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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頓住,“可是……” “沒有可是,事在人為,我會挖出花夭的解藥,帶你出去?!?,聶歡看著消失在天際的帆船,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 “聶歡,難道……你就不想再重振家園么?畢竟,葉瀾雙手里有你家一半的勢力?!?,燕行小聲呢喃。 聶歡搖頭,必須糾正他這個扭曲的思想,正色道:“當年我們兩家慘遭滅門,一分為二來說,乃江湖血雨腥風所致,正所謂高處不勝寒,身在那個位置,就要有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我們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被凌遲,我自是痛心疾首,這個仇,就是到我老死也不會放棄尋?!?/br> “可是葉瀾雙將燕聶兩家的勢力合二為一,統一武林,是他的能力所在。所謂亂世出英雄,不是他去收那個爛攤子,也會是別人。 我們兩家沒能保住的武林,別人憑實力做到了,我有什么理由和資格要回來?要回來就有用了嗎?你我現在大街上走一圈,是萬人擁戴還是人人喊打?” 聶歡隔著衣裳,摸著腰間紅線,繼續道:“就連江山到了改朝換代時都不得不認命,更何況是江湖,今朝生,明日死,云起云涌,只是剎那間的事。 我聶歡只是個普通人,胸無大志,護想護的人,手刃仇人,從此與喜歡的人隱姓埋名,僅此而已” 說到這里,他嘴角含笑,“再說,我跟葉瀾雙,也不可能有后,掙來掙去,有什么意義?” 燕行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幾次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直到那抹玄影遠去,他才喃喃一句,“聶歡你一身武藝傍身,出去何愁無路。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有的人天生平庸,先天條件就在這里,如何努力也只能是平凡?!?/br> 他發著呆……你說你只是普通人,你說你胸無大志,這些年……你賺的錢去了哪里,年復一年忙忙碌碌掙那點碎銀子,難道只為了滿足自己么?那你也太謙虛了。 深秋的月很是冷清,連帶著房屋也跟著清冷起來。瀾雙劍閣隱沒深山,還沒如冬,已經開始打霜。 葉瀾雙最怕天冷,本就是純寒之體,此時身體越發冰涼。 齊慶端藥進竹樓,見人身上掛著件筆直的毛貍披風,椅窗獨立,背影蕭索又顯孤獨。 他把藥放在幾案上,嘆氣道:“你是不是該成親了?” 葉瀾雙回頭,端藥喝下,微苦,他皺眉“嗯”了一聲,“倒是答應了,就是不知……” “答應了?哪家姑娘?!?,齊慶大驚失色,連著聲調提高了八個度。 那廂扯了抹嘴角,轉身盯著彎彎的月亮,“是位很特別的人,自幼錦衣玉食,家里嬌養。過些時日……你去逍遙城,不,你打探探哪里避世最好?!?/br> 自上次此人獨自出門已過去兩個月,回來后精神倍好,連體寒的藥都吃得少了。直到前些日子,接到花夭的聯盟回帖,齊慶才徹底此人消失那幾天,居然是去跟血凝宮聯盟? 這幾日江湖上議論紛紛,多半對葉瀾雙一意孤行的做法表示反對。 早春時才與第一殺手聶歡大開殺戒,轉眼就去找人家聯盟。這讓不少人猜測,盟主勢力日漸式微,竟已到了與宿敵聯盟的地步。 不過好壞對半開,蒼狼教拓跋俊召集天下烏合之眾稱霸漠北,與中原對著干,叫囂數月,在聽到中原武盟與血凝宮聯盟的消息后,這幾日終于停歇下來了。 齊慶一開始不明白,葉大盟主的魄力與實力,當年可是橫掃整個江湖的,區區蒼狼教怎么會是他的下飯菜。 再看他身上洗了又穿,穿了又洗舍不得換的里衣……他似乎明白了葉瀾雙口中的“自幼錦衣玉食”的人是誰了——絕對不是女嬌娥,而是那位樣貌武功跟他一樣舉世無雙的少年郎。 夜更深的時候,逍遙城使進三匹快駒。為首之人頭戴斗笠,一馬當先,把身后兩人甩得遠遠的。 花夭與燕行并駕齊驅,“你有沒有發現聶歡這次出任務與往回不一樣?!?/br> 燕行明知故問怎么個不一樣法。 “更迫不及待,馬都跑死兩匹,趕著去投胎啊……不會是想見什么人罷?”,花夭笑道。 “見情郎唄?”,意識到說漏嘴,燕行忙轉移話題,“這次出任務跟以往不同,以前是殺人,這次是聯盟,花夭叮囑務必要在此次打入江湖,不能再被孤立?!?/br> 還用說?花鳶早就知道了,等等,情郎?她打馬追上聶歡,聲音蓋過馬蹄,“你情郎是誰?” 聶歡扭頭,被斗笠遮了上半邊臉,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狹長俊美的輪廓線,整個人在月光下格外爽朗清絕,他大聲回道:“我情郎,葉瀾雙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記得看下章 第40章 撩撥 這日,天氣晴朗。 白晝的瀾雙劍閣,蜿蜒盤旋在一片火紅的楓林之中,度上厚厚一層秋的顏色,美不勝收。 此次聯盟,除了血凝宮是新成員,藥仙谷和北疆樓蘭古教都是以前的老盟友,經葉盟主召喚,已在前天紛紛抵達瀾雙劍閣,共商大計,計劃一舉端掉蒼狼教的老巢。 知名的不知名的幾十位盟友已如期而至,獨獨剩血凝宮的人遲遲不來,自己答應的聯盟,共商大計時卻擺臭架子。這引起了不少武林人的不滿,有人問血凝宮可有可無,沒他們,蒼狼教那群烏合之眾也能拿得下,為何非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