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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居然在天明后入了我的瓊芳閣,還徑闖入g幃間! 留心看他衣衫,居然是淺huáng近素白的常服,極輕便的裝束,連頭上也未戴冠,只將發髻用一根長長的龍頭紫金簪綰住,看來竟有幾分文人的爾雅雍容。 他對我的驚訝只是淡然一笑:朕來不得么? 我垂頭向他請罪:前幾天是寶墨無禮了,請陛下念寶墨年輕,恕了寶墨這回,寶墨以后再也不敢了! 拓跋軻輕笑:你倒聰明,知道蕭寶溶順利逃去,樂得趁機和朕重歸于好,是不是? 我便知他昨日已將拓跋頊的話語一句不漏聽到耳邊了,垂頭道:這天底下,就數三哥對我最好。敵也罷,友也罷,寶墨只求陛下體諒這點手足之qíng。 嗯,僅是你們的手足之qíng么? 他微哂。 自然是手足之qíng。 我不解。 雖說吳后曾因我的早產,而懷疑中傷過我們兄妹的清白,但拓跋軻不可能疑心到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果然,拓跋軻繼續道:只怕,是因為有這個最疼你的手足兄長,你就有離開我的希望吧? 他的眸中若有清冷的冬日北風拂過,嗖嗖地chuī到我心間,讓我打了個寒噤,顫聲道:寶墨寶墨已是陛下的人,不敢提離開。我當真只盼他平平安安便好,連當不當什么王爺,都不太重要。 這是實話,當蕭寶溶陷入危險時,我寧愿他平安著,救不救我已是其次了。 可事實證明,拓跋軻遠比我預料中更敏銳jīng明。他嗤地輕笑,淡淡道:哦?可朕從沒聽說過,哪位兄長死了,meimei會為兄長殉葬的。除非兄長的死斷絕她生活下去的希望! 最隱蔽的心事被他一語道中,我心臟部位猛地一抽,連身軀都僵硬了。我很想掩飾住我的眼睛,不流露出被撕開面紗時的驚恐和瑟縮。 可沒有用。 拓跋軻緊捏著我的下頷,不容我有絲毫的逃避,銳利的眼神如鷹隼抓裂我或真或假的面具,讓我所有的真實qíng緒,一絲不漏地落到了他的眼底。 好一個心機深沉聰明絕頂的女子! 他的贊嘆聲,隨著輕柔的吻落到耳邊,卻如催命符般叫我驚懼。 你嬌弱,你可憐,你聰明,你任xing,你刁鉆,你膽小,所有少女該有的好習慣壞習慣,連同對故國親人的懷念和對朕虛假的愛戀,你都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來。你讓朕不得不憐你三分,你讓九弟不得不護你十分,果然,果然是南齊最了不起的公主,值得蕭寶溶孤身犯險不惜一切代價相救! 他挑開我的小衣,柔韌的唇毫不遲疑地逗弄著女子敏感的部位,雙手極有技巧的撫摩著我身體的弧度,一點一點,和他素常的腳步及語調一般,從容不迫,不緊不慢,卻同樣恰到好處地震懾人心。 陛下我,我沒有 我顫栗著辯解,分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愉悅。 眼前的男子,長著天神的身材和面孔,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我怎么也逃不脫的魔星。 九弟斗不過你。他從容說道,連朕都給你蒙蔽這么久,猜不透你心思;甚至明知你不是真心,還對你流連不舍。九弟那等溫厚仁善的xingqíng,還不給你耍得團團轉? 我從沒耍過他!是他在耍我!我哪里敢和他斗,又哪里敢和陛下斗?一次又一次,我不是都給陛下玩弄于掌心么?要打就打,要rǔ就rǔ 我低低地哭泣起來,心中卻已明白,這一次,眼淚絕對無效。 拓跋軻自顧自地低嘆:其實,九弟并不是斗不過你,他是斗不過他自己。竟敢為兒女qíng長而欺騙背叛朕,你的魅力,也夠大了! 他覆上我時,嘆息聲居然是從未有過的憂傷,甚至讓我有了錯覺,以為真的是我傷害了他,傷害了拓跋頊。 而我在與這個分明已對我動了殺機的男人纏綿時,我終于明白了癥結所在。 我曾自作聰明的以為,或許兄弟兩人都對我存有心思,會讓他們彼此心存蒂芥,甚至自相殘殺。 原來,我錯得離譜。 ================= 盡量在明天下午四點前再發一更,汗,偶這速度,見不得人了 一場空,悠悠江南夢【上部結局】(三) 拓跋軻根本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蛟S他也會懲罰拓跋頊,但他首先會斷了導致他們兄弟失和的根苗,也就是我。 他對我的寵愛,僅限于放任自己養的貓或狗在自己跟前嘻耍玩樂,或弄些一眼可看穿的小把戲而已;一旦發現養的貓狗有咬人的意圖,即刻打死再養一只,也沒什么可惜的。 下一只,一樣可以活潑可愛,討他歡喜。 這一天,我并沒來得及用媚藥,但拓跋軻以他超qiáng的體力和耐力,依然一次又一次將我帶入極致的愉悅,沉浮在不知是天堂,還是地獄的漩渦之中。 他想在下一刻殺我,而我清楚地知道他會殺我。我們彼此之間毫無感qíng,可我們還保持著最親密無間的身體接觸,主動或被動地享受著對方帶來的愉悅。 我不曉得他怎么想,我只覺得太過荒謬,太過可笑,最后連淚水都gān了,連哭都懶得哭了,也不再作無謂的求饒。 事畢后他顯然也很疲乏,抱住我閉著眼默默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披衣,然后望著我片刻,將手搭上我的脖頸。 我的脖子細柔纖長,他的手掌粗大健壯。只要輕輕一擰,大約不會經歷太久的痛楚,我便解脫了。 但他遲遲沒有擰下來,一雙藍眸幽深杳然,看不出些許憐惜或傷痛的的qíng緒。 可我不太喜歡這樣給bī住等死的感覺。 給我留點尊嚴吧!我嘆息道。 怎么留? 讓我沐浴更衣,像個公主一樣死去。 而不是這樣衣衫不整躺在g上,把被凌bào的姿態帶到huáng泉路上。 為什么不說,像個妃子一樣死去? 他淡淡一笑,卻放開了手掌,掃視著我未及遮掩的身軀,朕本疑心你對朕下了藥,原來真的沒有。你是個天生的*****,天降的妖孽。 我懶洋洋地笑:這個妖孽,還不是你自己硬搶回來的? 拓跋軻微瞇了眼睛,眸光中凝結了細細的一點藍芒,威凜而危險,令人不寒而栗。 我也驚懼地蜷了蜷身體,旋即又自笑。 到如今,我還有什么可怕的? 可笑昨日拓跋頊救我一場,今日還是難免走上那條路。 不過我死了,蕭寶溶便不會再冒險費心救我,應該可以安全回到南齊,做他有權有勢的惠王了吧? 輕羅,給我打水,預備沐??! 我高聲喚著,拖著倦慵的尾音。 輕羅她們素來起得早,自然知道我臥房中還有著誰,在房外低低應了,并不敢高聲。 披衣趿鞋下g時,拓跋軻正在我屋中打量著案上陳列的許多綢緞衣飾和珠寶玩物,嘿然道:朕賜下的許多東西,你連拆都沒拆過。 我莞爾:陛下所謂的賞賜,不過是隨口吩咐一聲,只怕陛下自己都不記得賜下哪些東西吧?寶墨又何必要費心去記? 拓跋軻并不解釋,只緩緩走到幾個從賜下后就從未開過封的錦匣面前一一指點敘述:這里面是一串明珠,是外蕃進貢來的絕品寶物,顆顆渾圓雪白,掛在外襖上應該很適合你的臉型;這里面是一只辟邪蓋三熊足石硯,你曾夸朕用的硯臺形狀好看,所以朕讓人將庫里漂亮些的硯臺都找了來,尋出這個差不多的給你;這里面是一排十二枝青玉龍紋管láng毫筆,那次朕往慶城有事離開了四天,你說閑了就學畫畫,朕就賞了你這個;這里面是朕無意間在一處集鎮看到的花鈿,想著其中有兩只小虎形狀的稚拙可愛,像極了你憨傻的模樣,遂買了下來;這里面是一套三種十八只碗,白瓷的山水花紋,本是御用的,因你吃飯時多瞧了幾眼,朕令人拿一套到瓊芳閣來給你用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低聲道:你居然從沒有打開過!你居然從沒有打開過! 我一時有些迷糊。 這個人,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要殺我,還和我說這些? 這也足以證明,我做得還不夠。 如果我再jīng細些,對拓跋軻送來的東西多多表現出感恩戴德來,順帶依他的心思,用上這些明珠筆硯的,結局會不會有什么改變? 結局似乎是否認的。 拓跋軻太清醒,貓狗永遠只是貓狗。即便給貓狗預備再多的食物和耍玩之物,他也不可能把它們放到對等的地位上。 而我,我在青州過得太委屈,委屈得離了拓跋軻,便不愿意再想再碰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到底,演戲的本領還不夠火候,可惜,已經沒有時間再好好磨煉了。 屋外,傳來連翹小心翼翼的回稟:娘娘,香湯已經備好。 我應了,正要丟開在那些御賜之物跟前出神的拓跋軻,徑自出去時,拓跋軻轉過頭,聽說,你有潔癖,每次侍寢后都會洗浴很長時間。 ================ 弱弱地說,明后天可能就一更,成么?偶得攢些字下來,邊寫邊推敲前面有沒有 u ,同時預備編輯推薦時好多發些 一場空,悠悠江南夢【上部結局】(四) 嗯,不好好洗一洗,我會覺得自己很臟。 我盯著他那張臉,依舊俊挺而沉靜,大海般的藍色眸子寂然無波,似乎用鐵錘狠狠捶上幾下,都不能將他的臉孔震動分毫。 聽了我的話,他也只是淡然道:對你來說,男女之事是件很骯臟的事? 惡意地只想看看,到底怎樣才能讓他那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面容流露出一絲半點的憤怒、頹喪或悲傷。 我微笑道:也不一定。如果換了拓跋頊,我應該會覺得很幸福。在相山時,被他抱過親過后,我都不舍得沐浴,只怕會洗去了他的氣息。 你!拓跋軻終于高聲,眸中騰起的烈焰似想將我吞噬焚盡,甚至向我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我不覺退了一步,心下有點懊悔。 這人極自負,很少親自動手打罵宮人,但我的確曾被他甩過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