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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傾對他依然是客客氣氣的,虛扶了一把,道:魏御醫免禮!是送藥過來嗎? 是的!魏子修點點頭,從木盒子里取出藥碗,遞給云傾道:娘娘,這是微臣給您新調的安神藥,里面下了重劑量的藥材,你試試這種安神藥,看夜里能不能睡得更好些! 每天都喝著苦澀的藥,云傾仿佛已經習慣了,對這些藥也麻木了,她伸手接過,一飲而盡,已經不像從前那般難以下咽了,云傾拿著帕子微微拭了拭嘴唇,說道:魏御醫辛苦了,這些日子天天都熬藥送過來,每天來回的跑,本宮真是太麻煩你了! 娘娘不必客氣!魏子修笑道,又想起祈夜的話,道,娘娘,微臣今天有要事要稟奏,可否請娘娘遣退左右? 云傾聞言一凜,對著底下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人們很快就都退下了,殿中就只剩下云傾和魏子修。 云傾見宮人都退gān凈了,大門也合上了,方道:魏御醫,你有話請講! 魏子修望著云傾,目光溫暖,淡淡的問道:娘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云傾聞言一滯,不知該如何開口。 魏子修趕忙解釋道:娘娘,并非微臣有意要探聽你的秘密,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您的心qíng對病qíng也是有很大的影響的,如果你憂思過重,心煩意亂,qíng感壓抑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這些都會導致您的失眠,這是心qíng的原因,光喝藥是沒有用的,微見臣娘娘最近這段時間,臉上仿佛籠罩了一層愁云,不知娘娘心煩何事,現在沒有其他人在,皇上也不在,娘娘可否告知微臣? 祈夜說,他沒有辦法開解云傾,但是不試一試,又怎么能真的知道沒有辦法,魏子修不死心,總想自己試一試。 云傾聞言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本宮對皇上,沒有什么隱瞞的,只是后宮無奈,皇上無奈,本宮也是無奈!云傾幽幽的說著,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qíng,只是那淡淡的憂傷,猶如源源不斷的泉水,一點一點地噴涌而出,也許在別人看來,本宮是極盡榮華,有恩寵,有皇嗣,也不需要再求什么,應當過得極其愉悅,可是誰又能知道本宮心中的哀愁!你為本宮診脈這么久了,應該也知道本宮身體里有麝香吧! 魏子修一怔,道:微臣知道,但是皇上叮囑過微臣,不要張揚這件事qíng,所以微臣一直沒有說,原來娘娘自己也知道! 云傾舉起自己的右手說道:這串huáng寶石手串,是太后賜予本宮的,麝香就在這huáng寶石手串之中,太后提防本宮,不允許本宮有孕,所以本宮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后宮其他的嬪妃都可以懷孕,只有本宮不可以懷孕! 原來云傾的心結在這里,魏子修深深蹙起眉頭,怪不得祈夜說他開解不了,這太后的意愿,他如何能左右?只道:太后提防娘娘是因為娘娘太過得寵的緣故嗎? 云傾嘆了口氣,道:原因有很多,大概和你說的這個也有些關系!作為一個女人,誰不希望擁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別人的孩子再好,那也不如自己親生的好,本宮總是期盼著,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這個愿望很渺茫,這串含有麝香的huáng寶石手串,戴在本宮手下已經有好些年了,將來若是太后開恩,允許本宮將這huáng寶石手串取下,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懷孕,魏御醫,照本宮現在的qíng況來看,以后可以懷孕嗎? 這魏子修面上驚疑不定,似乎有些為難,這還需要好好的調理,畢竟娘娘體內的麝香積郁了許多,微臣現在也不能給娘娘一個準確的答復。 云傾聞言無比的失望,憂傷的說道:你都沒有把握,看來本宮今生是再也沒有辦法懷孕了! 魏子修趕忙安慰道:娘娘你先不要急,凡事總是有解決的辦法的,微臣現在并沒有說娘娘以后就一定不能懷孕,娘娘不必非要憂傷,以后的事qíng并不是全無可能,微臣相信事在人為,就算微臣不能解決,也總會有人能來解決的! 云傾仍舊是長長嘆著氣:唉本來皇上答應本宮,等取下了這串huáng寶石手串,就請神醫來替本宮調養身子,可是自從上次因為皇上的事qíng,本宮把神醫得罪了之后,神醫就十分的忌諱本宮,根本就不會再來本宮的未央宮,若是將這件事qíngjiāo給神醫,本宮倒是能放心些許,只是現在唉 原來是這樣,魏子修趕忙道:既然娘娘相信神醫的醫術,那就更應該放寬心,其實神醫那邊,娘娘也不必過于擔心,神醫雖然xingqíng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不通人qíng之人,微臣與神醫,也有些jiāoqíng,神醫有時也會給我面子,不如到時候由我來出面去請神醫,來給娘娘調養身子,一定能讓娘娘如愿的! 云傾聞言一驚:你可以請動神醫?是真的嗎?皇上都請不動他,你可以請他來! 魏子修聞言面色微紅,這件事他真的沒有任何把握,但是現在安慰非常的重要,他無比堅定道道:應該是可以請來的,微臣與他有jiāoqíng,微臣有辦法請他來,一定讓娘娘如愿!請娘娘放開心結,不要將這件事qíng放在心中愁苦,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養足jīng神,這懷孕生子是辛苦的事qíng,必須要有qiáng壯的身體才行,娘娘只有先將自己的身子養好了,才能再談懷孕一事,所以請娘娘務必要放松身心,將煩惱憂愁都拋開,以當前的身子為重才是!另外,微臣要檢查一下娘娘寢殿中的香料,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云傾聞言點點頭:謝謝你魏御醫,謝謝你如此幫襯本宮,你的話,本宮都記下了,一定按你說的去做!你現在隨本宮前來! 是!魏子修跟著云傾來到寢殿,他仔細檢查了香料和香爐。 云傾問道:有問題嗎? 魏子修搖了搖頭,說道:都沒有問題,應當是臣多慮了! 云傾大松一口氣,道:有勞魏御醫了! 魏子修道:娘娘放開心結,不要想這些事qíng,也不要太大的壓力,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云傾點點頭,微笑道:嗯,多謝魏御醫! 天色已晚,魏子修也不方便多呆,便道:娘娘好好休息,微臣告退! 云傾客客氣氣道:魏御醫慢走! 第458章 祭先皇 時間總是走的很快,一晃就到了九月十二,云傾養病勉qiáng可以下g,這日是先皇的祭日,曦澤帶領群臣、后妃在太廟舉行祭奠先皇儀式,云傾雖然還沒有完全痊愈,仍然參加了。 和往常一樣,祭奠儀式一直持續到下午的申時。眾人才散去。 是夜,熱鬧了一整天的太廟歸于平靜,夜風將太廟屋檐下的風鈴chuī的叮咚作響,夜色迷醉,寒鴉掠過,在空中留下幾聲嘶鳴,驚破云層。 然而,這嘶鳴只是襯的夜越發的寂靜。 太廟之內,空空dàngdàng,只剩下沈綠衣一人跪在明huáng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閉著雙眸,虔誠的祈禱著。 先皇的靈牌安靜的擺在最中央最前面,幽幽靜靜,靈牌前面點的香燃燒的正旺,煙霧慢慢四散開來,淺淺縈繞在靈牌的周圍,仿佛有仙氣漂浮在四周。 銅壺滴漏那單調悠遠的音質不知是從何處傳來,滴滴答答,往復不停,卻只會讓人的心變得更加的沉靜,時間久了,心神安寧,沒有一絲雜念,可以專注于心。 就在這極致幽靜的環境中,沈綠衣合眸無比認真的祈禱著。 時間靜默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夜風幽幽的chuī拂著,淡淡的掃過,仿佛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是在這秋老虎盛行的天下,讓人覺得越發的舒心。 香煙依然裊裊四散,飄到沈綠衣身邊,襯得她仿佛是跪在云端,她閉眸合十的樣子,仿佛一樽佛。 忽然,殿外傳來溫和的女聲:綠衣,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沈綠衣聞言,幽幽的睜開雙眸,但是姿勢未變,依然背對著那人!淡淡的說道:今日娘娘忙碌了一天,早些歇著吧! 王寧暄步入殿中,緩緩走到沈綠衣身邊,淡淡的說道:整個后宮,就屬你對先皇最孝順,今天已經祭祀了一天了,現在這么晚了,你還在這里為先皇祈禱,心意真是虔誠,本宮看著也很是感動! 沈綠衣并沒有見動容,仍然跪的筆直,她凝神看著先皇的靈牌,仿佛出神:娘娘覺得臣妾孝順,可是臣妾卻不這樣認為,每年的這一天臣妾都踏進太廟來祭奠先皇,但是每年臣妾都覺得無顏面見先皇!臣妾自幼無父無母,沒有人照撫,只有先皇憐憫臣妾,將臣妾接來宮中撫養,還為臣妾修建了綠水居,專門給臣妾起居,并派許多的宮人來服侍臣妾,先皇的這一點憐憫,給了臣妾無數的溫暖,讓臣妾幼小的心靈有了依托,從此,臣妾不再是無依無靠之人,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沒有父母的小丫頭,不僅有人照顧了,因為先皇的疼愛,誰都高看臣妾一眼,那時,臣妾雖為端儀郡主,卻是位比親王,在先皇的眼中,一直都是將臣妾當成親生女兒來對待,從來沒有給予我一絲一毫的委屈,先皇教會臣妾認字,寫字,教會臣妾騎馬、she箭,還請了專門的琴師來教彈琴,臣妾現在所有會的,都是先皇賜予的,就連皇上的蔽蔭,也來自于先皇,臣妾所有的一切,都是先皇賜予的,臣妾時時記掛在心,沒有一刻敢忘記,先皇走的這些年,也許是有的人以為先皇已經完全淡出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只顧著眼下,未必感念先皇的恩德,可是臣妾沒有忘,先皇的大仇還沒有得報,先皇的在天之靈也得不到安息,這每一天每一夜,只要想到先皇,臣妾就無法安睡,追查了一年又一年,臣妾還沒有追查到那個真正謀害先皇的人,即便今天是先皇的祭日,臣妾也覺得自己無顏踏進這大殿,無顏面見先皇,臣妾心中愧對先皇,沒有辦法讓他的靈魂安息,所以在這里默念經文,稍稍安慰一下先皇的靈魂,但是臣妾的心,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王寧暄聞言,長長嘆著氣,夜風拂過,微微撩起她鬢邊的秀發,秀發在風中微微搖曳,那舞姿,甚是迷醉,她嘆息道:先皇的事qíng拖了這么多年一直懸而未決確實令人憂心,但是兇手狡詐,隱藏的太深,你和皇上都已經盡力在追查了,現在還沒有查出來,也不能怪你,你不必自責這么深!別再跪了,你已經跪了很久了,起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