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陶被蠱惑得動容——有什么好顧忌的呢？哪怕說出來后再被嘲笑腦子撞壞了，也好過每天都患得患失。

    于是他吸吸鼻子，問：“那你信我嗎？”

    “信?！蹦聽q斬釘截鐵，絲毫不猶豫。

    謝陶被他的反應弄得怔住，兩秒之后反應過來——這么容易？這明明是在哄他！

    他因此有些激動：“你騙人！之前說了我是從古代來的，阿姨都信了，就你不信，你還說我腦子撞壞了，讓我去看醫生！”

    “我有說過嗎？”穆爍面不改色地看著他，矢口否認，“沒有，我沒說過，你記錯了?！?/br>
    “你、你……”謝陶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穆爍竟然耍賴。

    “我什么？”穆爍笑著說，“不就是古代來的嗎？我什么大場面沒見過，還怕你這個小古董不成?！?/br>
    說罷，他抬手刮了謝陶小巧挺翹的鼻尖一下。

    “你、你真的信我？”謝陶捂住鼻尖，本就哭得紅潤的臉蛋更紅了。

    “信你信你，謝小古董?！蹦聽q揉著他的腦袋點頭。

    謝陶縮了縮脖子，心里有些開心，但強忍住不表現出來，別捏道：“可是你還是沒想起來?！?/br>
    穆爍揉他頭的動作加重了些，反問：“嗯？所以沒想起來你就不打算理我了？那你直接告訴我該想起來什么行不行？”

    “不行！”謝陶其實已經很開心了，但是不爭饅頭爭口氣，他可沒有這么好哄，就搖搖頭說：“不告訴你，說、說不完的?！?/br>
    那么久遠，那么離奇，怎么可能全講清楚。

    “有的是時間，你慢慢說?！蹦聽q勾起嘴角笑了笑，動了心思：“要不你把座位調回來，我慢慢聽你說？”

    “不行！”誰知道謝陶立馬拒絕了，“老師說要認真學習，不能講小話?！?/br>
    穆爍氣笑：“那你和秋瑾凡就不講小話了？”

    “不講?！?/br>
    “為什么？”穆爍追問。

    因為我只忍不住想和你講話啊，謝陶禁不住臉更紅了：“不為什么，要上課了，我走了?！?/br>
    說完他就錯開穆爍跑出了廁所，腳步顯然輕快了些，比跑進來時心情好多了。

    穆爍沒再追上去，看著謝陶的背影笑了笑。

    但他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臉色就沉了下來，隨后在靠著門口的那一間隔間停下。

    “在這兒聽多久了？”穆爍的聲音清冷，聽起來威懾力十足。

    隔間里的潘修永嚇得屏住呼吸，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其實沒聽清楚多少，但是知道穆爍在哄謝陶，而且他們倆的相處方式看上去很特殊——如果他沒猜錯，一定是足夠引爆一顆震懾全校的地雷的大秘密。

    他此刻止不住雙腿顫抖，一方面覺得抓住了謝陶的丑聞，足夠把這個語文成績永遠壓他一頭的謝陶好好整治一番，一方面又忌憚和痛恨為什么和謝陶牽扯的是穆爍，是他永遠也惹不起的人。

    現在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求穆爍不要發現里面的人是他。

    “行，不說話是吧?！?/br>
    穆爍沒有耐心，冷笑一聲，“那就永遠別在這個學校說話了?！?/br>
    ……

    下午第一節 課，班上少了兩個人，但好像大家都沒發現。

    課間休息的時候穆爍才回教室，謝陶正在座位上埋頭苦干。

    “在干什么？”穆爍走過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謝陶忙把自己寫了錯，錯了又寫的一道很簡單的數學題遮?。骸皼]什么，你走開?！?/br>
    “走不了了?！蹦聽q往他身邊的座位上一坐，無恥道：“現在這里是我的座位了?！?/br>
    謝陶扭頭瞪他，然后費工夫扭頭全教室找秋瑾凡：“有人搶座位！”

    正在后門扔垃圾的秋瑾凡聞聲，立馬趕過來，氣哄哄地指著穆爍：“穆爍你給我起來，這是我的座位！你長這么高，坐這么前面合適嗎！”

    “誰說不合適了？”穆爍云淡風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趴在座子上開始睡覺，海拔瞬間變低。

    秋瑾凡：“……”

    謝陶則是紅了臉，根本拿穆爍沒辦法。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無恥，惡霸！”秋瑾凡在一旁氣得團團轉。

    穆爍頭枕在手臂上，眼睛都沒睜開，朝她揮了揮拳頭。

    雖然知道穆爍不會和女孩子動手，但秋瑾凡還是慫了，憋屈地把下節課要用的書本找好，氣呼呼地坐到了穆爍的位置上。

    謝陶只能可憐巴巴地扭頭看她。

    秋瑾凡瞬間被治愈：“沒事，一會兒他準挨罵?！?/br>
    下午第二節 是張陽蘭的課，由于穆爍趴在位置上，所以一進來的時候，她并沒有看見有人調換了位置。

    直到課上到了后半段——

    謝陶聽見身后有人竊竊私語：“真是的，穆爍干什么啊，長這么高跑這么前面來，我都看不見黑板?！?/br>
    “噓，小心他聽見?！?/br>
    “煩死了，要我是男的，我一定跟他打一架……”

    “那張臉，你舍得嗎？打壞了可咋整?！?/br>
    “嗷嗷嗷你閉嘴，煩死了煩死了，你們這些腦殘粉！”

    “……”

    謝陶聽得一清二楚，他猜穆爍肯定也聽見了，只不過他一臉從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謝陶忍不住扭頭看他，穆爍便偏頭沖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