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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尋昶溟大聲喝采,非常討人厭,王蘇敏把他的嘴捂上了。 伊稚邪還要再打,寧和塵微微皺著眉頭,正要上前,就聽李冬青說:“不打了?!?/br> “少說廢話!”伊稚邪怒道。 李冬青卻一招也不出了,他左躲右閃,躲避著伊稚邪的拳頭和腳,說道:“伊稚邪,別輸不起?!?/br> 伊稚邪一言不發,上下齊攻,沖著李冬青下腹而去,李冬青一把拎起他的胳膊,將他甩了出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李冬青走過去,看著伊稚邪說:“我是江湖人,和你打我本來就該贏?!?/br> 他給了伊稚邪一個臺階,說著又伸手去扶他,伊稚邪沉默良久,伸出手來,讓他扶了起來。 伊稚邪今天一分也沒有傷到李冬青,單方面地挨了一場打,他當年也見過李冬青出手,那時候雖然氣勢強大,可是其實不足為懼,他只知道放,不知道收,很快就會力竭而死。兩年之后,李冬青仿佛是重生了,他可能已經比寧和塵還強了,伊稚邪皮膚上炸開雞皮疙瘩,忽然感覺到了有些冷。 第73章 劍起江湖(二) 李冬青把他拉起來之后, 自然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道:“鼻子冷敷, 差不多兩天就好了?!?/br> 伊稚邪冷笑了一聲,把他的手打開了。 李冬青雙手背后,走了下來,伊稚邪在他背后說道:“李冬青,你以為有武功就萬事大吉了嗎” 李冬青問:“我這么說過嗎?” “真的到了戰場上, ”伊稚邪說,”我會殺得你片甲不留,你是個只有武力的莽夫?!?/br>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伊稚邪居然說別人是莽夫, 李冬青笑著點頭道:“好罷?!?/br> 伊稚邪:”人生還很長,我會讓你知道的??傆袡C會?!?/br> 說罷惱怒道:“你笑什么?” 李冬青擺了擺手,走下去, 卻被伊稚邪一把給拉住,李冬青轉過身去,面色忽然放了下來了。 伊稚邪下意識愣了一下, 不知他為何忽然變臉。 李冬青問:“有完沒完?” 伊稚邪看著他,沒有說話,面色也冷了下去。 李冬青:“給你臺階下, 不是因為你厲害, 是因為你輸了。但輸了就是輸了,伊稚邪,別讓我看不起你?!?/br> 伊稚邪:“……” 李冬青掙開他的手, 一甩袖子,道:“怎么,輸了,還想違約嗎?” “當然不會,”伊稚邪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節奏,感覺掌握了主動權,“你們現在就可以滾了?!?/br> “哦,”李冬青說,“不必送了?!?/br> 說著走下去,拉住寧和塵的胳膊,說道:“走?!?/br> 火尋昶溟最后看了一眼伊稚邪,轉過身去,他們能感覺到背后的人放在他們身上的視線灼灼。 “等一下——”伊稚邪忽然喊道。 李冬青轉過身來,禮貌地看著他。 伊稚邪走過來,說道:“劉拙,我們不應該是朋友嗎?仔細想想,咱倆之間,根本沒必要如此劍拔弩張?!?/br> “我本來也是這么以為的,”李冬青客氣地道,“但你反應過來的有點太晚了?!?/br> 伊稚邪拍了拍李冬青的肩膀,忽然大笑了起來。 火尋昶溟終于忍不住,問道:“伊稚邪,你是瘋子嗎?” “我是瘋子,”伊稚邪認真地看著他,“我是瘋子,否則你們也不會活到今天?!?/br> “過了,”王蘇敏道,“你誰也殺不了?!?/br> 伊稚邪沒有生氣,反而看著他們,仿佛是端詳著什么物件,說道:“劉拙,我不殺月氏,你也不幫中原人,咱們以后就是朋友了?!?/br> 不管他發什么瘋,李冬青都只看著,然后平靜地說道:“我再一想,其實也沒必要做朋友?!?/br> “現在長城以北,都是你的天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李冬青說,“你如果動長城以南的地方,我不能保證不會揍你,但也不一定會揍你,只是不能保證?!?/br> 伊稚邪耐心地問:“為什么要這樣?” 李冬青說:“沒什么為什么罷,我不想看見百姓受苦,無論是匈奴,還是大漢,打小看不得窮人吃苦?!?/br> 他說的是實話。黃叔那時候恨匈奴人恨得牙癢癢,總是想讓李冬青也恨,但李冬青想的卻都是打起仗來數十年,天底下的棄嬰遍地,父母為了那點人頭稅,殺嬰棄子,饑荒年代,人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自保都難,人性更是難存,實在是活不下去。 李冬青恨的是天下苦戰久矣。 他以前總覺得事不關己,但是如今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這天地下明明遍地是英才,但是居然沒有人能揭竿而起,李冬青有很強的宿命感,感覺好像自己徘徊了這么久,最終還是要走上這條路。 伊稚邪仿佛聽了多大的笑話,大笑了片刻,看李冬青神色淡淡,確實沒在開玩笑,忽然停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咱倆確實做不了朋友?!?/br> 如果不是立場不一樣,李冬青其實挺喜歡伊稚邪的,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天生就對誰都不怎么討厭。 李冬青道:“確實?!?/br> “既然你是這樣想,”伊稚邪略帶諷刺地退后一步,說道,“你殺我的族人的時候,也不要忘了今天說的這句話?!?/br> “忘不了,”李冬青道,“我不殺你的族人?!?/br> 伊稚邪看著他們幾個人,面色又陰郁下來,這個男人的氣質飄忽不定,就算是比武輸了,氣勢上也沒有矮下來,他忽然一揮手,說道:“讓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