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和塵說：“你隨便?！?/br>
    李冬青卻忽然笑了起來，寧和塵皺眉道：“笑什么？”

    李冬青道：“笑你?！?/br>
    “你明知道我不會同意，只是在拖延時間，”李冬青說，“還說要我隨意?！?/br>
    寧和塵卻說：“我就是要你隨意?！?/br>
    李冬青：“？”

    “你想干什么，沒人逼你，真想當奴隸，也無不可，”寧和塵說，“留在草原，也行?！?/br>
    李冬青有些愣，寧和塵說：“這事之后，你就自由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br>
    李冬青還呆呆地看著寧和塵，比喜悅率先到來的是茫然。他又想起了夢里林雪娘對他殷殷地期盼，想起了那首《大風歌》。自由了，就自由了嗎？

    寧和塵說：“吃飯?！?/br>
    “寧和塵，”李冬青說，“你從來都不和我說你的心事，那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嗎？”

    寧和塵說：“誰讓你叫我大名的？”

    “那叫什么？”李冬青問。

    寧和塵說：“你叫你們村里的我這個年紀的人什么？”

    “哥?！崩疃嗾f。

    “可以?！睂幒蛪m可有可無地說。

    “這世上的人無聊透頂，”寧和塵又回答他的問題，“所以我到了晚上，什么也不想。你也睡吧?！?/br>
    第12章 踏雪尋梅（十二）

    李冬青黯然：“你好厲害?！?/br>
    寧和塵皺眉說：“又怎么了？”

    “沒什么，”李冬青躺在枕頭上，看著寧和塵那張絕美的臉俯視著自己，說道，“那就睡吧?！?/br>
    寧和塵卻說：“我在這?！?/br>
    李冬青問：“你怕有從中原過來的人突襲嗎？”

    寧和塵一挑眉，說道：“想明白了？”

    “哦，”李冬青說，“在夢里想明白了?！?/br>
    寧和塵沒回答他到底是不是。倆人之間一時沉默，李冬青頭還是有點悶悶地，可能是因為睡得太多了。他躺在枕頭上，抬起胳膊把枕頭拎起來，一拱一拱地往寧和塵身邊湊了湊。寧和塵冷眼看著，也沒說話。

    李冬青一直挪到寧和塵的腿邊，倆人對視片刻，寧和塵開口：“又怎么著了？”

    “頭疼?！崩疃鄲瀽灥卣f。

    寧和塵說：“燒的?！?/br>
    “嗯?！崩疃嗫粗?。

    寧和塵和他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冰涼的手放在了他額頭上。片刻后說道：“已經退了?！?/br>
    李冬青睜著晶亮的眼睛看著他，寧和塵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目光，不耐道：“你怎么這么煩？”

    李冬青說：“嗯？什么啊?！?/br>
    寧和塵又是冷笑，已經看出他天天扮豬吃老虎，懂也裝不懂。李冬青說：“我是第一次發燒，我眼睛腫嗎？”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發燒了！”寧和塵說，“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怎么這么會鬧？”

    李冬青這會是真的無語了：“我沒有?！?/br>
    他之前也沒聽有人說他是哭鬧的孩子。但是被寧和塵這樣一說，好像也確實有一點，他之前對爹娘和林雪娘也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愛吃悶苦，才會得到別人的疼愛？

    寧和塵撤了他的枕頭，托著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膝頭，用冰涼的手捏他的額頭，很不耐煩地說：“還疼嗎？”

    李冬青有些感動，說道：“不疼了?！?/br>
    寧和塵立馬停下了，要讓他滾，李冬青又趕緊說：“疼！還疼呢！”

    寧和塵又給他捏了一會兒，李冬青躺在他的膝頭，寧和塵的頭發就劃下來，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發質油亮，發尾又有些細軟，李冬青仰著臉看著，沒忍住，不自覺地說：“衛子夫——”

    寧和塵：“？”

    李冬青反應過來，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寧和塵懷疑地看著他：“你說什么？”

    “我……沒什么?！崩疃嗑执倨饋?，沒了平時裝傻充愣的自然。

    寧和塵拍了他額頭一下，發出一聲脆響，李冬青“啊”了一聲，趕緊坐起來躲了一下。

    寧和塵：“年紀不大，想法不少?！?/br>
    李冬青：“……”

    他徹底臉紅起來，說道：“我沒有！”

    寧和塵笑了一下，賬外點著火把，透出一些紅亮的火光進來，昏暗的光讓美人更美，秀發之下的臉實在太漂亮，李冬青抬起頭時腦袋還因為發燒有些昏沉，看見了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寧和塵說：“我倒是忘了，你們劉家都是多情種，到了年紀了，也想要一個衛美人嗎？”

    “……我沒有，”李冬青又重新躺回去，沉悶地道，“你又捉弄我。我只是想到了人們都說衛子夫長得美，尤其是她的頭發，武帝愛不釋手……我想，她有你好看嗎？你見過衛子夫嗎？”

    寧和塵沒好氣地說：“我上哪兒去見去，一邊兒睡去?！?/br>
    李冬青卻還躺在他的腿上，翻了個身，看著寧和塵的衣服角說道：“你好香啊?！?/br>
    寧和塵：“……”

    李冬青卻根本沒覺得自己說了什么，干了什么，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說道：“武帝為什么不喜歡皇后？如果不喜歡，就別娶她。我看他也不喜歡衛子夫，衛子夫進了宮，他都把人忘了，忘了一年，才想起來，真喜歡怎么會這樣？”

    寧和塵說：“裝什么傻，你知道為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