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黑名單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 葉昭生以為聽完歌劇就能讓攝影技術蹭蹭蹭往上提升,然鵝并沒有。 因為他在歌劇開始后,強撐著聽了十分鐘,還是睡死過去了。 并且一連睡過三場。 毫不懷疑,如果歌劇是一部不間斷的連續劇,葉小昭同學能睡到天荒地老。且令人驚奇的是,演出歌聲越嘹亮婉轉,這家伙還能配合節奏打出起伏的淺淺小呼嚕。 真正在聽歌劇的伽羅修:“……”感覺自己被騙了。 至于小芳同學,哦,他在一開始就聯網追劇去了,羨慕。 散場后,葉昭生站在歌劇院門口崩潰了:“啊啊啊,阿修為什么不叫醒我,我居然錯過了,還是整整三場?!?/br> 伽羅修雙手舉起交握在頸后,舒緩著坐了三小時有些僵硬的身子,無辜道:“我看你睡得香,猜測可能是第一天上班累著了,就沒叫醒你?!?/br> “才不會!”葉昭生對自己的體力有信心,“這點工作量怎么可能累,都是歌劇太好睡了?!?/br> 小芳:“歌劇不應該是好聽嘰?” 葉昭生頹廢道:“看來聽歌劇提升攝影水平這條路行不通了?!?/br> 伽羅修挑眉:“很高興你終于認識到這點?!笔种赶蛉~昭生身后,“友情提醒,剛才有歌劇表演家站在你身后?!?/br> 葉昭生僵硬轉身,只看到一個氣沖沖離去的高挑背景,正是最后一場謝幕時看到的大波浪頭表演家。 “她站多久了?”葉昭生哭喪著臉。 伽羅修:“唔,從你嚎第一聲開始,我想她可能只是好奇你為什么會這么激動,卻沒想到會聽到你說‘她的表演太好睡’?!?/br> 葉昭生驚恐:“完蛋了,我不會被加入歌劇院黑名單吧??” 伽羅修無情揭穿真相:“你以為坐在第一排呼呼大睡的人,還一連睡過三場,他們會沒注意嗎?” 葉昭生:“qaq” …… 晚上的歌劇特訓效果并不讓人滿意,葉昭生回到宿舍,渾身散發著喪的氣息。 小芳安慰道:“昭昭不要怕,這艘游輪上有三個歌劇院,我們還有兩次機會嘰!” 葉昭生大哭:“是呢,兩次過后,我就可以同時出現在三家歌劇院的黑名單上了?!?/br> 小芳:“嘰??!” 宿舍里去兼職的圖雅還沒下班,葉昭生先去洗漱。 半小時后,泡完澡回來的葉小昭滿血復活,拿著手機跑去陽臺進行今日份的構圖練習。 今晚的月亮很亮,尤其是懸在茫茫海面上,顯得尤為大。 銀色月光在海面投下發光的倒影,被行駛來的游輪沖破,瀲滟開一片碎光。 葉昭生下巴杵在圍欄上看著海面靜靜出神,片刻后作出一個決定。 “小芳?!比~昭生戳戳機械人,“你有花姨的聯系方式嗎?” 小芳歪著光屏:“昭昭還在想白天那位大叔的事嘰?” 葉昭生點頭。 小芳:“我用內線聯系阿維法問下嘰?!?/br> 機械人黑屏,坐在圍欄上不動了。 大約過五分鐘,小芳頭部的光屏再次亮起,已經進入連線模式。 在通訊快要接通時,機械人腹部打開,外接出一塊折疊大屏,上面出現一張美艷的臉。 女人墨綠色齊肩直發,皮膚白皙,五官張揚凌厲,散發著極為霸氣的御姐氣場。 花拾人手伸向屏幕,似乎在調整角度。她的臉湊近后看起來更加完美無瑕,美得令人窒息。 葉昭生:“花姨~” 調整好屏幕的花拾人退開,露出周圍環境。 屏幕里是白天,與葉昭生所處的月夜完全不同。地方似乎是在一片荒原上,寸草不生的荒地蔓延至視野盡頭。天空呈現清澈的湛藍,顯得天壁很高,平原一望無際。 一身淺綠色連衣裙的花拾人坐回到火堆前烤rou:“是昭昭呀,在外面過得怎么樣,到學校了嗎?” 葉昭生搖頭:“還沒呢,正在打工攢學費?!?/br> “是一艘游輪上吧?”花拾人翻著烤rou,“老周之前好像提過?!?/br> 葉昭生:“恩?!北P腿坐起,盯著屏幕,“花姨,你們那是白天呀,采購完沒回島上嗎?” 花拾人烤rou的手微不可查一頓,保持平常語氣:“我跟你白叔回我老家了,打算在這里過幾天二人世界,短期不會回島了?!?/br> “砰砰砰?!敝匚飺舸蚵晱钠聊焕飩鱽?,接著視線里揚起一點粉塵,遮擋住視野,似乎有什么在接近。 葉昭生稍稍湊近光屏,就看到煙塵中出現野獸影子輪廓,正在從小變大。等對方接近,才看清是白冕扛著一頭不知名巨獸,再走近一點,巨獸在屏幕上就只能看到局部了。 葉昭生嘴巴張成“o”字。 那頭巨獸太大了,體長就有十多米,小小的白醫生在下面扛著rou,就像一只螞蟻在舉大象。 最重要的是,這時的白冕,跟平時留給自己的斯文形象完全不一樣! 花拾人迅速站起,淺綠色裙擺在空中劃出如水波的弧線,沖過去飛身一個側踢,把巨獸踢出手機攝像頭能捕捉到的范圍。 不明所以的白冕:“?”辛苦打獵回來,結果迎來愛人一腳踹飛自己的戰利品?我做錯了什么?? 花拾人嬌俏地一跺腳,朝白冕使眼色:“我在跟昭昭視頻通話呢?!?/br> 白冕:“??!”迅速彎腰捂住胸口,擺出虛弱的樣子,業務熟練,“我有點累了?!?/br> 花拾人適時上前,把人扶到火堆邊坐下。 坐定后的白冕終于看到被固定住的手機,手指推了推眼鏡,對屏幕里的葉昭生打招呼:“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雖然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在白冕問過之后,葉昭生把那點不對勁拋之腦后,很開心地聊起了這幾天發生過的事。 “對了,其實我是想找花姨問一件事?!比~昭生講述起來,“白天我遇到一個大叔,他說想讓我做一碗面……” 月光下,少年一臉感慨地講完故事,最后發問:“花姨,我怎么才能做出那位大叔想要的面呢?” 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和自己扯上關系,花拾人把烤好的rou塞到白冕手里,坐到屏幕前,望著里面月光下更顯稚嫩的少年,搖頭道:“你做不到的?!?/br> 葉昭生:“就算制作工序流程全部一樣也做不到嗎?” 花拾人:“如果對象是當年那個心里苦的年輕人,這碗面我也做不了?!?/br> 葉昭生茫然:“心里苦?” “哼,他不是說過,曾經有段時間來我店里吃飯,說我的飯越做越難吃嘛?”花拾人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其實是那段時間我正在試驗【你看到亮閃閃了嗎】,做出的菜副作用之一,就是會根據食客心情來決定他們吃到嘴里的菜好吃與否?!?/br> 葉昭生:“誒?!”這種毫無邏輯的副作用?! “根據食客的心情?”葉昭生震驚了,“那如果是好多人來聚餐,不同的人吃一道菜結果味道不一樣,不會很奇怪嗎?” 花拾人:“當然不,千人千味,不同的人對好吃的定義不同,他們只會覺得對方口味異于常人?!?/br> 葉昭生繼續震驚:“啊這,這也可以?” 花拾人:“哼,不過嘛,我的店只接待單人食客,這是夜食店規矩之一?!?/br> 葉昭生驚嘆:“花姨好厲害,其他人都不會有意見嗎?” 花拾人下巴微抬,表情高傲:“眾所周知,牛角巷夜食店的老板脾氣很差,有意見的都被我打趴下了?!?/br> 旁邊吃著烤rou的白冕差點被噎到:“咳咳?!边@么兇殘的黑歷史,你居然還驕傲上了?? 吃瓜群眾葉昭生捧場鼓掌:“那吃到難吃的菜就免單是為什么呀?” 花拾人聳肩:“當時我是想,會吃到這么難吃的菜,心里得是有多苦啊,干脆就給他們免單唄,反正我又不缺錢,當做好事了?!?/br> 說著花拾人感嘆道:“那個心里苦的小子,每次吃飯都皺得跟朵菊花似的,還堅持天天來。果然啊,支持你們人類肯吃苦耐勞的原因,多半是因為窮?!?/br> 白冕輕咳:“別扎心了,昭昭現在也窮?!?/br> 貧窮的葉昭生就差沒流下心酸淚。 花拾人看著少年打趣:“昭昭現在還想著當攝影師呢?” 葉昭生老實點頭。 如果說以前只是有個想法,那么在亞·可肯島上虹姐的攝影器材店里,看過那些震撼人心的攝影作品后,他更堅定了這個夢想。 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拍出讓人驚嘆難忘的作品。葉小昭握拳。 花拾人“嘖嘖嘖”了幾聲:“呵,攝影窮十代,看來社會給你的毒打還不夠多?!?/br> 葉昭生驚:“不是窮三代嗎??” 花拾人眼波流轉,笑得可開心了:“你認為普通相機跟靈器相機有可比性嗎?” 葉昭生被打擊得不行,但是他不會認輸的。 眼看著時間不早,不能再嘮嗑下去,葉昭生繼續回到剛才話題:“那面呢,為什么花姨也做不出來?是因為心境不一樣嗎?” 花拾人搖頭,鄭重道:“因為那兩碗面,就是他母親親手做的?!?/br> 葉昭生目瞪口呆:“大叔的母親?她不是一直待在家鄉小鎮上?” 保持視頻連通的小芳光屏一閃:“【好奇.jpg】” “因為那個年輕人打過電話給他母親,說想放棄在大城市的工作,他母親不放心,就來到了花城?!被ㄊ叭苏Z氣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敘述一件舊事,而不是揭曉一個真相。 葉昭生追問:“大叔的母親是怎么找到花姨店里的?” 花拾人抱手,回想道:“這個嘛,當時我也好奇問過……那位母親來到花城后,按照平時寄包裹的地址沒找到人,四處尋找打聽,最后在一個天橋下找到了她兒子?!?/br> “大概是要顧及年輕人的面子,那位母親沒有上前相認,而是跟了她兒子兩天,之后發現了夜食店,再找上我?!被ㄊ叭藝@息,“真是位偉大的母親呢?!?/br> 葉昭生被這個信息量炸得有點懵:“大叔的mama怎么會知道去天橋下找?” 花拾人意味深長道:“永遠不要小看一位母親的耐心,以及她對孩子的了解程度?!?/br> “那,那如果面是大叔的mama做的,面上的光怎么解釋?。?!”葉昭生急得抓耳撓腮。 ※※※※※※※※※※※※※※※※※※※※ 林舟:“攝影窮三代?!?/br> 花拾人:“攝影窮十代?!?/br> 伽羅修:“確實需要一頓社會的毒打?!?/br> 作者菌:“這是攝影被黑得最慘的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