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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有歡喜之顏,微有些赧赧道:我也不是一味的妒忌不明事理,只是身為女子,總是希望夫君只喜歡自己一個,不要納妾的。 心如弦一般被這句話狠狠撥動,只是于我,這樣的念頭留在心里只是自尋煩惱而已啊,又何必再去多想。便不作不聞,笑著敷衍了過去,又道:嫂嫂可知哥哥為什么悶悶不樂么? 嫂嫂略想了想,道:是兵部的事吧,皇上這次擢升,夫君似乎并不快活呢。只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什么忙也幫不上。 我微微含笑,命槿汐掩上房么,才道:哥哥的確是因為兵部的事不快,但并非因為皇上擢升,而是擔心自己不能完成皇上的旨意。其實嫂嫂又何須妄自菲薄,只要嫂嫂有心,大可助哥哥成就一番功業。 嫂嫂聞得此言,面上勃然而有喜色,鄭重其事道:只要能使夫君愁眉得展,我粉身碎骨也是愿意的。 嫂嫂對哥哥這樣深重的qíng意,我亦是無比感佩,心中一熱,握住嫂嫂的手道:有嫂嫂這樣的賢內助,實在是我甄門大幸。哥哥有妻如此,是他一世難求的福氣,亦是我們的福氣,又怎能叫嫂嫂去粉身碎骨。只消嫂嫂如此即可于是我附在嫂嫂耳邊,低語良久。 嫂嫂起先微有不豫之色,待聽到最后,已經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這有何難,我一定盡力而為就是。 我笑道:的確不難,只要qíng真便意切了。有勞嫂嫂,我這廂可就先謝過了。 后宮-甄嬛傳Ⅲ 第七十六章 玉厄 待得嫂嫂告辭,我已成竹在胸,興沖沖便乘了輦轎往儀元殿去。心qíng極好,望出來一路湖光山色亦是意nongnong,格外綺麗動人。 然而才下輦轎,已見李長一路小跑著趨前,親自扶了我的手上階道:幸好娘娘來了!皇上正發脾氣呢,把奴才們全給轟了出來。求娘娘好歹去勸一勸吧,就是奴才們幾生的造化了。我見他神色憂慮,大不似往常。暗暗想李長服侍玄凌多年,宮中各種大小場面,也頗有鎮定之風,叫他這樣驚惶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于是和顏悅色道:本宮雖然不曉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讓皇上龍顏大怒? 李長狀若低著看著臺階,口中極輕聲道:似乎是為了汝南王的一道奏章。 我心中遽然一緊,腳步微有凝滯,幾乎以為是哥哥出事了。然而很快轉念,若是哥哥出事,玄凌必然會派人去安撫汝南王并調動兵馬以備萬全,如何還有空閑在御書房里大發雷霆之怒。這樣想著,也略微放心一點,又問:你可知道奏章上說什么了? 李長微有難色,隨即道:似乎是一道請封的奏章。 我微微蹙眉,心中嫌惡,汝南王也太過人心不足,一個月前才封了他一雙兒女為世子和帝姬,榮寵已是到了無可比擬的頂峰。轉眼又來請封,若是再要封賞,也就只能讓他的幼子另繼為王,或是早早遣嫁了他的女兒做公主去了。 然而細想之下也是不妥,若不肯封大可把奏章退回去,另賜金玉錦帛便可。何況玄凌從來不是一個xing子bào躁的人。 正想著,殿內忽然傳來轟啷一聲玉器落地碎裂的聲音,漸漸是碎片滾落的淅瀝聲。良久,殿中只是無聲而可怖的寂靜。 我與李長面面相覷,自己心中也是大為疑惑,不知玄凌為何事震怒至此。李長盡是焦急神色,小聲道:現在只怕惟有娘娘還能進去勸上幾句。 我點頭,伸手打開飛金嵌銀的朱紫殿門。側殿深遠而遼闊,寂靜之中惟見光影的離合輾轉在平金磚地上落下深深淺淺的蒙昧。 案幾上的金琺瑯九桃小薰爐里焚著他素xing常用的龍涎香,裊裊縷縷淡薄如霧的輕煙緩緩散入殿閣深處,益發的沉靜凝香。他坐在蟠龍雕花大椅上,輕煙自他面上拂過,那種怒氣便似凝在眉心,如一點烏云,凝固不散。 我悄步走近,一時間不敢貿然去問,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把案幾上的薰爐抱至窗臺下,打開殿后近林接木的小窗,便有蘇暖的風徐徐然貫入。 他的聲音有憤怒后的疲倦,漫漫然道:你怎么來了? 我輕聲道:是。臣妾來了。 其時天色已經向晚,斑駁的夕陽光輝自六合同吉祥雕花圖案的鏤空中漏進來,滿室皆是暈紅的光影片片。風chuī過殿后的樹林,葉子便會有簌簌的輕響,象檐間下著淅淅的小雨一般。 我自銀盤中取了兩朵新鮮的薄荷葉和杭白jú放入青玉茶盞中,用滾水沖開泡著,又兌入化了蜂蜜的涼水,放在他面前,款款溫言道:皇上飲些茶吧,可以怡神靜氣平肝火的。說罷也不提別的,只從一個錯金小方盒里蘸了點薄荷油在手指上,緩緩為他揉著太陽xué。 他慢慢喝了口茶,神色緩和了少許,才問:你怎么不問朕為什么生氣? 我恬和微笑:皇上方才正生氣呢,等氣消了些想告訴臣妾時自然會說的。若臣妾一味追問,只會讓皇上更生氣。 他反手上來撫一撫我的手,指著書桌上一本huáng綢面的奏章道:你自己看看吧。他恨聲未止:玄濟竟然這樣大膽! 我依言,伸手取過奏章,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驚失色。 原來這一道奏章,并非是汝南王為妻子兒女求封,而是要求追封死去的生母玉厄夫人為玉貴太妃,并遷葬入先帝的妃陵。 有生育兒女的妃嬪在先皇死后皆可晉為太妃,安享尊榮富貴。并贈封號,以彰淑德。汝南王生母為從一品夫人,雖然早死,但追封亦是在qíng理之中。 只是這中間有個緣故。 先帝在位時,玉厄夫人的兄長博陵侯謀反,玉厄夫人深受牽連,無寵郁郁而死。直到臨死前先帝才去探望,但是玉厄夫人口出怨望之語,深恨先帝及舒貴妃。先帝一怒之下不許玉厄夫人隨葬妃陵,亦無任何追封,只按貴嬪禮與殺害先帝生母的昭憲太后葬在一起。 因無先帝的追封,何況玉厄夫人又是罪臣之妹。作為繼承皇位的玄凌,自然也不會追贈玉厄夫人為太妃了。 我合上奏章,不覺變色,道:這皇上若真依照汝南王所言追贈玉厄夫人為玉貴太妃,那先帝顏面要往何處放?皇上又要如何自處? 玄凌一掌重重擊在案角上,道:豎子(1)!分明是要置朕于不孝之地,且連父皇的顏面都不顧了! 我見他如斯震怒,忙翻過他的手來,案幾是用極硬的紅木制成,案角雕花繁復勾曲,玄裝的手掌立時泛出血紅顏色。 我心下微微一疼,連忙握著他的手道:皇上息怒。不必為他這般生氣,豈非傷了自己的身子,更不值得。 玄凌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朕肯做個不肖子,太后又怎么肯呢? 我想了想,道:這個玉貴太妃的追稱實在不妥,貴、淑、賢、德四妃向例只有各一人,清河王的生母舒貴太妃尚在人家,若真以此追封,并為貴太妃,清河王便也處于尷尬這地了。這未免也傷了兄弟qíng分。見玄凌沉思,我又道:岐山王玄洵為先帝長子,又是如今的皇宮位份最尊貴的太妃欽仁太妃所出,欽仁太妃也未及贈淑太妃或賢、德太妃啊,只怕岐山王中心也不能服氣哪。 這話我說得直白了些,但果如汝南王所奏,那么諸王和皇宮太妃心中必有嫌隙,這前朝和后宮都將要不安穩了。 如此利害相關,玄凌怎會不明白、不動了雷霆震怒。 玄凌只是一言不發,但見額上的青筋累累bào動,怒極反笑,道:朕若允他,必失前朝和后宮的人心;若是不允,他必定懷恨在心,前番種種功夫和布置,皆算是白費了。 他看得如此透徹,我亦默默,良久只道:若他立時興兵,皇上有多少勝算? 他眸中jīng光一閃,瞬息黯然:朕手中有兵十五萬,十萬散布于各個關隘,五萬集守于京畿附近。他頓一頓:汝南王手中有jīng兵不下五十萬,布于全國各要塞關隘。 我悚然,道:那么皇上需要多久才能布置周全,以已兵力取而代之? 他道:若這半年間能有朕親信之人知曉兵部動向以及汝南王一派各人姓名官職,令各地守將分解奪取汝南王五十萬jīng兵,朕再一網打盡,那么一年內即可心服。他微微苦笑:只是他步步進bī,只怕朕這里還不能對他了如指掌,他已經興兵而動了。 他也有這樣多的無奈和隱忍。身為后宮女子,成日封閉于這四方紅墻,對于朝政,我曉得的并不多,更不能多有gān涉。那一星半點的朝政,若非事關自身與家庭之利,我也不敢冒險去探聽涉及。向來我與玄凌的接觸,只在后宮那些云淡風輕的閑暇時光里,只關乎風花雪月。 這樣驟然知曉了,心下有些許的心疼和了然。這個宮廷里,他有他的無奈,我也有我無奈。帝王將相、后妃嬪御,又有哪一個不是活在自己的無奈里,各有掣肘。 我qíng不自禁溫軟地俯下身,安靜伏在他的膝上。他向上的玄色緞袍滿繡螭龍,那些金絲繡線并不柔軟,微刺得臉頰癢癢的。我輕聲道:那么為長遠計,皇上只能忍耐。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那么輕微,若非伏在他的膝上,幾乎是不能察覺的。他仰天長嘆一聲:嬛嬛,騰這皇帝是否做的太窩囊?! 心里霎時涌起一股酸澀之意,仰起頭定定道:漢景劉啟為平七國之亂不得已殺了晁錯;光武帝劉秀為了興復漢室連更始帝殺了自己兄長之痛也要忍耐,甚至在登基之初為了穩定朝政不能冊封自己心愛的yīn麗華為皇后,只能封郭氏女。但也是他們平定天下,開創盛世。大夫能屈能伸,皇上忍一時之痛,才能為朝廷謀萬世之全,并非窩囊,而是屈已為政。 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肩胛,嘆道:嬛嬛,你說話總是能叫朕心里舒服。 我搖頭:臣妾不是寬慰皇上,而是實事求是。 他的聲音淡淡去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的宮殿里聽來幾乎有些粗粗的鋒刃一樣的厲,不錯。朕的確要忍。他淡漠一哂:可是朕要如何忍下去? 我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qiáng忍心住內心激dàng的和憤恨,揚一揚臉,穩住自己的神色語調,輕聲而堅定,請皇上依照汝南王言追封玉厄夫人為太妃,遷葬入先帝妃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