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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舟循著聲響,朝著一旁黑暗的角落中望去。 貓兒的瞳孔驀然放大,眼眶中漆黑一片,折射著淡淡的金光。 黑暗中,一雙雙小眼睛在交替閃爍著,一個個小黑影正如魚群般涌動,穿梭于洞xue兩旁的細小通道。 那是一群老鼠! 在陸清舟盯著老鼠的同時,老鼠也正謹慎地盯著他。 或許是因為本能地害怕貓,老鼠不敢上前,只是乖乖地潛伏在黑暗里,尾隨他們到洞口,始終保持了距離,目光幽森地盯著他們,像是在垂涎他們的rou香。 真有幾分滲人! 出了洞口,眼前變得一片明亮。 艷陽高照,四處無蔭,強烈的日光照得陸清舟眼睛縮成了一條線。 適應了光線后他才發現,四周皆為光禿禿的山壁,中間卻是一片開闊的平地。 與其說這兒是一個盆地,倒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個斗獸場,將他們這些“困獸”圈了起來。 在這斗獸場的正中間,還矗立著一根詭異的透明石柱,好像一根水晶,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芒,灑了一地斑斕。 陸清舟的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師叔!洛師兄!”一個熟悉的聒噪聲在耳旁炸響,寧倏一當即伸出手,將彈射而來的圓球擋住。 “唔……師叔師嬸……”黃包天的圓臉被寧倏一壓得變了形,眼眶里擠出了幾滴貓淚,“可想死我了……” “師叔!洛師兄!”歸元宗大部分弟子已經自覺集合完畢,隊伍站得整整齊齊,不似其他門派那么散漫。 洛念山隨便問了幾個師弟師妹,得知眾人都兩兩一組,通過了幻境的考驗。 只是有人心中執念太深,身陷幻境,無法自拔,故而被困在了那座山里。 陸清舟朝著四周看去,各大門派都聚集在這背陽山下調整休息,繼續等待尚未破陣的弟子。 像天魔宗、玄天門這些大門派,此時也不過才聚集了不到一半的弟子,像秋葉仙宗之類的二流門派、三流門派掉隊的更多,甚至還有一些小門派沒有一人能夠破陣而出。 相較之下,歸元宗弟子經過之前的磨礪,心中早已萌發了道心,十分明確自己的目標,心性比別的門派弟子堅韌得多,故而損失很小。 看著歸元宗那整整齊齊、銀光閃亮的隊伍,正道眾人不免相形見慚,就連之前囂張無比的蕭禾,此時也偃旗息鼓,黑著一張臉,坐得很遠,生怕被寧倏一和洛念山找茬。 “你們可曾看見無淚師兄?”魔宗弟子的隊伍中,傳來一聲問詢,似是害怕被正道弟子發現,問話之人故意壓低了聲音。 陸清舟豎起了耳朵,聽得清清楚楚,只字不差。 “未曾見到,難道無淚師兄還在迷陣中?” “無淚師兄素來無求無欲,怎也會被那幻境難???” “這可不好說,說不定師兄心里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是我等不知道的呢?” 過不去的坎兒?記得無淚不是和他一道走出幻陣了嗎?難道…… 陸清舟揚起頭,懷疑地盯著寧倏一的下巴,長長的胡須輕輕晃動。 “怎么了?”寧倏一沖他露齒一笑,“發現我很帥?” “……”陸清舟忍住了想要揚起的尾巴,兩爪交叉疊起,又懶懶地趴下了。 想來那小子得了司空舜的親傳,有天魔心法護身,保命手段應當不少,不會有什么性命之憂。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名女修的尖叫,叫聲尖利,像是撞見了鬼,嚇得眾人都提起了心。 “有、有老鼠!” “嗐!”眾人頓時又松了一口氣,扭過頭去,該干嘛繼續干嘛,還有同門怪罪道:“你們女人就喜歡大驚小怪,不就是只耗子嘛?” “哪里是一只,快看!”那名女修臉色蒼白,指向了前方的洞xue。 她的同門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張望,一個個都從地上蹦了起來,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那、那是什么?!” “是耗子!成群的耗子!” 遠遠的,傳來猶如悶雷的響聲。向那山陽處望去,只見大大小小的洞xue口,像是放水一般涌出黑壓壓的一片。 沒過一會兒,視野中出現一道灰線,朝著人群之處翻涌,由短變長,由窄變寬。 仿佛每個洞xue涌出的“水流”,匯聚成了一片海潮,浩浩蕩蕩地朝著人群拍打過來。 “快!快防御!”正道的隊伍中,蕭禾大呼了一聲,眾人急忙使出各家本事,七手八腳,亂作一團。 “哎,這是我們關山門的地盤!” “小子,你給我站前面去!” “別擠,別擠啊……” 眾人手忙腳亂,吵鬧不停,壓根兒聽不見蕭禾的命令。 一些力氣不濟的被擠出了圈,只能緊緊貼著身后的同門,無比恐慌地盯著即將撲面而來的“鼠潮”。 慌亂中,一名弟子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了附近不遠處的歸元宗,喉頭頓時梗住了。 只見那明晃晃的銀衫弟子們有條不紊地站成了里外三圈,有些人甚至面向背后的山壁,將里圈護得嚴嚴實實。 而里圈內,秋葉仙宗和縹緲門的弟子們各個手握兵器,雖然也是緊張無比,卻不像他們這般慌亂。 一時間,無數正道弟子向秋葉仙宗和縹緲門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