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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汐唏噓道:溫大人對娘娘的qíng意還是很可貴的。說罷打開箱籠,取出兩幅生絹道:溫大人走時囑咐了奴婢如何為娘娘束腹,還是趕緊做起來吧,皇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過來。 我嗯了一聲,由著槿汐為我纏好生絹,又服了安胎藥,方才穩穩睡下。 又過去了兩日,這日上午我懶怠起來,依舊和衣躺在g上。外頭下著蒙蒙雨,極細極密,如白毫一般輕微灑落,帶來濕潤之氣。庭院里一樹桃花燦爛芬芳,風chuī過,粉色的花瓣亂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細雨飛花,如夢如幻一般。 屋子里焚著檀香,幽幽一脈寧靜,我只聞著那香氣闔目發怔。 有低微的細語在外頭,嬛嬛還在睡著么? 娘娘早起就覺得惡心,服了藥一直睡著呢。奴婢去喚醒娘娘吧。 不用,朕等著就好。 心中微微一動,索xing側身裝睡。約摸半個時辰,才懶洋洋道:槿汐,拿水來。睜眼卻是玄凌笑意洋溢的臉,我掙扎著起身要請安,玄凌忙按住我的手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講這樣的規矩。 我揉一揉眼,四郎是什么時候來的,嬛嬛竟不知道。又嗔槿汐,槿汐也不叫醒我。 李長笑瞇瞇道:皇上來了半個時辰了,因見娘娘好睡,舍不得叫醒娘娘呢。 玄凌亦笑,不用怪槿汐,朕聽說你懷著身孕辛苦,特意讓你多睡會兒。他不顧眾人皆在,摟我入懷,喜道:李長告訴朕你有了身孕,朕歡喜得不得了。 我笑著嗔道:皇上也真是,歡喜便歡喜吧,不拘那一日來都可以。今兒外頭下雨呢,山路不好走,何必巴巴地趕過來。 李長在旁笑道:原本皇上聽奴才說了就要過來的,可巧宮里事兒多皇上一時也尋不到由頭過來。昨日看了溫大人為娘娘診脈的方子,當真高興的緊,所以今兒一早就過來了。 我溫然關切道:皇上也是,這樣趕過來也不怕太后和皇后擔心。 玄凌只握著我的手看不夠一般,眸中盡是清亮的歡喜,朕只擔心你。溫實初說你胎像有些不穩,又說不許這樣不許那樣,朕可擔心極了。幸好溫實初囑咐了一堆,說照著做便不會有大礙,朕才放心些。 李長笑道:正為著太后和皇后的身子都不慡快,皇上才能說要來禮佛尋了由頭,要不然出宮還真難。 我低眉斂容,太后和皇后身子不好,嬛嬛還要四郎這樣掛心,當真是 他的食指抵在我的唇上,脈脈溫qíng道:你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朕高興得緊。到底是你福氣好,朕第一次來看你你就有了孩子。他慨嘆,容兒福薄,管氏也是,朕這樣寵愛還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李長滿面堆笑道:這是娘娘的福氣,也是皇上和咱們大周朝的福氣啊。 正巧槿汐進來,端著一碗熱熱的酸筍jī皮湯,笑道:娘娘昨兒夜里說起想吃酸的,奴婢便做一碗酸筍jī皮湯來,開胃補氣是最好不過的。 我望了一望,蹙眉道:看著油膩膩的,當真一點胃口也沒有。 槿汐發愁道:娘娘好幾日沒有胃口了,這樣吃不下東西怎么成呢。 玄凌一怔,向槿汐道:昭儀好幾日不曾好好吃東西了么? 槿汐道:正是呢。娘娘懷著身孕本就睡不好,這兩日胃口又差。前兩日一時想吃糖霜玉蜂兒,奴婢與浣碧都辦不來,當真是為難。 李長為難道:果然是難為娘娘了。這是宮里御膳房周師傅的拿手點心,外頭哪里辦的來呢。難為娘娘,有著身孕想吃點什么還不成。 我愧然道:是嬛嬛嘴太刁了,其實不拘吃什么都好。 玄凌轉臉吩咐李長,把帶來燉好的燕窩熱一熱,澆上牛rǔ,從前昭儀最愛吃的。李長忙下去辦了,我與玄凌閑話片刻,不過一盞茶功夫,燕窩便端了上來,玄凌就著槿汐的手取過,笑道:朕來喂你吧。 我微微發急,四郎如何做這樣的事呢? 玄凌低低一笑,眉眼間說不出的溫存體貼,仿若窗外的風化雨, 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孩子,沒有什么不能的。他在我身后塞一個鵝毛軟枕,輕輕噓了嘴chuī一chuī燕窩的熱氣,道:再沒胃口也吃些,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 我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側首微笑道:嬛嬛知道。 玄凌看我吃了大半,方嘆了口氣道:本來燕宜有了孩子也是喜事,朕才歡歡喜喜晉了她位份,偏生欽天監說有危月燕沖月的不吉之兆,太后病重,皇后也躺下了,鬧得合宮不寧,朕不得已禁了她的足。他緩一緩,柔聲道:嬛嬛,若不是你的身孕,宮里的事那么多,朕真沒有個高興的所在了。 我撫住他的手枕在自己臉頰邊,恬和微笑,嬛嬛能讓四郎高興,自己也高興了。天象不過是一時之兆,等厄運過去,徐婕妤為皇上順利產下一位小皇子就好了。 玄凌安靜攏我于懷,輕輕道:嬛嬛,長相思還在你處,就為朕彈上一曲吧。他似是感懷,你離宮四年,再無人能彈出這樣有qíng致的曲音了。 我熟稔而機械地撥動琴弦,心中生生一痛,曾幾何時,與我琴笛合奏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這世上了。 這樣的念頭才動了一動,眼中的淚水已經戚然墜落,傾覆在泠泠七弦之上。 玄凌忙來拭我的淚,好好的怎么掉起眼淚來,誰給你委屈受了么? 我搖頭,只一徑含了淚道:嬛嬛久不彈長相思,如今能再當著四郎的面奏起,只覺恍如隔世。 玄凌亦是不勝唏噓,朕有你再得你在身邊,亦如隔世之感。嬛嬛,你從前最愛彈《山之高》,不如今日再彈一次吧。 我應聲撥弦: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信手徐徐撥了兩遍?!渡街摺?,我從來只是只彈上半闋的。只因為上半闋的相思之意綿綿入骨,更覺得下半闋的傷懷與不祥。然而神思恍惚的一瞬間,素手泠然一轉,已經轉成了下半闋的調子: 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憂心,其何以堪。 汝心金石堅,我cao冰雪潔。擬結百歲盟,忽成一朝別。朝云暮雨心來去,千里相思共明月。 擬結百歲盟,忽成一朝別??! 內心的驚慟繁復如滾滾的雷雨,幾乎要伏案慟哭一場?!渡街摺?,原來我一直不敢彈出的下半闋,卻是如此凄涼而昭然地揭開我與玄清的命途。甚至,甚至連千里相思共明月的遙遙相望也不可得。 一闋《山之高》,竟是我與玄凌和玄清的半世qíng緣了。 然而再難過,浮上臉頰的卻依舊是一個溫婉的微笑。 這樣沉默相對的剎那,玄凌忽然道:隨朕回宮吧。 我一怔,心頭卻徐徐松軟了下來他終于說出了口。我含淚相望,依依道:嬛嬛如何還能回宮呢?昔年之事,已經無法回頭了。 玄凌拉過我的手擁我入懷,感嘆道:嬛嬛的琴聲一如昔日,未曾更改分毫,那么人為何不能回頭呢? 原來,他是這樣不明白,琴是沒有心的,所以不易變折。而人是有心的,懂得分辨真qíng假意、用qíng深淺。而回頭,就是要容忍下從前種種不堪和屈rǔ,是多么難。這樣難,難得我連想也不愿去想。 卻不能不去想。 我悲嘆一句,惻然低首,嬛嬛是廢妃,乃不祥之身,即便身懷帝裔,也不敢妄想再回宮廷了。 廢妃?他唇齒間鄭重地呢喃著這兩個字,目光中掠過瞬息的堅決,既然是廢妃,就重新再冊,隨朕回宮去。 我猶疑,太后 你有了子嗣,想必太后也不會阻攔。為了徐婕妤的事人人煩心,就當沖喜也好、安慰太后的心也好,你跟朕回去就是。 我跪下,眼中含了盈盈的淚珠,皇上盛qíng厚意,嬛嬛感激不盡??墒浅兼@樣貿然回宮,雖然太后嘴上不說什么,心里總是介意皇上不與她商量就把臣妾這樣的不祥之身帶了回去,不如皇上先稟明太后為好。再者,我神qíng哀傷而委屈,宮中的嬪妃少不得議論紛紛,嬛嬛qíng愿一個人安靜在凌云峰度日。 他溫柔扶起我,朕曉得你怕什么。別人愛怎么議論就怎么議論去。如今三妃尚缺其一,朕就昭告天下冊你為妃,與端、敬二妃并立。你的棠梨宮現在惠貴嬪住著,朕就再為你建一所新殿居住,稟明太后之后以半幅皇后儀仗風光接你回宮,看誰還敢背后議論。你就安心養胎為朕生一位皇子吧。他凝視我片刻,手溫qíng地撫上的我臉頰,憐惜道:嬛嬛,朕已經讓你離開了四年,四年已經足夠,朕再不會讓你離開。他吻著我的手心,這四年,朕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啊。 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么?我微微冷笑,正如芳若所說,即便玄凌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承認,因為帝王的威嚴才是他所在乎的,其他人即便被犧牲了又有什么要緊。 我喜極而泣,而這喜之后更有無數重的悲哀與恨意在澎湃。我溫柔伏在他胸前,將胸腔內的冷毒化作無比柔順,道:四郎有這樣的心,嬛嬛就心滿意足了。 窗外細雨漣漣,雨絲映上他無比鄭重的容顏,等朕安排下去,就讓人來下旨。你再忍耐幾天就是。 后宮-甄嬛傳Ⅴ 五、如意娘 玄凌走后,我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槿汐和浣碧聞訊皆是歡喜。浣碧垂淚道:好不容易有了這天。本想著能回去先有個立足之地就好,不想皇上竟要封小姐為妃,還要這樣風風光光回去。 槿汐到底沉穩,道:回宮只是個開頭,以后的路千難萬難,娘娘可要有個準備。若皇后和安氏知道娘娘要回宮,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微微沉吟,皇上是鐵了心要接我回去,皇后也未必阻攔得了。只怕她順水推舟,來個請君入甕,待我回去后再憑借她的中宮之權來對我動手,倒不易應付。 槿汐微微一笑,眼下皇后一門心思都在徐婕妤身上,娘娘猝不及防地要回宮,她恐怕也要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