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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大長老,手下留情!”月歸凝急忙阻止,卻見赫連長老露出了那張老邁而枯黃的臉,一雙白眼對向了歸元宗隊伍中某個站沒站像的年輕人。 “老夫本不想來參與這些瑣碎之事,然而聽聞歸元宗近來出現了不得了的小輩,自當前來會一會……”他面色冰冷,意有所指。 寧倏一卻坦然一笑,不以為意。 不就是剁了天魔宗少宗主一只豬蹄嗎?大不了,下次見面時,再剁一只送給大長老煨湯。 妖宗、魔宗相繼獲勝,正道眾人漸漸有些心浮氣躁,但好在第三日的斗武比試中,戰天云代表歸元宗,出人意料地以梅花十三劍拔得頭籌,扳回一局。 “歸元宗劍凌峰真是人才濟濟!”正道各門宗的首腦情不自禁地夸贊道。 這戰天云,此前名聲不響,便是在多年前三大勢力還在亂戰時,也只是個默默無名之輩,名聲還不如他的師侄碧波劍。 但許子玄硬是將他推為歸元宗劍凌峰峰主,眾家掌門還為此笑話歸元宗許久,不料這戰天云竟是韜光養晦了數十年,今日一戰,便成就了他梅花劍之名。 只是這梅花劍稱謂,與他這魁梧身材著實有些不太相稱。 “可不是,老夫記得五十年前,烈陽劍陸清舟驚才絕艷,以一人之力,獨攬斗武、斗陣兩大擂臺魁首?!毙扉T的李掌門摸著胡須,笑盈盈地看向許子玄,帶著幾分譏笑與猥褻,“令師尊當年可真是驚艷我等,不過,他那瀟灑不羈的作風更令我等大開眼界……” 許子玄自然聽出了李掌門的弦外之音,臉色頓時變得烏青,手緊緊地握著劍柄,隨時要讓寶劍出鞘飲血。 竟敢借當年之事,侮辱師尊? “哎,令師尊瞧著冷清,但也是英雄過不了美人關,畢竟許掌門生得這樣……??!”李掌門話還未說完,臉上已經狠狠挨了一記鞭抽。 “什么人!”他大驚,退后了一步,才看清抽打他的,竟然是一只渾身雪白的貓兒。 那貓兒毛色光亮,目光冰冷,倒是與白衣劍客陸清舟的神色有幾分相似。 更詭異的是,這貓兒身形無蹤,他都沒看清貓兒是何時殺到眼前,抽打他的臉。 可無論這貓兒是什么來頭,竟讓他在天下人面前,被一只貓兒抽了臉皮,這口惡氣他又如何咽的下去? “孽畜!”李掌門怒氣沖天,正欲起手捉貓,卻見人影一晃,寧倏一已是殺入眼前,兩道寒芒猶如電光,似是下一秒,便能叫他橫臥當場。 “住手!”月歸凝見狀,急忙撥開眾人,飛至臺上,擋在了寧倏一與李掌門之間。 站穩身形,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身體快于大腦做出了反應,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堂堂玄天門掌門,會不敵一個小輩? “李掌門,”許子玄攔下了寧倏一,將他推到了陸清舟的身邊,自己迎上前去,臉色冷漠,音色低沉,“在下不才,陣法一道不及師尊萬分之一。但如今師尊下落不明,在下便替師尊向李掌門討教一二,明日的斗陣大比上,還望李掌門不惜賜教!” “許掌門盛情邀約,老夫怎能不應?還望許掌門明日手、下、留、情!”李掌門抱拳笑道,毫無懼意。 許子玄冷哼了一聲,便領著寧倏一等歸元宗弟子退了出去。 李掌門見自己的激將成功,喜上眉梢,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月歸凝,似是邀功。 可瞧見的,卻是月歸凝一記冰冷無比的目光。 若那目光能化作實體,怕是早已有無數把刀子戳在李掌門的身上,將他千刀萬剮! 李掌門頓時冷汗涔涔,也不知他剛剛說的哪一句得罪了妖王…… 寧倏一摟著氣呼呼的白貓,跟在許子玄的身后,回頭看了兩眼李掌門,小聲提醒道:“掌門師兄,我看那李老狗是故意激你,沒準是有什么圈套!” “事關師尊聲譽,哪怕他布下刀山火海,身為弟子也必須挺身而戰!”許子玄微微仰起頭,望向天邊火燒卷云,“當年我太過弱小,沒能護住師尊,如今,我不會再退讓一步!” 陸清舟看著眼前的許子玄,微微有些發愣。 這樣的許子玄,似乎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一個…… 那個孽徒,貪圖虛榮名利,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何時會把他這個師尊的名聲看得如此重要? 當年不正是他對他下藥,害得他聲名狼藉,被眾人當作衣冠禽獸,逐出了師門? 陸清舟記得清清楚楚,自己被逐出歸元宗的那一天,許子玄只是低垂著頭,不愿與他四目相對,更不曾再喚他一聲“師尊”。 他當時便明白,許子玄其實心里早就厭煩了他這個總愛指手畫腳,脾氣還差勁的師尊。 而那一日,自己被拉入泥潭,從此以后,便不會再有人對他那些狠厲的手段加以制止、嚴厲斥責了。 這正是如了他所愿,徹底放了他自由……也徹底寒了陸清舟的心! 次日的斗陣,便是妖祖祭最后一場比試。 斗陣比試上,魔宗之人的人數明顯比前三場少了不少。 畢竟,陣法一學除了天賦外,還需耐得住性子,靜下心來參悟天道。 除了歸元宗連續出了陸清舟和許子玄兩個天賦異稟的鬼才之外,能在陣法一道上有所成就者,無不白發須眉,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