幾乎冷笑,子嗣才是最要緊的。而女人,不過是生育子嗣的工具?;噬蠒@樣想我并不詫異,只是太后也是女人,只因身份不同,她便可以隨意決定其他女人的生死。 這便是權利和帝王家。槿汐的聲音帶著一點誘惑和決絕的意味,娘娘想不想要掌握女人中最大的權利呢?她不容我回答,又道:回宮之前,娘娘曾經答允奴婢,要舍棄自己的心來適應這個地方的一切。 我撫摩著香露瓶身上繪有的冰冷而艷澤的薔薇花瓣,對徐婕妤,我有不忍。所以我轉身,冷住了臉孔,我會盡我的力量去救她。 一夜風雨瀟瀟,我在睡夢里都不得片刻安穩。掙扎著醒來已是天明時分,依舊是竹茹過來,滿面喜色道:皇上守了小主一夜,又親自喂藥,現下小主已經醒了。 我急切道:可是母子平安么? 竹茹的語調輕松而歡快,是。小主的燒退了,胎動不安的跡象也沒有了,一切都好。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仿佛心里有什么重重地落下了,笑道:你家小主剛醒過來身子弱,需得好好調養。本宮叫槿汐取了燕窩和茯苓出來,你一并帶回去吧。 竹茹笑著退下了。我喚過小允子,低聲囑咐了幾句,他便匆匆去了。 因著皇后身子不適,例行的請安也免了。我與槿汐說起昨日太后動怒之事,槿汐抿著嘴唇淡淡微笑,太后既說要責罰景殿上下,自然安貴嬪也脫不了gān系??尚λ兹绽锊诺昧嘶噬系膽z惜,入夜就受了太后的責罰。 我半伏在繡架上,仔細為我腹中的孩子繡一件雙龍搶珠的肚兜,赤紅色的繡緞上,兩枚烏黑渾圓的龍眼赫然有神。若在平常也就罷了,可是有了傅如吟這個前車之鑒,太后恐怕一想到皇上為了安氏而忽略徐婕妤的腹中的孩子,就會坐臥不寧吧。 槿汐為我比好繡龍鱗的金色絲線,輕笑道:安貴嬪千算萬算謀盡寵愛,卻忘了還有位皇太后在,真真是失算了。 我拈好絲線,對著針眼小心穿進去,道:太后久臥病g,若不是有人早早點醒,只怕我也會掉以輕心的。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槿汐明了地微笑,太后久不理后宮之事,自從傅婕妤一事之后,倒也不似從前這般不聞不問了,娘娘也要多多爭取太后的歡心才好。 我看著小小一枚銀針在外頭天光的映照下反著微弱的閃亮的光芒,雖然平時并不起眼,然而fèng衣裁布都少它不得,且既可施針救人,用的不好亦可殺人。我靜靜吸一口氣道:其實太后最喜歡的還是眉莊與敬妃,所以昨日會讓她二人陪在皇上身邊。否則固然是考慮我與端妃的身子,也是太后喜歡玄凌多寵幸她們的心思流露吧。 槿汐的微笑如浮光一般淺淡,透露著一絲不以為意,太后有心也要皇上有意才好,且即便皇上有意,惠貴嬪又如何呢? 細亮的針穿過紋理細密的緞子時有緊繃著的細微的嗤嗤聲,聽上去光滑而刺耳。我揚一揚頭,輕輕道:眉莊不是會輕易變折心意的人。不過經昨日一事,我亦更明白安陵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槿汐微微低首思量,是。以她的得寵,若不能一舉壓倒,恐怕更難收拾。 我不語,只仰頭望著天色。雨過天晴后的天空,有一種被浸潤過的明亮的色澤,如一塊清瑩的白璧,偶爾有流云以清逸的姿態浮過,叫人心神慡朗。我的心思有些恍惚,這樣的天氣,讓我想念玄清。 我很少敢這樣出神地思念他,是真的害怕,怕我這樣想念他的時候眼神和神qíng都會出賣自己。然而這一刻,我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思念。 這樣好的藍天白云,若不是他與我一起駐足觀望,也失去了一切美好的意義。 而玄清,在送我回宮后的次日,便去了上京。上京,那個我們曾攜手共游的地方。那些美好而燦爛的時光,如珍藏在記憶中的寶石,閃耀著我難以企及的夢想一樣的光芒。 我幾乎不忍去想。每一次想起,都分明清晰而殘忍的告訴我,都已經是往事了啊。 我定一定神,轉首見小允子進來,于是問:辦妥了么? 小允子微含一絲喜色,已經辦妥了。 我點一點頭,也不再說什么,只顧繡手中的肚兜。 后宮-甄嬛傳Ⅴ 二十二、娥眉不讓 于是接連幾日,玄凌來看了我幾次之后,多半的時間總滯留在玉照宮中。徐婕妤的身子逐漸見好,連同住的劉德儀也頗得了幾分恩寵。雖然徐婕妤尚在禁足之中,玉照宮卻又炙手可熱起來,只是嬪妃們都苦于無法輕易踏足玉照宮而已。 浣碧問我:小姐是三妃之一,又于徐婕妤有救命之恩,為何不借機去探望徐婕妤呢? 我蒔弄著花房新送來的一盆攢玉素馨,徐徐道:我曾對她雪中送炭,又何必在這時候去錦上添花,由皇上多陪陪她就好了。 浣碧抿嘴輕笑道:小姐不知道么?惠貴嬪奉了太后的意思要時時陪伴著皇上呢。 我不覺詫異,停了手中的繡活道:是什么時候的事? 徐婕妤的身子有所好轉,太后就叫惠主子多陪著皇上,如今三人常在玉照宮里說話呢。 我輕輕一哂,大是不以為然,且不論徐婕妤自然是想和皇上多些獨處的時候,依眉莊的xing子也未必愿意擠在中間。太后心思用的太過,反而吃力不討好。我起身道:左右也是無事,你陪我去棠梨宮看看惠貴嬪吧。 棠梨宮依舊清凈自在,宮中所有都保持著我離開時的樣子,一應東西也未有添減,倒是瑩心殿前的兩株海棠愈發青翠高大了。 我心下感念,論起qíng誼,自然是眉莊與我最深。 此時宮里靜悄悄地沒人,門口只一個小內監蹲著打盹。棠梨宮中海棠花和梨花的花季都已經過了,只剩綠葉成蔭子滿枝的青翠蔥蘢,倒愈加地蘊靜清寧。只見白苓打著呵欠挑了湘妃簾子出來,睡眼朦朧的樣子。見了我唬了一跳,忙笑道:娘娘來了,我們娘娘在里頭呢,才說睡不著娘娘就來了,當真是巧。說著一壁引了我進去。 眉莊在瑩心殿的后堂里躺著,我瞧她并無睡意,不由打趣道:平日里頂愛睡的一個人,如今怎么倒不困了。 眉莊見我進來,隨手從妝臺上揀了枚赤金長簪挽一挽頭發,抱怨道:人家心里煩膩的很,你還一味地說笑話兒。 我見她煩惱,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氣,道:可是為了太后與皇上? 夏熱的季節,眉莊只穿了一身鐵銹紅繡小朵金絲木香jú的柔紗寢衣,臉上帶著一抹焦灼煩惱的神氣。她修長入鬢的細眉如新月一鉤,輕揚而起,你既知道,自然也該明白我煩惱什么。 我半是玩笑道:事qíng已然過去多年,jiejie還在生皇上的氣么? 眉莊一向端莊的面容露出一絲淺淺的哀傷與不屑,生氣么?我覺得連為他生氣都不值得。雖然事qíng過去那么多年了,我冷眼旁觀,只是覺得此人越來越叫人心涼。眉莊的手指在琴弦上無意劃過,留下一串利落而清淺的音調,比如你、比如徐婕妤、比如傅如吟,我只覺得對他笑或是哭,都是不值得。眉莊淺淺一笑,那笑容里浮起一縷清冷的疏淡,譬如嬛兒你,對他還有多少真心呢?抑或是你可是純粹為他而回宮? 我起身,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jiejie明知,何必再問?我與jiejie都是一樣,不值得罷了。唯有不同的是,我對他尚有所求,而jiejie則無yù無求。 眉莊嗤地一笑,飽滿的紅唇如一雙鮮妍的花瓣,含了一縷微帶譏諷的笑意,我倒是想有yù有求,不過是他給不起罷了。她緊一緊發髻上略有松動的長簪, 這兩日我也真是尷尬,偏叫太后支著擠在皇上和徐婕妤中間,多少不自在。我只瞧著徐婕妤對皇上十分上心,而皇上呢,卻只對她腹中的孩子上心。 我粲然一笑,你也發覺了徐婕妤的心思么? 從前我不過覺得她xing子平和,不是個爭寵生事的人。如今處得近了,卻原來她對皇上大有qíng意。眉莊頓一頓,仰起皎潔如月的臉龐,語氣中難掩哀戚之qíng,只是她到底還年輕,哪里知道癡心錯付這四個字的厲害! 癡心錯付!這四個字幾乎如針一般扎到心上,若在從前,我或許會因這四字而失聲痛哭。然而此時此刻,痛楚的感覺不過一瞬,取而代之的已是麻木的感覺。 傷心么?也曾撕心裂肺,痛不yù生。然而如今,傷心過了,也就不傷心了。只覺得為了這樣的人是不值得的,所余的,不過是對往事的麻木而已。 眉莊的容色淡然了下來,伸手撥一撥窗前垂著的吊蘭的葉子,徐婕妤對皇上的qíng意,我自認是萬萬做不到的。所以太后無論多想我能再服侍皇上,也不過是想想而已。 眉莊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好說什么了。然而我到底按捺不住,勸道:太后畢竟是太后,也是你如今唯一可以倚仗的人,切莫太違逆了太后的意思。 眉莊眸光在瞬間黯然了下去,如被拋入湖水的燭火,轉瞬失去了光芒。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qíng,我自會把握分寸的。 而眉莊的分寸,在三天后的一個夜里傳到了我的耳中。若非李長親口告訴我,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李長附在我耳邊道:皇上今晚宿在了棠梨宮。 彼時我換過了家常的楊桃色蝶紋寢衣,正在喝槿汐親手煨了兩個時辰的七翠羹。李長一說,我差點沒拿穩湯盞,險些潑在了自己裙上。 自我離宮之后,后宮眾人視棠梨宮為不祥之地,連眉莊遷居之后玄凌亦是一步也不肯踏入,偶然對眉莊的召幸,也不過是召到儀元殿東室而已。而如眉莊所言,自我離宮的第一年后,玄凌再未召幸過她。如今陡然一句宿在了棠梨宮,別說是我,連曾經侍奉過眉莊的小允子也是暗暗咋舌。 李長笑眉笑眼道:這是貴嬪娘娘的喜事,也是太后一直盼望的事啊。何況皇上從前不喜歡棠梨宮,如今娘娘已然回來,自然也沒什么忌諱了。 李長的一言即刻點醒了我,玄凌與眉莊此舉,未嘗不是太后長久以來授意的結果。再細想之下,如今徐婕妤與我專心于安胎,安陵容與管文鴛一被冷落一被禁足,玄凌身旁無人,正是眉莊復寵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