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一刀捅進自己心臟，結束這種無休止的疼。

    她握緊的小手，被他下一刻包裹住，一根一根輕柔扳開。

    然后攬她入懷。

    大手托住她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長久地，他沒有說話。

    似乎在醞釀著什么重大的決定。

    也或者，在等著她自己投降。

    她不會，盡管在得知自己有了寶寶之后，她有過彷徨。

    可是當她聽到他堅決要打掉她腹中的小生命時，她就下定了決心。

    決不要給他這個機會。

    “月兒，其實，在陪你去b市的那天，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他低嘆一聲。

    聲音有些沙啞。

    最終他沒有再說下去。

    “既然那天沒說，就不用再說了！哥哥……不！沈銘溪，我們一起生活了6年，你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有了想要依靠一輩子的沖動！可是，終究我們沒能走到最后！我很感謝你給了我那么多美好的記憶！沈銘溪，放手吧，我也準備忘記你，好不好？”

    她帶著乞求。

    第一次，她哭著求他放手。

    用眼淚給他們之間的愛情畫上一個休止符。

    或許是她的眼淚要比任何殘忍的言語都更具作用，沈銘溪緩緩松開她的身體。

    看著她退后一步。

    抬眼與他對視。

    “你懂得用什么拒絕我最有用！月兒……有些路，一旦轉身往前走就沒有回頭路了！”

    沈月喉嚨一陣腥熱，搖晃了下，硬是咽下那口鮮血。

    狠心的搖搖頭。

    “不會！”

    沈銘溪緊抿唇，不再說話。

    只是目光里，蘊藏著太多的不為人知。

    沈月毅然轉身，徑自走出了雅苑的大門。

    顧傾城站在門口，看著小姑娘一臉強撐的笑意。

    嘆口氣對身后一個高大男子說道：“把她送回家！”

    “是！”男子應聲跟上沈月。

    沈銘溪一直站在雅苑的走廊里，良久沒有挪動半分。

    顧傾城進來時，他仍是那樣。

    如一尊衿貴優雅的雕塑。

    面色沉靜，目光卻異常深寒。

    離開了沈月的沈銘溪，他的優雅只是一種表相。

    就如同此時，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連經過身邊的人，既被他的容貌吸引，又忍不住打著寒噤。

    “沈董事長，看來你也有搞不定的人！”

    顧傾城雙手插在褲袋里，目光也幽幽淡淡。

    沈銘溪瞥了他一眼，一絲輕笑從眼底劃過。

    顧傾城有些許的訝異。

    這樣還笑得出來。

    他當時可聽得清楚，被人拒絕得完全沒有抵抗力。

    而且那臉色，別人看不出，他這朋友可看得真切。

    “別裝深沉，其實失個戀也不必繼續維持清高的模樣，晚上喝酒怎么樣？我這里新來了一個小姑娘，剛好18歲，年輕漂亮，最重要乖巧可愛！”

    沈銘溪看著他的目光不由深了幾分。

    顧傾城心里明鏡兒一樣，揚著唇角亦笑著。

    “怎么？沈董事長，以你目前對女人的開墾度，怕正是食不盡興吧？反正你也失戀了，不如另覓新歡？”

    “呵……顧傾城，我再怎么食不盡興，也總比食不下咽的好！”

    沈銘溪轉身，拋給他一個冷嘲熱諷的笑走開了。

    顧傾城挑挑眉：“喂，你說誰食不下咽？”

    “你自己想！”

    沈銘溪懶得再理他。

    抬腳繼續往里走。

    沒走幾步，就見從一個包廂里倉惶出來一人。

    面色十分蒼白。

    一雙深黑的眼布滿血絲。

    白皙的皮膚也沒什么光澤。

    他一見沈銘溪，立刻瞪大了眼睛。

    “沈……沈銘溪！怎么又是你？”

    華杰西下意識去捂自己青紫紅腫的嘴巴，可依然遮不住她眼角額頭上的。

    “這么慘烈？華總，您這是自己當人rou沙包練呢？”

    顧傾城莞爾。

    “沒有！不小心撞的！”

    他解釋，可又覺得不妥，干脆撥開沈銘溪的身體想要離開。

    他有些急促，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顧傾城發覺到他的異常，早暗示身邊的人跟著。

    華杰西沒多久，屋里又出來一個女人。

    她頭發凌亂，青色格子衫的領口鈕扣已經扯開兩顆。

    唇瓣上的口紅都有些花了。

    一抬眼看到沈銘溪，整個人傻掉了。

    “沈……銘溪……”

    她吱吱唔唔，明媚的眸子閃爍著一層水霧。

    立刻眼淚就流了出來。

    一下撲到他懷里。

    “救救我！銘溪！救我！”

    她哭著，渾身顫抖不已。

    伸手指著前面匆忙跑開的華杰西道：“是他……他想……強……”

    她哭的泣不成聲。

    沈銘溪往后退一步，她又往前一步。

    再往后退一步，她人一下子就抱住他。

    “方晴，我提醒你，立刻放開我！”

    他聲音低冷。

    顧傾城已經咬牙顫抖了下，唇角帶著看好戲的笑。

    沈銘溪的反應像是吃了蒼蠅，雖然他已經很淡定，但是看得出來，他不是不推開她，而是他嫌惡的怕臟了自己的手。

    他雙手一直插在褲袋里。

    方晴繼續痛苦的落淚，泣不成聲，不停地聲討華杰西。

    顧傾城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

    “晴晴，你這是還不放開銘溪？是想一直抱著他，直到你老公過來捉殲？”

    他這話十分猥瑣。

    沈銘溪抿唇，暗暗記下此仇。

    方晴則立刻放開沈銘溪，一副對不起的模樣。

    “對不起，我太怕了，我太怕了！對不起銘溪！”

    她頻頻道歉，生怕他不原諒，最后還身子一軟。

    她以為沈銘溪會扶她，可是一直到她癱軟在地上，沈銘溪眉頭都沒蹙一下。

    他臉上始終寧靜優雅，氣定神閑地仿佛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看了一眼時間，從她身邊經過。

    一邊走，一邊脫下身上的外套，扔給了顧傾城。

    “喂，我不是你跟班兒，你找莫塵去！”

    顧傾城懷里他的衣服，一種濃郁的香水味道。

    不由又轉頭看了一眼方晴感慨道：“你這自從嫁給了顧若白，品味都下降了！”

    搖搖頭，顧傾城跟上沈銘溪的步伐。

    繼續聲討他將自己當作跟班小弟。

    方晴坐在地上，咬牙，恨意化作火焰，自小腹處冉冉升騰，竄向她的大腦。

    “沈月，我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知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她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笑到眼前多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有人慢慢蹲下來。

    一張跟沈銘溪越來越相近的臉出現在眼前。

    “嘖嘖嘖”男人的聲音透著譏俏。

    方晴一把推開他。

    “顧若白，你看著我這樣，是不是很滿意？”

    “我滿意？方晴，我為什么要滿意？我妻子因為她暗戀而不得的男人如此失態，我會滿意嗎？”

    他伸出五指撫過她的下巴，微一抬，迫使她對上自己的視線。

    方晴別過臉，又被他強制捏住。

    “我親愛的顧太太，我記得提醒過你，別做那些讓自己難堪的事兒，也不要想著利用我，怎么，你都忘記了？”

    “我……沒有！”

    想到顧若白這微笑皮囊下的身體，她不禁瑟縮了下。

    “沒有？那為什么你會跟沈銘溪在b市不期而遇？你不要告訴我，他要見的人，恰好是你的朋友，或者你又恰好有朋友在那里，你恰好就遇到！然后就順帶著教訓了下沈月的同學！可惜很不幸，不僅被人無情的揭穿，還傷到了自己這美麗的唇瓣兒！”

    他最后撫上她還是略微紅腫的唇，一聲哧笑。

    笑得方晴脊背發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那好，那顧太太，你到是說說，為什么你會和海瑞國際原總裁出現在這里？你們兩個人相繼從這里跑出來，別告訴我，又是因為恰巧，你和華總也是好朋友？”

    “你胡說！顧若白，你個變態！”

    顧若白大笑，托起她的下巴，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