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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傾大驚,曦澤居然如此懷疑她,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這不是責不責怪,我根本就沒有做過,怎么承認?難道你不相信我? 曦澤蹙眉道:人證物證俱在,你讓朕怎么相信你? 云傾氣得氣血翻涌,急急道:你不是說過,你無論如何都會相信我的嗎?你不是說行宮的事qíng你現在想起來還后悔嗎?行宮的事qíng你已經忘記了嗎?你現在又開始不相信我了嗎?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千方百計的把我從上陽行宮接回來,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們之間的愛qíng又算什么? 曦澤聞言全身一震。無數往事浮現心頭,心弦的某一處,被深深觸動,曦澤愣愣半晌,不知該說些什么! 云傾又道:這個奴才背叛了我,他被人收買了,難道你寧愿相信這個奴才的話。也不愿意相信我嗎? 曦澤一片迷茫。滿是惆悵得問道:難道難道你不是想為了承佑爭太子之位嗎? 云傾聞言簡直要氣背過去,她怒道:頤婕妤才懷孕一個月,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爭?我會傻到去跟一個還不知道男女的胎兒爭嗎?難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嗎?我不喜歡承佑當太子,因為當了太子就成了眾人忌恨的目標,你當年奪嫡上位,與齊王、昌王、煜王相爭。九死一生是何等兇險,我一一看在眼里。我將承佑視若親生,我怎么可能讓他去做那么危險的事qíng?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大,與我母子連心,可以為我養老送終。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承佑當太子,我不希望承佑去過那種提心吊膽、明爭暗斗的日子。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遇到危險!明白嗎?云傾說得很是義憤填膺。話及此,她又忽然伸出右手,屈指指天,對著曦澤道,我可以指天起誓,我云傾的孩子,絕不參與太子之爭,若違此誓,便叫天打 住口!曦澤急急打斷,他有些害怕,害怕毒誓成真,他喘著粗氣望著云傾,責怪道,誓言是可以亂發的嗎?誰讓你發這樣的誓? 云傾滿是委屈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那我只好發誓了! 曦澤被頂的面色發白,喘著粗氣道:你你怎么能這么孩子氣?你自己都已經是做娘的人了,怎么一點也不替孩子想,隨便亂發誓! 云傾滿是氣悶的閉嘴。 曦澤直直望著云傾,長長嘆著氣: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這件事既然與你沒有關系,那你就回去吧!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頤婕妤更是驚叫道:皇上就算你不管臣妾,那臣妾那冤死的孩子也是您的親骨ròu啊,難道您也不管了嗎?您怎么能就這樣輕縱兇手? 曦澤望向頤婕妤,嘆道:皇貴妃已經說了,這件事與她無關,這個奴才在說謊,朕會再嚴審的!你不必擔心! 頤婕妤聞言急急道:可是事qíng已經分明,人證物證俱在,皇上怎么能輕信皇貴妃?!今日之事,就是皇貴妃在指使奴才害臣妾,請皇上為臣妾冤死的皇子做主! 她的話音一落,安嬪便急急道:是啊,皇上,事qíng已經清清楚楚,就是皇貴妃主使,皇上如此輕縱謀害皇嗣的兇手,臣妾不服!皇上今日若是就這樣放了皇貴妃,那以后是不是誰都可以肆意謀害皇嗣?臣妾不服! 此言一出,眾妃妃紛紛附和。那頤婕妤更是哭的凄慘。 曦澤見狀大怒,bào喝道:放肆!若是再有誰敢肆意誣陷皇貴妃,朕就立刻拔了她的舌頭! 眾人嚇得一抖,全都噤了聲。 王寧暄起身道:皇上息怒,眾人都只是誤會了,并無惡意!請皇上息怒! 曦澤這才怒意稍斂,對著云傾道:皇貴妃,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個奴才,朕會再審的! 云傾這才收斂了怒氣,最后望了小路子一眼,對曦澤冷冷道:如此背主之人,罪該萬死,你不必對他客氣,嚴刑司不是有七十二道刑罰嗎?全部都過一遍,就不信他不說實話!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翩然離去。 只剩下一臉面如死灰的小路子猶如一灘稀泥一樣的癱軟在地,目光茫然。 曦澤見云傾走遠了,又轉眸死死盯著小路子,仿佛是要將他望穿一般,半晌,曦澤冷冷責問道:小路子,朕最后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裝神弄鬼謀害頤婕妤的? 小路子目光有些躲閃,但依舊不改說辭,道:奴才本就是皇貴妃的奴才,當然是聽皇貴妃的命令行事,今日之事,就是皇貴妃讓奴才這么做的,皇上明鑒,奴才只是遵命行事,皇上饒命??! 這便是宮里人的嘴臉,不見棺材不掉淚,曦澤也沒有耐心再跟他耗,轉頭對四喜道:四喜,將這個小路子打入嚴刑司,嚴刑審問,一定要審問清楚他的幕后主使,要是把人審死了,朕就叫整個嚴刑司為朕冤死的皇子陪葬! 是! 第293章 夜未央 云傾從貞柔宮中退出來,往回走! 暮時節,意依舊料峭。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chuī得衣擺四處搖曳,實在凍人,云傾不禁裹緊外袍,快速往前走。 面前這條長長的甬道,漆黑一片,沒有一盞燈,一眼望去,仿佛望不到盡頭。遠處一片黑暗,像是一個無底dòng,有將人吸進去的危險一般。 今日之事實在令云傾冷汗涔涔,雖然最后曦澤并沒有責怪她,但到底是起了疑心。令云傾覺得寒心得是,她與曦澤這么多年感qíng,再加上行宮之事,曦澤居然還會對她起疑心,認為她是那種不擇手段的深宮婦人,這么多年了,難道曦澤還不了解她嗎?兩人的默契又在哪里? 也許,這便是帝王之心,高處不勝寒,總是對萬事不放心,稍有挑撥就會疑心動搖。 云傾不能確定,曦澤對自己的信任還能堅持多久?這深宮爾虞我詐,你爭我斗,會不會有一天,將彼此深愛的兩個人推向另一端,使得兩個人的關系漸行漸遠,越來越冷漠,甚至相互忌憚,進而成為對立的兩邊! 若是如此,在這孤立無援的后宮,她又將何以安身立命?誰又可以成為她的后盾?誰又可以在這冷漠之中給她一絲安慰,支持了她繼續堅qiáng地走下去? 人心冷暖,世態炎涼,更何況她還是眾人妒忌的目標,云傾覺得這夜越發的冷,甚至冷到了骨髓,刺透心扉。 云傾忘了自己走了多久才走到未央宮,夜,很是寂靜。只剩下風穿過未央宮前的樹葉所發出的沙沙聲,寒鴉掠過,偶爾發出的沙啞的嘶鳴,只是將這夜襯的越發的靜! 云傾踱著輕輕的腳步來到承佑的寢殿,見承佑十分安詳的躺在g上,眸底一片柔軟。 她輕輕走到承佑的g邊坐下,靜靜凝視著承佑。微微呢喃著:承佑。承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有慈母的光輝閃現在她的眸底,一片溫柔。云傾不希望承佑去爭太子之位,雖然他是皇長子,是曦澤最疼愛的皇子,在中宮沒有嫡子的qíng況下。承佑是最具優勢爭奪太子之位的人,但是奪嫡兇險。她是看著曦澤奪嫡的人,云傾不希望承佑去做危險的事qíng,她將承佑視若親生,她只希望承佑這一生安安穩穩的度過。而不是去參與那些血雨腥風的爭奪,因為她的國家早已不復存在,在這大晉深宮之中。除了曦澤,她無依無靠。她沒有可以依仗的勢力,奪嫡萬分兇險,前朝后宮明爭暗斗,人心險惡,他害怕承佑去奪嫡,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周全,也不能跟他提供幫助,他更怕承佑在奪嫡之中受到傷害,甚至成為無謂的犧牲,她害怕,所以膽怯,所以無yù無求。 可是這些僅僅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從來沒有問過承佑的意思。承佑已經九歲了,也已經懂得很多事了,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承佑是如何看待太子之位?也不知道承佑會不會去爭?畢竟承佑是諸位皇子中最具優勢爭奪太子之位的人,他不能確定承佑是不是會和她一樣選擇放棄?如果承佑想要去爭奪太子之位,而自己又沒有能力護他周全,深宮險惡,他們母子又何以立足? 云傾實在擔憂,有點點淚意閃現在她的眸底。 她輕輕伸出纖纖右手,輕輕撫摸承佑的臉龐,像是寵溺,帶著一點點無奈,在心頭默默祈禱,希望承佑這一生平安順遂。 就在這時,承佑忽然睜開雙眼,見云傾坐在g邊,甜甜喚道:母妃,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云傾微微一笑,滿是歉意道:母妃來看看你,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承佑微微搖了搖頭,坐起身來,問道:母妃,你睡不著嗎? 云傾聞言微微一愣,接著輕輕點了點頭,又道:母妃心里有點事,所有睡不著,沒關系,你接著睡吧! 承佑仔細望了望云傾,認真道:母妃似乎有些憂傷,有什么事跟承佑說,承佑長大了,可以幫母妃!承佑現在不睡,先陪陪母妃! 這話聽得云傾心底暖融融的,這孩子,心思竟這般細膩,云傾唇畔的笑意越發的盛,回道:是啊,承佑長大了,都長成男子漢了,都可以幫母妃了!云傾有些猶豫,斟酌著問道,承佑你告訴母妃,你想當太子嗎? 承佑聞言,眸底立刻閃現無數星光,他有些興奮的答道:當然想啦!太子是全朝所有的皇子中最優秀的人才可以當的,承佑當然要給母妃爭氣啦!去做最優秀的皇子,做了最優秀的皇子,就可以當太子了,等承佑當了太子,母妃就可以享福了! 承佑如此孝順,云傾心中寬慰,但仍是擔心不止,她微微蹙眉道:可是當太子很危險,當了太子會有很多人來害你,你還要當太子嗎? 承佑聞言一愣,有些遲疑:可是不當太子怎么給母妃爭氣? 云傾莞爾:承佑已經很出色了,已經很給母妃爭氣了,不一定要當太子,現在這樣就很好,母妃已經非常滿意了!母妃只希望承佑這一生都平平安安,不希望承佑遇到危險! 承佑聽著有些發暈,問道:當太子為什么會有危險? 云傾解釋道: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總之,當太子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qíng!你還要當嗎?云傾很是期待,希望承佑可以知難而退,與她心意相通。